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若一句话, 姜新染在实验室一直魂不守舍,清洗试管时候,一不小, 差点从手里砸下。
还师哥眼疾手快接住了,递给她,调侃道:“想什么呢这么出?”
“没什么……谢谢。”姜新染接过试管。
师哥拿着试管中断, 姜新染接过来时候, 两人手指蹭了一下。
姜新染就像被蛰了似, 应激地躲开, 惹得师哥满脸尴尬。
“师哥, 你别误会……”姜新染讪笑。
师哥耸耸肩膀,扶着额头,夸张地做出伤表情, “我知道, 你不太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嘛……哎……新染, 咱都同学两年了,没想到在你里我居然还是别人,我失落啊……”
逗得实验室众人取笑, 姜新染笑起来。
师哥用余光看到她终于开颜, 暗地里松了口气。
实验室里气氛正轻松, 导师忽然探了个头,道:“新染, 你跟我来办室一趟。”
“哦豁新染, 你要倒大霉咯!”有人幸灾乐祸。
姜新染笑骂:“你!”脱下自己白大褂,挂在实验室门口衣架上,跟着导师了办室。
“老李头什么事啊?别是又找我给哪位投资人介绍项目吧?”
姜新染导师是个年过半百老教授,快退休了, 姜新染是他关门弟子,又是最得意门生,生活和学业上都照顾有加,所以姜新染和他关系没那么严肃板,可以随意开玩笑。
“要是有投资人就了,你师父我恐怕做梦都得笑醒。”老李头笑着努努嘴,示意她先坐,然后从自己办桌抽屉里拿了一叠资料给她。
“这什么啊?”姜新染接过来,随手翻了翻,发现封面上就有“顾氏医药集团”字样。
“咱们实验室不是刚获得了顾氏投资么?上礼拜我他们研发中参加会议,他们负责人说,非常欢迎我们实验室优秀人才寒假他们研发基地实习,我想推荐你。”
“我?”姜新染感到惊讶,“老李头你开玩笑吧?实验室里还几个师哥师姐眼巴巴瞅着呢,你推荐我?这不合适吧?”
“你是咱们实验室专业基础和手能力最强,有什么不合适?既然是我推荐门生,当然得推最优秀,你那些师哥师姐哪一个比得上你?万一他们了丢人现眼,我大半辈子脸还往哪放?”老李头吹胡子瞪眼,“就这么定了,就你,你晚上回把信息填一填,明天交给我。”
导师都这么说了,姜新染不推辞。
另一方面,对这个从天而降机会,她挺喜出望外。
顾氏医药实习额有多难得自不必说,姜新染在这个专业学习了六年,想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水平究竟在哪。
唯一忧虑就是,顾氏医药现在ceo是顾若。
想起顾若,姜新染脏就跳得不正常了起来。
她今天在车里说那一番话,到现在还让姜新染胸口发烫。
说什么重新追求,不知她是血来潮还是认真说。
姜新染太慌了,一时忘了,顾若从不做血来潮事。
现在被迫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已经够头疼了,要是再进了顾氏,会不会被她骚扰得更厉害?
但是千载难逢实习机会,姜新染实在不想错过。
犹豫了很久,材料都被她捏皱了,姜新染一咬牙一跺脚,“老李头,我!”
她想,顾若办室在总大楼,而她即将工作场地是顾氏研发中,两地分属不同片区。姜新染研一时候跟随导师参观过顾氏园区,占地面积很大,从研发中到总还要搭乘园区巴士,而且顾若那么忙,她们之间能遇到概率低到几乎没有。
要不说,顾若不可能知道她实习了。
然而姜新染忽略了一个很重要问题。
顾氏所有人员调度,都是要经过总裁签字。
总之寒假实习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姜新染在老师办室待时间有点久,出来时下午五点多,太阳已经西斜了。
实验室人已经成群结伴食堂吃饭,这会儿空荡荡,有斜阳金黄地照耀进来。
今天周日,晚上实验室不开放,六点钟就要关门,姜新染收拾了自己背包,准备撤。
刚踏出实验楼阶梯,顾若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个号码中秋节时候姜新染一气之下给拉黑了,后来气消了,又给偷偷放了出来。
看到这个号码一瞬间,姜新染就跳加速了起来,接电话时呼吸都屏住了,生怕顾若听出异样。
她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低着头,没有先开口。
顾若不说话,两人就这么接通了手机,互相对着,听彼跳声。
突然地,顾若在那头轻笑了一声。
姜新染把话筒离耳朵很近,那一笑声音,全顺着耳道灌进了里。
姜新染脸一红,恶声恶气:“顾若,你没事闲,浪费话费玩儿是吧?”
