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染感冒, 虽未发烧,头依然昏昏的,思考有迟钝, 所当脑海里出咬顾若一口的想法后,体快思维一步,先行动起来, 踮起了脚尖。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 牙齿已磨在顾若的喉咙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 电光火石之间, 顾若来不及反应, 只感觉脖子上有微湿润感,接着什么硬物上下磕过来。
脖颈是极脆弱的部位,轻易不能露在人前, 尤其是喉咙, 从没被人这样咬过。
顾若顺服地扬起脖子, 才后知后觉,微的濡=湿的触感,是姜新染的唇。
然后体里的血液就不受控制了, 就像被置于燃得正旺的炉火上, 顷刻间沸腾起来, 到处乱窜。
可是顾若的脑还残存着一丝执念似的记忆。
慢慢来,别着急, 别动粗, 别吓坏了姜新染。
所她绷紧了全的骨头,僵硬地把自己定在原地,只由着姜新染动作,不做多余的事。
连拥抱维持着恰好的姿势, 没有更用力哪怕一分。
顾若在上次的分手已尝够了教训,不想来第二次。
姜新染的双臂环着顾若的后颈,整个人半挂在顾若上,真正咬上去时,脑轰了一下,胸口的热浪,一阵一阵,前赴后继地往脸上涌,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脑快停滞了。
该怎么办才好?怎么跟顾若解释这个越矩的行为?又该怎么结束这一切?
姜新染心跳雷动,懊恼自己的失智,内心深处却又有个小小的贪婪,不愿放手,甚至还搂紧了一点。
姜新染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说了要顾若了断,就不该有这藕断丝连的暧昧。
但是心里的悸动,不受理智的掌控,一旦接近了,就欢欣雀跃地主动扑上前去,想顾若的心贴得更近,什么该与不该,全抛诸脑后了,只想感受她。
一旦靠近她,仿佛连鼻塞通畅了,一瞬间能呼吸,能闻到她上的温香,让人沉醉在里。
脑与心脏的天人交战,分不出胜负。
姜新染无助地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自我暗示起作用,她最终成功地晕了过去。
两眼一黑,体就软在了顾若怀里。
好在顾若眼疾手快,及时捞住了她。
姜新染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突然想起来,办公区域监控24小时全方位无角覆盖,她顾若的举动,肯定被拍得一清二楚。
管他呢,姜新染迷糊又放心地环紧了顾若的脖子,反正有顾若在,她会解决好一切。
她是无所不能的。
……
姜新染是在医院里醒来的,睁开眼,瞧见的第一个人是顾若,没有漏掉她眼的焦急。
“染染,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姜新染按着额头,想坐起来,被顾若压着肩膀又躺回去。
顾若对护士交了一句,护士调整病床角度,姜新染便自动坐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感冒,又因为精神疲劳过度引发了眩晕,休息两天就会好。”顾若端起一杯水,捏着吸管送到姜新染嘴边。
姜新染这才觉得干渴,低头就着吸管喝了两口,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多了。
喝了半杯水,顾若又端了一碗粥,喂姜新染吃了。
姜新染没吃午饭,着实饿了,狼吞虎咽,一碗粥见底,突然一愣,抬头看着顾若:“你吃东西了么?”
顾若目光躲闪了一下,低声说:“吃了。”
“撒谎!”姜新染一眼识破她,急得直埋怨,“顾若你脑子不正常吧,我没醒,你就不能自个儿先吃点东西么?就非得陪我饿着?”
