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能够记录大陆上一切的资料库...

"以艾伦蒂亚的魔力构成——而所有人的魔法，都因她而生，所以可以记载这世间的一切。"金雀解释道，显得悠闲。

如果有这样的东西...

"很奇怪，对么，既然圣菲斯拥有进入这里的权力，那为什么不通过它获得韦尔斯的消息，将黑影族一网打尽呢？"金雀转头看他，笑了一声。

修尔确实是这么想的。

"解释这个之前——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拉住你，不要让你'看下去';了吗？"金雀站定，回过头看他，表情并不严肃。

"额...抱歉。"修尔忍不住挠了挠头发。

哪怕金雀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金雀一愣，而后又轻笑了一声："你以为，是因为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对我而言是秘密，所以才阻止你看下去吗？"

...难道不是吗？

修尔此时的心理都写在了脸上，金雀只需看他一眼便能知道——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可能这一眼都不需要看。

"并不是。"金雀摇了摇头，说着指了指那片星空，"阻止你，那是因为你所看的东西，既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

"既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修尔默念这句话，表情一点点严肃起来，"难道这里..."

"这里绝对遵守艾伦蒂亚的法则。"金雀点头，"她既仁慈，却又公正得残忍——想从她这里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交出对等的东西。那些东西，你想知道得多强烈，她都会交给你，但是当你知道了一切，就该用她任何等价的方式偿还。"

那些到底是属于金雀的东西——然而，作为备份存在于这个资料库中，又是属于艾伦蒂亚的东西。

是被明码标价的商品，可惜的是，价格无人可知。

"一样的，如果我想知道韦尔斯在哪，我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愿望有多强烈，代价就有多高。"金雀说道，"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因为那是无情的女神，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过去和情感，改变自己那颗不可能被动摇的心。"

修尔微愣，而后的握紧了她的手："...辛苦了。"

怎么却安慰起她了？

金雀觉得有些好笑，抬着头打量他。

"即使要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可对特蕾莎而言，只要能够了解标价，甚至不需要了解——在认为'合适的';时候，你都会使用这个资料库，对吗？"修尔认真地望着她，"所有的东西，只要有这个可能性，哪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也有人会不顾一切的。"

金雀听完他的话，又笑了。

什么都瞒不过他。

"我想，或许就是这样，艾伦蒂亚只将它开放给圣龙和圣菲斯。"她缓缓道。

拥有得知一切的权力，然而却不敢接触这可怕的权力本身。

因为以自己的意志达到"至高点"的圣菲斯，清楚的明白这一切。

【②】

"那...特蕾莎在这里..."修尔而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许难看。

金雀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这里？

"放心，不是为了找韦尔斯。"金雀看出了他的想法，安慰他，"我想找的东西，是'我的东西';。"

修尔眨了眨眼睛。

"大概是年纪大了吧，有些东西不太记得，就想找找当初发生在黄金国的事情。"金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与过去的冷淡相似，"我得和赫里斯解释清楚。"

黄金国的消失之谜。

——

"赫里斯教授...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呢？"修尔闻言，垂着眸子，开口时声音带着些许疑惑。

黄金国的消失，是人们都知道的事情。

人们回忆起来，只记得那个国度的王都，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于是剩下的一切也顷刻粉碎了。

"想知道，'理由';。"金雀的眼睛闭上，说完又睁开，仿佛在回忆那段过去，"国家破碎的理由，父亲死去的理由，被提前送走的理由...以及该如何走下去的理由。"

修尔一愣。

"修尔。"金雀看着他，意味深长，"充满苦难，寻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在虚弱无力的状态中，身为普通人过完原地踏步的生活，甚至有时候连自己的日常生活也难以维持，才是身为这个大陆中，最悲哀的'生灵';的存在形式。"

"..."修尔眼睛中的色彩有些凝固。

"这是被艾伦蒂亚遗弃的大陆，最高座上的神率先放弃的世界，哪怕赋予一切，也给了这里的人最惨淡的生活状态。"金雀说着，"曾经的乌兹?圣菲斯，和圣龙乔克合作去建立了一所学院，它曾经生机勃勃，现在却凝固起来。无人能感觉到当初的光彩，又或者是这光彩终将熄灭。"

...

"这就是这个大陆，以及其他生灵最终的结局。"

——

修尔与金雀面对面站着，在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恍惚了很久。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然而金雀却不着急，等待着他的回应。

"...是吗。"结果这位少年只顿了顿，接着说道。

是吗？

金雀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一个回答。

"确实呢，大家都不太在意来着，哪怕遇到了灾难，还会自顾自的生活下去，哪怕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修尔想了想，似乎在想要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那么久了，很多东西完全没有进步，反而在变得越来越坏什么的..."

好比贵族是这样。

被隐瞒了真相的平民也是。

"可仍然有人在努力，寻找过去的真相也是，继续走下去也是。"修尔握着金雀手心的手很紧，"不说其他的，既然能够存在圣菲斯，那么便意味着，这一切是可能成立的吧？身为大陆生灵之一的大家，哪怕只是普通人，哪怕被女神遗弃，也在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

"你..."金雀望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她该说那样的努力毫无意义吗？

"哪怕被女神抛弃，但还是有更多的神被接受，即使知道自己被隐瞒了真相，却也在努力地接触真实。"修尔笑了笑，"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