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到白尹的话的文远若几乎是瞬间就睁大了眼睛,事情来的太突然,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白尹抓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两个人。那种眼光或者是难以忍受,或者是厌恶满满,让人看不下去。
文远若只觉得浑身像刀子扎一样难受,拼命挣扎着想从白尹的手下脱离出去:“你放开……”
可是他还没有说出口,白尹带着鹿皮手套的手却是突然将他的嘴巴捂住,整个人全进了怀里,推到文衷衷面前,指着惊慌失措的文远若,一字一顿道:“文小姐!如你所说,我白尹不娶你,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喜欢男人。既然文小姐觉得我可以找任何一个男人,那么现在这个就是了!”
文远若这才完全明白过来白尹的想法,眼睛都瞪圆了,急得想要咬白尹一口!但是白尹的手上带着鹿皮手套,任他如何撕咬也无济于事。
反而是文衷衷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她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但是头却始终朝向白尹和文远若的方向,文远若是深知到文衷衷的脾气,要是把她惹毛了,那自己就算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那也不能被放过!
“你们……很好!”
文衷衷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么几个字来,她的拳头紧紧地捏起,突然她便如同一只豹子一样,猛的伸出手来,向着他们两个人的地方狠扑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们!贱人!”
一个弱女子,只有被人逼到最无可奈何的时候,才能做出这种没有脑子的举动。因为这种撒泼式的叫骂,结果只能是加重男人对她的厌恶。
但是文衷衷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尖锐的护甲毫无章法地刺进两个人的身体。现场乱成一团,文远若对那天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因为他一直被白尹捂着口鼻,一个劲地被往外拖着,耳边只听着有白瑛和文家长老们的劝阻之声,和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
至于最后两个人是如何突出重围的,说来还真是有些好笑,因为皇宫里闻人夏派来的人及时赶到了!
原来这几天的白尹都是要去宫里站岗的,但是他连着两天没去,闻人夏这边就急了,于是派人去打听,这一打听不要紧,竟是打听到了白尹要被逼婚了的消息,这闻人夏就不能忍了!于是派了安国侯陈家的人,带着一支军队就去了,一阵混战之后,白尹和文远若顺利趁乱离开了现场。
文远若被白尹一路扛着回到了宫中,那是他第一次进宫。他当时被白尹颠了一路,鼻涕泪水都流了一脸,身上的衣服也散乱地厉害,他怯生生地坐在地上,十分狼狈。眼睁睁看着那个穿着一身龙袍的男子,跑上去拉着白尹的手,关切地问白尹是不是受了伤。
然而白尹却始终冷着脸,一脸疲惫的样子。甚至连话也不说。
气氛可能是过于尴尬,以至于文远若都有点同情地看了闻人夏一眼。
但是很不幸,他与那位闻人夏一下子就四目相对了。闻人夏看向白尹的眼神可以说是满是柔情的,但是看向文远若的时候,眼神却是无比地锋利,恨不得生生穿透他的身子。
文远若不禁打了个哆嗦,忙又把头缩了回去,觉得如果文衷衷能看见的话,估计也是这种眼神看他。
“你是什么人?”问题直接而又有力。
文远若不由得吞吞口水,低声细语道:“回……回皇上,奴才文远若。”
“姓文?呵……原来是文家的人。”
文远若听到文家这两个字,不由得一阵尴尬,只得点点头。
“是了,还没问及白大人,为何带着这个奴才回来?”
白尹迟钝了一下,回头深深看了文远若一眼。文远若也更尴尬。
然而白尹却只是尴尬了一小会儿,旋即回了闻人夏一句:“反正又不是阿司,你不用紧张。只是玩玩。”
这话一出口,轮到闻人夏一阵尴尬,但是尴尬过后,他再看向文远若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几乎是想把他碎尸万段!
但是他看上去比已经失控了的文衷衷要聪明许多,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反而微微扯扯嘴角:
“那他主子怎么能同意?”
