【①】

重点不是"去哪里"，而是"这个时候"要去哪里。

不过实话说，不管是什么问题，阿克塔都不可能阻止乔丽娜。

要么跟着她去，要么看着她去。

——好的，这选择也没有什么区别。

...

哈默城的工厂几乎都停工了，在外部看上去一片冷清——酒吧的情况却是完全相反的，哪怕这个时间有些晚了，依旧热闹非凡。

工厂的工人、一些无所事事的贵族、零散的冒险者...最多的人是第一种，失去了工作的他们暴躁地沉迷于可以称为劣质的啤酒中——北部的天气恶劣，常年缺少阳光，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靠南的位置可以种植作物，因此哪怕是第一大城市，哈默的啤酒质量还不如南部的一些小城镇。

但聊胜于无，这些工人也不在意质量的问题。

好质量的酒他们也买不起——

"好——！"

"来，再来一杯！"

"哈哈哈你这个废物！"

...

乔丽娜和阿克塔来到这里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画面——拥挤的人群挤在一张张桌子前，打着牌，输了喝酒。然而那也是些对乔丽娜来说过时的玩法了。

"唉...我们小时候看到的那些不知道比这些厉害多少倍..."乔丽娜叹气。

这是重点吗？！

阿克塔敢怒不敢言，有些无可奈何地抬起手，用斗篷遮住出现在乔丽娜视线中光着膀子的大汉。

"扑哧，我可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呢——"乔丽娜笑了，有些坏心眼地道，"除了你...嗯？"

"..."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他什么都没听到...

"哈哈哈哈..."乔丽娜心满意足地看着阿克塔红了的耳朵，笑了出声，接着才想起"正事"，"我们进去吧。"

"...你还想跑到哪里。"阿克塔吓得不轻。

就算不说他自己担心的问题...

要是...

"走吧走吧。"乔丽娜却没有注意到一样，抱着他的手臂就拖着他往前走。

阿克塔眼睛中的颜色有一瞬的滞凝，而后又任由着她拉着自己向前走了。

"哎，我还以为你会强力劝阻我诶。"乔丽娜看他并不挣扎，有些意外地回过头。

"...劝得住么。"阿克塔叹气。

...嗯，觉悟还是很高嘛。

乔丽娜嘿嘿地笑，又继续向前走去了。

"哎——哪里来的小姑娘..."然而既然走入了人群中，自然会有人发现他们，尤其两个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啪——！

乔丽娜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眼前一花——

拦在她面前的少年仰着头看着说话的人，竖瞳闪着危险的血光。

"..."这家伙，果然是生气了吧...

不过这样的眼神...

...

那个人倒是喝醉了，在阿克塔的眼神中缩了缩脖子，最后没有表现，又倒回去喝酒了。

周围依旧嘈杂。

——

"阿克塔，这样的话..."一直等走到酒馆内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里，乔丽娜才开口说道。

"看起来挺幼稚的是么，但我还准备了其他魔法...什么的。"阿克塔叹气——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了，"算了。"

"还有时间，"乔丽娜却说，"给你几分钟抱怨哦。"

什么鬼——阿克塔脑海里闪过一个声音，而后道："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诶，是嘛？不会觉得我太任性了么——完全不懂得人间疾苦还要说些风凉话，换句话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巴拉巴拉巴拉..."

"..."

"看吧，哇——你果然是这样想的！"乔丽娜有些夸张地叫嚷。

"...没有。"阿克塔微怔，回过神时道。

"真的嘛？"乔丽娜眉眼弯弯。

果然是红狐族啊。

"真的。"阿克塔点头，"如果我真的觉得很过分的话，你现在大概不能在这里看到我。"

...呸，好像是这个道理。乔丽娜的笑容忽然有些僵硬，接着略带好奇："那你现在怎么还那么淡定啊？"

【②】

"因为你不会在大事上犯错，也不会在意那些小事...那些都是我希望你一直拥有的东西。"阿克塔望着她，想了一下，说道，"我的担心，或许是这样平凡的我，能不能够继续呆在你身边罢了。"

说得很简单，甚至尽量避开了某些东西。

然而却是正儿八经的告白，突如其来，也非常有特色。

乔丽娜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觉得好笑，最后又笑不出来。

他们有一点很相似，一个人生来平凡，另一个则生来尊贵，然而却又被彼此这样的特性所吸引。

乔丽娜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很洒脱，年幼时也只是一个为了吸引长辈注意力而"胡作非为"的小屁孩罢了。

在温格的那段童年里，她仅仅拥有一个人的陪伴，也仅仅只有他能够让自己变得真正洒脱。

对她而言，能够无所畏惧的前提，是拥有一个"存在"的理由。

毕竟...

"这个世界可没什么可留恋的呐，被女神抛弃的大陆——大家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还有逐渐腐化而麻木的人。或许不在我活着的时间内，是在下一个我，几十个，几百个我之后，才会毁灭，但注定是要被毁灭的。"乔丽娜喃喃自语，既是说给阿克塔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如果没有什么支撑的话，知道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啊。"

然而...

所幸的是，她有可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东西。

"...辛苦了。"阿克塔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只是有些干巴巴地道。

小时候，乔丽娜虽然每天都带着他到处窜，然而真想那么闲...只是表面罢了。

"对了...特蕾莎她...其实就是西丽丝本人吧。"阿克塔不想再说那让自己觉得心疼的事情，转移话题道。

也不全是转移话题，他想问很久了。

正好刚才乔丽娜那番话...

"...卧槽，是不是全世界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乔丽娜扶额。

每次一想到这个事情自己就很心累。

"是么...我之前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阿克塔迟疑了一会，"她那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