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修尔在大陆图书馆学会"度过愉快假期"的消息并没有被隐藏，尤其在柯丽"无意中"的传播下，许多人都得知这一噩耗——写信给修尔的人很多。

比较认真的人有阿克塔——这个跑到其他城市打工的家伙能够想起修尔，实在感人，问起了他为什么会想不开。

甚至连乔丽娜也写信了——估摸着是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又没有关于金雀的具体地址，因此换了个方向，来骚扰修尔...

其他的，则是很多自己也不认识的人。

多数是慰问。

有那么可怕吗？修尔接到信的时候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

前几天刚下了雪，中转之所银色的表面上，被厚厚的一层白雪覆盖，修尔从邮局走出来，踩在满是血的地面上，有喀嚓喀嚓的声音响起。

天空内没有什么色彩——是钝重的铅色，被夹在普遍高的楼层中间，令人呼吸里都有这种狭窄和沉重的气息。不怎么怕冷的修尔也抬手，更多是装装样子地拉了拉黑色大衣的领口，让自己感觉舒适一些。

西部的天气，现在如何呢——修尔的情绪有些飘忽，莫名地便想起了其他一些东西。

一些似乎无时无刻不都萦绕在脑海里的东西。

"咦，修尔同学？"但这会儿却被打断了。

他向身后看去，发现是一位披着灰色外套的女孩。

"...妮娜？"修尔的记性很好。

【②】

最终妮娜还是和修尔一起到附近的咖啡厅里，坐下聊了。

"也只是突然看到你...感觉会浪费你的时间？"妮娜坐下，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没有什么事情。"修尔正好今天休息，朝她笑了笑，指了指菜单，"我看着你挺冷的，还有点什么话想说。"

妮娜一怔，十分感激："非常感谢！"

她确实有些话想和修尔说——而修尔看起来是不拘小节的人，可事实上，他对很多事情了熟于心。

"冷的话倒没有什么，我老家在北方，经常比现在还冷。"妮娜说道。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过去了。

"要说什么事情呢？"修尔和她感慨了两句，等咖啡被送上来时，抿了一口，再把杯子放下——杯子轻轻敲了敲底座，声音清脆。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来着...其实还是之前的事情..."妮娜看到修尔动作，优雅中带着一丝随意——相比之下还是让她感觉拘束了一些，小心地捧起了自己的奶茶，"我给你们添了麻烦，但是后来连赫里斯教授也找不到能够让我想起来的办法..."

这件事情——发生在竞技大赛上的事情，后来没有什么消息，修尔想要跟进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觉得特蕾莎同学应该会觉得...我很难搞吧...啊，当然不是说她计较什么的，是我比较计较这些事情...啊不对。"虽然一早就想说这些话，但是妮娜这一下又无法好好地组织话语。

修尔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和特蕾莎道歉，可害怕她，所以才一直没说，而来找我？"

妮娜点点头："因为感觉...如果你能转告这件事情的话，应该会被她原谅！而且我确实也该和你说来着..."

说完后，妮娜又想起来那两人根本没在一起。

虽然感觉...和在一起了没有什么区别。

要说两人没什么关系的话，那才真的是没人信。

不过说得太直接也不太好吧...想到这里，妮娜又纠结了。

尤其是，修尔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恍惚——

"非常抱歉！"妮娜差点都要哭出来了，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啊？"修尔回过神，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抱歉，"走神了...抱歉啊。"

"..."要相信你是个会走神的人还真是很难啊。妮娜心想，没有说出口，但是表情上已经很明显了。

修尔当然看出来了，一味地笑："啊哈，其实你不用太担心，特蕾莎不会在意这些的，如果她对你真的有什么意见的话，早就杀到你面前了。"

听起来真特么有种微妙的安慰感...妮娜心酸，哭丧着脸："你确定吗？！"

"大概..."

"修尔同学真的是太厉害了！"妮娜沉默了一阵子，仰着脖子一口气喝了一大口奶茶，差点噎着后，擦了擦嘴，突然地说道。

这又算是哪一出——修尔微笑，没有说话——不懂怎么接。

"居然确定特蕾莎同学是怎么想的——她简直太难理解了，非常厉害又猜不透，比较起来我觉得和她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呐。"妮娜接下来说的话基本上是说中了大多数人的心情。

修尔不由得一愣，确定特蕾莎是怎么想的吗？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修尔接下来的话则让人有些傻眼。

这么想想确实很扎心——修尔确认自己并没有在开玩笑。

他知道金雀身上有很多谜团，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性格，可这些事情，他无法从她那儿知道些什么，对她行为里的某些设想也仅仅是基于设想，说得有些自信，可终究还是不了解她的。

真特么扎心。

温和有礼貌的修尔这会儿有些心塞。

"额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毕竟你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接触的时间也不久！她的性格也很难和人敞开心扉的吧！什么的...至少...额特蕾莎去哪了我突然想问..."妮娜看到修尔的表情变了，整个人也慌了。

但是她还真的，非常地·不·会·说·话。

认识的时间不长→所以在人家心目中没有什么地位；

性格很难向人敞开心扉→所以其实还是毛线都不知道；

特蕾莎去哪了→这会儿干脆被人丢在这里，不知所踪。

刀刀见血啊...

"很抱歉！"妮娜心累。

"没事..."修尔此时的表情是笑比哭还难看。

"至少...至少...至少你现在，很想念她？"妮娜的话不仅扎心还毫无逻辑，甚至让仔细听的人都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样的脑回路。

修尔听了虽然也不太理解，但还是因为她话语本身而有一些恍惚。

想念吗？

修尔将头转向西部，这已经不知道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