“没。”顾若正正色,嗓音里还有难掩愉悦,“我是很高兴。”
“有什么可高兴。”
“听你声音就很高兴。”
“我刚才可一句话都没说。”
顾若又一声笑滑过喉咙,低声道:“我听你呼吸声,就已经很高兴了。”
姜新染脸像烧起来似。
顾若这种人,外人看着冷冰冰不接近,越是这么矜傲性子,软声说起情话来,越发让人连腿都发软了。
“有什么事快说!”
姜新染里像揣着一窝乱窜小兔子似,能用凶恶来掩饰内躁和紧张。
顾若在那边揉了揉眉,叹着道:“这边会议刚开始,能让司机接你回了。”
姜新染中略有失望,眉毛耷下来,嘴上逞强:“本来没指望你接,我又不是没有腿,难道自己不会回么。”
说完以后,脑中突然闪过顾若中午在车里说,关于“重新追求”之类话。
姜新染咬着嘴唇,不甘话脱口而出:“顾若,你就是这么追人么?”
说完自己吓了一跳,那边顾若似乎愣了一下。
姜新染说完就后悔了,头埋得很低,情七上八下,着顾若回答。
顾若很快反应过来,又沉笑了声,让姜新染耳朵像被羽毛搔过。
痒到了里。
像自从姜新染住进了顾若房子,顾若情就变得比刚重逢那时开朗多了,笑容多了起来。
其实她笑起来很看,弯弯眼尾向上扬着,明眸善睐,在人头拨起涟漪。
姜新染拉不下脸,就要恼羞成怒地挂电话了。
听顾若道:“我。”
有两个字,接下来就是嘟嘟忙音。
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瞧,顾若已经先她一步挂了线。
“……谁要你。”姜新染咬着唇,轻轻地说。
里暗暗地期待了起来。
姜新染在校门口马路边着。
顾若来得很快。
轮胎在沥青路上刹住,发出尖锐刺耳噪音。
姜新染觉得自己像都看到那轮胎冒烟了。
顾若放下副驾驶车窗,冲姜新染招手,示意她上车。
姜新染抓紧了自己书包带子,打开门,坐进。
系上安全带后,忍不住问:“不是说不来么,怎么又来了?”
顾若踩了油门,声音别有深意:“想追上人,当然得殷勤一点。”
“……”姜新染垂着眼想,谁说顾若像冰山了?撩起人来一套一套,随便一句话就让人跳过快。
得亏是姜新染,要是换个情窦初开小女生,怕早沦陷进了。
“吃饭了么?”顾若问。
“在食堂吃了。”姜新染反问,“你呢?”
“还没。”
姜新染中了一下。
她想,许顾若给她打电话那会儿是她难得一点休息时间,本来她是应该吃饭,因为姜新染一个任性,把这点宝贵用餐时间花在了接姜新染路上。
姜新染忍不住想,在自己看不到这些年,顾若经历了什么,才能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能力掌管一家大型司,还不错毫厘。
想必是花费了比常人更艰辛几倍努力。
有顾若才有毅力坚持下来。
车窗外景色和来时有了区别,姜新染看向顾若:“不回么?”
“会没开完,时间来不及,委屈你,和我司一。”
姜新染摇摇头,“反正我回没事做。”
就这么跟着顾若了顾氏总大楼。
助理早就在一楼大堂里,看上很焦急,一顾若,松了口气一般迎上来,提醒她下半场会议开始时间,和议会进程。
这个助理非常尽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关于顾总身旁多了个年轻美貌姑娘这件事,连一个字都没有多提,甚至连眼都没往姜新染方向瞅。
顾若把姜新染安置在她办室里。
不愧是总裁办室,不仅大,视野还很开阔,坐拥整个顾氏园区视野最高点,站在玻璃幕墙旁边,一切景色尽收眼底。
而且办室内应有尽有,宽大舒适办桌椅、会客黑色真皮沙发,里间休息室更是配套齐全。
姜新染撇撇嘴,在里把顾若归类到“万恶资本=家”那一栏,默默地想,难怪她房子不用装修,就这办室条件,住个三年五载都不成问题,哪用回什么家啊。
“你在这我一会儿,要什么就跟他们说。”顾若套上搭在办椅上西装,把领口散开扣子重新系上,嘱咐姜新染,“我最迟十点结束,你困了就里间睡会儿。”
“知道了。”姜新染答道。
顾若整理衣着,手掌捞着姜新染侧颈,把她带到自己跟前来,低头,在她额角上亲了一下,“我回来。”
炙热气息笼下来,姜新染抓紧自己前襟,紧张地看看没关办室门,“你不怕别人看!”