白尹仰头看看宫殿上面的房梁,像是在自言自语:“当然不会同意,你也看见了,我们已经闹翻了。”
闻人夏双目似乎含笑:“果真如此?我听说你们白家挺支持这门婚事的,那你岂不是两边都得罪了?”
白尹挑眉,依旧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两边都不好交代,不好回去,我可以给你另安排一处私宅,这是我赏给你的,没有人敢去哪里放肆,你可以带着你的师傅去哪里住……还有……这个人。”
闻人夏伸手指指还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的文远若。
白尹亦回头看了文远若一眼,但是马上就回过头来,看向对方:“你这样大方还真是稀奇……你有什么条件,不妨直接说出来吧。”
闻人夏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哪有呢,看你警惕的样子,我是不会勉强你的。我的意思其实挺简单,我给你套房子,用来安置你的师傅,和小情人,但是你必须住回承乾宫去。”
白尹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人夏轻轻耸肩,亲昵地将身子靠向白尹的身上,温柔道:“没什么意思,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打个比方,现在我就像民间那些留不住自己丈夫的女子一样,知道自己的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但是为了留住丈夫,不得不容忍他外出偷腥的行为,可是你要始终记得,我才是你的正室,你需要每天回来,守护着我,哪怕是做给别人看也好。”
然而白尹显然很不喜欢这种比喻,伸手打开了闻人夏凑过来的身子:“我不喜欢这种例子。”
闻人夏却也并不生气:“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但是我猜你应该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吧?”
白尹拿眼瞅着他,眼神是复杂的,闻人夏这小子虽然是这些年有些魔障了,但是一遇上抢夺白尹的事情,脑袋瓜子还是转的很机灵的。
白尹陷入了新的一轮沉默,闻人夏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表情,而文远若却依旧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前他没进宫的时候,也曾无数想象过宫里的皇上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么一个人——为了一个男人,费尽心机。
闻人夏也注意到了文远若呆滞的目光,不由得再次将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并且向着他走去。
文远若还没反应过来,闻人夏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手来,一把就钳住了他的下颌,文远若忍不住惊呼疼痛。
但是闻人夏却并不松手,反而像是十分享受文远若痛苦的样子:“我说,小子。别以为勾搭上了他是件好事,他喜欢的,是别人。你只不过是那人的替身……而且跟他再一起还要忍受很多人对你的唾骂,现在你已经和你的主家闹翻了,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厌恶你。你的脑袋,最好给我放清楚一点!早早做好结束生命的准备。”
文远若瞪大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眼前的人,但是对方,却把手从他的脸上移开,临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轻轻拍拍文远若的脸,继续补充了一句:“既然你是那个人的替身,那不妨将名字也改了就是,我可以告诉你,他的那个相好叫做……叫做舟水……其实我也有很多叫做舟水男宠……现在就是他的男宠……”
“适可而止吧,我不喜欢你拿阿司的名字说事。”白尹适时地打断了闻人夏的絮絮叨叨。走上前去,来到文远若面前,回头看了闻人夏,“按你说的办好了,我先带他去承乾宫住,现在应该可以直接入住吧?”
闻人夏微微挑眉:“当然可以,但是我依旧不明白,既然你的心里还是想着那个贱种,那何必再拉上这么个东西。竟然是逢场做戏,戏结束了,直接杀了他就是,何必再留下他?”
白尹沉默了下,回答道:“这不是你应该管的范畴。”
闻人夏再笑,他最后看了坐在地上的文远若一眼,嘴角像是含了一丝苦涩地笑:“要记住,千万不要痴心妄想。我都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很难得到。”
他这话说的像是很自负的样子,但是他说的也是一个很明确的事实,他是北冥国如今最尊贵的人,可以说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但是却偏偏没有得到白尹的心。
当一切的回忆就此终止,曾经的许多过往也变得亦幻亦真。
场景又回到白尹探看白小暑的现场。
白小暑说完了自己的那些“抱歉”的话之后,眼皮又不可抑制地打起架来,像是讲着讲着便没有了力气,像要沉沉睡去一样。
“真的,很对不起你们……若能……若能……再见……一定不要忘了……对他说……对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