“我不饿。”顾若放下碗,温言安抚她,“染染,我真不饿……你没醒,我哪吃得下东西……”
说着,声音就低了。
姜新染怔了一会儿,不忍责怪她,叹了声,道:“你快去吃东西,米饭包子馒头……什么好,填饱肚子后,送我出院。”
顾若应声,没出去,叫人送了份盒饭进来,三两口扒完,把干净得没有一粒米的饭盒底子亮给姜新染看。
姜新染脸色稍霁,手背上的输液针扎完后,顾若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
感个冒来住院,太奢侈了,就顾若对姜新染,关心到小题做的地步。
两人谁没有提办公室里发生的事。
姜新染心里有个疙瘩,坐在狭小的车厢里,始终有点不自在,眼睛不敢乱动,又架不住视线乱瞟,有意无意地瞟到顾若的喉咙上,脑画闪过,薄发烫,赶紧收回眼神,低低地埋着头。
顾若看在眼里,尤其是从后视镜里扫过姜新染晕红的脖子根,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她没有追求人的验,但是她对姜新染很有验,看这反应,顾若心里有点底,至这次的步调对了。
顾若是个太强势的人,又是个强目的性的人,所有动作急躁起来,常容易吓坏姜新染。
最好的主动其实就是被动,不动声色地关怀,然后把主动权交到姜新染手上,让她主导这段关系,步调反而更平滑顺,姜新染主动一步,更甚顾若十步不止。
不需姜新染交,顾若已把车开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车子熄火,姜新染解了安全带,但两只手捏紧了可怜的带子,咬着唇,几番欲言又止,久久没有下车。
顾若不催促,不着急,很有耐心地等着姜新染开口。
她很享受姜新染共处一室的时光。
“今天,谢谢你。”许久,姜新染终于鼓起勇气。
“染染,你不必跟我说谢。”
“当然要的,今天多亏了你,才替我找回清白,如果没有你,只怕我要背一辈子的黑锅了,顾若,谢谢你。”
“别谢我。”顾若低头,叹道,“染染,我该跟你道歉。”
“?”姜新染歪头表示不解。
顾若自嘲笑道:“我早应该在出事之前就替你解决好这隐患,但是我犹豫了。因为我的犹豫,才致使你无辜受到责难。”
姜新染忽然笑了,带着点好奇问她:“顾若,你为什么犹豫?”
顾若看了姜新染一眼,才说:“我不想干扰你的工作。”
她顿了会儿,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愿让人知道你我的关系。”
“哦?”姜新染饶有兴味,“为什么我不愿?”
“因为你很重视这份工作,这是你的事业,你能得到实习机会,完完全全靠着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靠着我,可公司里的其他人一旦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绝不会这么想,他们会在心里觉得你没有能力,你之所能得到实习机会,不过因为你公司的老总走得近。人言可畏,你这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
一番话说得很认真,让姜新染的心里热乎起来。
看来顾若说她会改,不止停留在口头上,她是真的记在了心里,认真去做了。
回想刚重逢会儿,顾若哪里会替她考虑这么多的人言可畏,在礼堂里当着众多师生,就敢做出把姜新染抱起来就走的事,一点不管过后姜新染会在学校里被传成什么不堪的样子。
因为顾若自己是个不在乎外人想法的人,所她理所当然地觉得姜新染不用在乎。
但是在,她已会为姜新染考虑舆论的压力了。
而且姜新染从没跟她说过这,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就她这么个低情商的石头性子,不知在深夜里琢磨过多回,才自己悟透了这一层。
想起她一个人愁眉苦脸的傻样,姜新染就遮不住笑意。
甚至捂着嘴闷笑出声来。
“我说得不对么?”顾若看向她。
“对,很对。”姜新染肩膀颤着,憋着笑说:“你说的很对,所我才兴。”
姜新染两边脸颊红红的,眼睛像宝石一样,光芒璀璨,注视着顾若。
脉脉地闪动着波光,看得顾若心口滚热,话不会说了。
这是她为数不多地从姜新染里收到正反馈,让她信心增。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顾若终于懂了,爱一个人是用心的,不是网上学来的所谓套路,更不是强迫她。
之后,姜新染主动在她顾若之间筑起的道冰墙,仿佛消匿于无形。
第二天上班时,刘旗当众对姜新染道了歉,而姜新染顺势接下了原本分派给张帅的工作。
公司新药研发本就基于姜新染两年多的研究,所姜新染接受工作后得心应手,她终于能进实验室,让组内事刮目相看,这小姑娘不是花拳绣腿,她是真有两把刷子的。
在忙碌的工作,临渊一天天凉下来,一场雨过后,人们纷纷换上了毛衣,年关降至了。
顾氏待遇很好,除了法定七天假外,还有额外的七天假期,过年一共能休半个月,所到了腊月二十八,公司里除了数几个需要过年值班的,其余事已走得差不多了。
姜新染虽是实习生,能享受这十四天的假期,她腊月二十八上完最后一天班,从腊月二十九开始休假。
腊月二十九,正是她她母亲约定好提前庆祝新年的子。
姜新染很重视,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的母亲不抱有任何目的地主动关心她。姜新染激动了一个晚上,没怎么睡好,但是第二天起床时人却很精神,好好打扮了一番,特意奢侈地打车去到母亲约定的饭店,就怕让母亲久等。
姜新染提前半个小时到饭店门口,进去之前对着玻璃门整理好仪容,摆好微笑的表情,进去之后告知了迎宾侍者包厢号,侍者说定包厢的女士已先到了,将她带到包厢门口。
姜新染推开包厢门,笑着唤道:“妈……”
话音未落,看清包厢内的情景,姜新染的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