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阿克塔离开时,轻轻地带上门。
金雀在他打开门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但手始终是暖的——因为一直被修尔握着。
因为冷热的差距很大,金雀因而注意到了这点,垂着头看修尔,她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很柔软。
如热泉涌现,令那浅淡的金色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她想了想,而后俯下身,仔细地打量着那位少年。
——靠近时有一股好闻的气息。
金雀想起来,这两天他们几乎时刻都在一起。
时时刻刻地,都能够感受到这样的气息...
真好啊。
她心想,恍惚间觉得自己有一点无法离开他。
"...唔。"金雀想着一些事情,不自觉间鼻尖轻轻触到了他的发间——这让少年吸了吸鼻子,耳朵动了动,嘴中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打扰到他了吗?金雀想着,正想退后,修尔陡然睁开眼睛。
她眨了眨眼睛——修尔也望着她。
...怎么了吗。
金雀此时内心的独白有些丰富,却没有说出来。
"啊——是真的呢。"直到听到修尔的声音传入耳边。
"啊?"金雀一怔。
"太好了,"他说,笑容在黑暗中闪着光,"原来不是做梦呢。"
金雀的眼睛中流露过一刹那的震撼。
修尔将金雀的眼神看在眼里,勾起唇角,伸出手,轻轻地将扶在金雀的后颈,让她再靠近他一点——本来已经很近了,这时便直接吻了上去。
——
金雀觉得,大概只有和修尔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放心心里那些算计。
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的算计。
——
这个吻似乎让修尔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把金雀抱在怀里,抱得很紧,下巴支在她的脑袋上,偶尔会蹭一蹭。
好像抱着她是全世界最让人满足的事情似的。
金雀靠在他怀里,心里闪过这些想法,忽然觉得有些...
"修尔。"她轻声道。
"嗯?"修尔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闷闷的,还有些轻微的沙哑。
让她心头重重地一跳。
有什么东西顷刻崩塌,与此同时是一个决定。
"我们——"她抬起头,与他对视,"偷跑吧。"
【②】
记忆中,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一向心大,连噩梦都记不住。
想要的东西...
其实只是一个所谓的平静的生活——那似乎是他们那些生活在的东部地区的人们共同的理想。
直到她见到一位怪人。
那位怪人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
——
"你知道你所怀有的力量是什么吗?"
"不知道呢。"
"哦——可惜,你本来不该知道的...特蒂娜。"
...
如果想到有这么一天,那么还会不会进入这个未知的世界——
其实,隐藏起来也是可以的。
逃避永远是一种存在的方式——她当然也可以作此选择。
而且不被发现的可能性远远高于被发现——
"你知道大概会有什么后果吧?那可是你所不能够想象的世界——那种力量在那样的世界里随时会变质,被改变的不仅仅是你的生活,很可能还有你自己。"
"啊,可我别无选择了。"
"真让人意外。"
...
晨曦洒落床边,落在她的手边。
特蒂娜缓缓地睁开眼睛,感受着现实和虚幻的"差距"——她需要很久才能够"清醒"过来。
她的呼吸平稳,然而眼神涣散,如同将死之人,眼睛中闪过光怪陆离的画面,最后再渐渐"沉"了下来。
整个过程让人觉得像一个人死而复生。
让人难以想象,这位气质普通且废话有点多的教授,似乎随时都在承担着某些可怕的重负。
最后,风平浪静时,她看起来已经被汗水浸湿。
"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特蒂娜紧接着爬起床,像是往常一般朝浴室走去。
都那么久了,自己还没有熟悉这些事情么?
听起来真惨。
浴室里,特蒂娜脱下睡衣,轻轻地丢到了一旁的篓子里。
又有些想起昨天的事情——特蒂娜想到那些学生们提到的,自己来这个学院已经有多久的事情。
其实真的没有多少年。
水流的声音响起,特蒂娜很快被水雾包围,她变得苍白的皮肤上,尚有青紫色在背上浮起,在水的平复下,才渐渐地消失。
最后皮肤才不至于太苍白,当特蒂娜裹着浴巾走到镜子前时,她的脸色已经可以勉强称作红润了。
"好险好险。"她轻声感叹。
——额发湿漉漉的,贴在面颊上,让她向来清醒的眸子上染了一层水雾,使得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你只是个...普通人。"特蒂娜看着那有些陌生的自己,最后轻声道。
她在提醒自己。
...
害怕吗?疲倦吗?想逃走吗?
可好像...
不可能。
特蒂娜又笑了笑——这自嘲的笑容和这些让她感到麻木的日子看来...半斤八两吧。
咔。
拉开了浴室的门,带着让她"无法接受"的结果的她走出浴室。
——其实没什么。
还有...阳光。
特蒂娜走到窗台,感觉到阳光暖洋洋地落在身上,那一切使得她的表情又柔和了几分——一系列的动作下,她此时便已经是人们熟悉的那个她了——那些醒来时出现的所谓的挣扎,最初的难以控制和控制后的苍白——都在脸上消失了。
【③】
今天的安立蒙学院。
配方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
不,不一样仅仅是表面上。
——
这些所谓的平静表面上,唯一的裂痕,大致是发生了那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负责学院传输法阵的老师突然内急,作为整个学院最尽忠职守的部门,失职了——虽然也只有短短的半小时。
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呢?
至少柯丽在报纸里没写。
——
大概也没有人注意到,有些学生偷偷跑出了学院。
有些人离开学院,似乎是为了完成什么事情——还不只是一个人——他们有的向北,而有的向南。
同时有另外的一些人,留在学院。
普利莫仍然要一边忙碌其他的事情,一边为资料库的事情发愁。
特蒂娜仍然要为她那些想得很多的学生苦恼。
其他人?
那又是另外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