顾若眼睛向下一瞥,从她领口看进,修长颈,白皙锁骨,还有……
顾若眉兀自狠狠一跳。
“看怎么了。”她不在意,又捏了下姜新染耳朵,才出办室。
姜新染目送顾若背影出,直到办室门被带上,她脸才后知后觉泛起红。
突然意识到,自己本应该一把推开顾若。
可是顾若做得太自然了,就像理所应当地亲她一样,姜新染不知不觉就上了她套。
会议进度比预想中要慢,快午夜十二点时,总司和顾若分区这边才勉强达成了初步统一。
姜新染中午没睡午觉,百无聊赖地坐在顾若办室真皮沙发上玩手机,玩着玩着就撑不住,歪在沙发上睡了过。
顾若回到办室,正看到她两手收在胸口,侧卧在黑色沙发里睡得正香,手机早已经掉在旁边地板上了。
“顾总……”身后助理突然出声。
顾若目光落在姜新染熟睡侧脸上,竖起一根食指按在唇边,做了个噤声手势。
助理扫过沙发一眼,了然,颔首退了出,顺势带上门。
顾若走到姜新染身边,慢慢地蹲下来,眼睛一直瞅着姜新染。
她脸半埋在黑色沙发中,衬得又白又嫩,向内收着精致下巴,睫毛在眼睑下面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很稚嫩。
顾若眸中微沉,抬起拇指,在她侧脸上摩挲一阵。
软,而且细嫩。
顾若舌尖抵着牙根。
办室里空调有些低,姜新染许是冷了,缩了缩肩膀。
顾若脱下自己外套,盖在她身上,手指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向下,摸过姜新染蜷缩手。
眼睛闪了一下。
顾若注意着姜新染表情,轻缓小地把自己手抵进她掌中,在她掌处打开手指,连同姜新染细白手指一起撑开。
然后五指从她指缝里挤进,再慢慢收拢。
十指紧扣,抓着姜新染手,打开,让她被迫变成仰面躺着姿势。
把她手压在脑袋旁边,弹不得。
顾若低头,埋在姜新染颈边,贪婪地深吸一口气。
顿时扫了一天疲惫,连肺都得到了不可思议滋润。
颈边吐息声又低又沉,温度太高,姜新染瑟缩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来。
顾若压在她上方,遮住了她头顶所有光。姜新染入眼就是顾若黑亮眼眸。
“开完会了么?”姜新染刚睡醒,声音又细又哑。
“嗯。”顾若滚着咽喉应了一声,目光始终落在姜新染眼睛里,眼底带着淡淡疲惫。
姜新染一热。
她又想到,顾若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苦,走到如今,不说刀口铁血,怕是赤脚踩着荆棘,一步一步血淋淋爬上来。
即使到了现在高位,是更不得轻松,下面又不知有多少人在看她笑话,虎视眈眈要把她拉下马。
姜新染眼睛红了红,她想摸摸顾若脸,安抚她,发现自己手弹不了,才发现被顾若向上攥住了,十指交缠。
“累了吧?”姜新染抬起另一手,抚在顾若脸庞。
顾若捞起她手背,歪头,嘴唇贴在她虎口处,密密地轻吻。
掌上麻和痒,顺着血管,迅速地窜向脏。
姜新染睫毛颤了颤,想缩回手,但顾若捉得很紧。
顾若垂下脖颈,用自己鼻子轻轻碰了碰姜新染脸。
“染染,我能亲你么?”
询问语气,唇已经贴上了嘴角。
耳边热浪让姜新染脑袋变得晕晕乎乎,说话速度慢了,“不行……”她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你还在追我,又没追到手,怎么能随便亲……”
听顾若压抑着嗓音一声低笑,沉柔喑哑,“这么说你同意我追求了?”
姜新染颈窝都被烫伤了,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被顾若用掌盖住了眼睛。
眼前突然变得黑暗,姜新染不安地眨着眼,睫毛乱,尖尖处全扫在顾若敏感手掌。
让人无忽视轻痒。
顾若眼中翻腾起深沉光。
像一张网,把姜新染罩住。
“染染,你在做梦呢……”顾若侧脸贴着姜新染面颊,嘴唇在她耳边,轻得剩一点气音,暖暖,非常柔和。
“你在做梦呢,所以我亲你没关系……”声音听起来近在耳边,又向远方山谷里风一样悠远。
顾若手掌盖住了姜新染眼睛。
姜新染疑自己真在做梦,连身体都开始变轻了。
于是顺从地张开嘴,放顾若进来。
瞬间感觉和顾若十指相扣手,被她缠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