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生怕二哥发现自己房间里有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最讨厌的县太爷苏御,若被他撞见一次,未来一年都会喋喋不休,没完没了,一想到这个暗无天日的未来,她下手捂着苏御的力道就更加使劲。
苏御显然是被她按得疼了,轻轻挣扎两下,惹得洛笙低咤:“别动,若被我二哥发现了,我饶不了你!”
其实洛匀见自己在门口说了半天,洛笙都毫无反应,他早就心中疑惑了。
“小妹,你开开门,让我进来说话。”
“二哥,我都睡下了,也换上寝衣了,现在给你开门,实在是不便啊。”
洛笙吓得两颊绯红,偏偏一双明眸和苏御的眼睛对上了。
这么近盯着他看,这男人的皮肤真是好,白得如玉生辉,一双凤眼微微上挑,隐隐含笑的模样说不出的倜傥从容。
“真的吗?你房中可有什么异动?”
洛笙见苏御似想换一个姿势,忙瞪眼龇牙地威胁他,声音还是镇定极了。
“没有,二哥,你也说了,那威猛寨的两位当家的踩中了捕兽夹,哪儿还有精力到处跑动呢,想必是已经逃走了吧?”
血迹确实是往外面去的。
洛匀终于把疑虑暂时放下,说:“那好,小妹,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就立刻喊人,我在你屋外加派了人手巡视,你好好休息。”
“谢谢二哥。”
等洛匀走了,洛笙后背的汗都把夹衣湿透了。
她一抬头就看到苏御还在笑,他笑得眉眼弯弯,真是殊色惊人。
“洛大小姐真会骗人。难怪有人说,女子看似柔弱如娇花,其实各个都聪明狡黠,不能轻易相信。”
洛笙撇嘴说:“你这是哪儿来的歪理,我还要说男人的嘴靠得住,母猪也得会上树咧!”
苏御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一出,洛笙就急急地再次用掌心堵住他的嘴唇。
偏巧这狗男人还没把嘴合拢,湿软的唇在她的掌心微微动了动,她只觉得一阵麻,从手掌窜到天灵盖,吓死人了!
她如惊弓之鸟一般等了许久,门外没人响动,无人问话,她这才松开手,悄声说:“你是不是疯了?一个县太爷,大半夜的发现在我的闺房里,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的名声?”苏御只觉得很有趣。
洛笙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她自己的名声,而是苏御的名声。
“是啊,你这样京城来的贵公子,又有功名在身,又有官爵在身,将来回了京城,必然是飞黄腾达的命!”洛笙偏着头,菱唇不断张合:“结果呢,却被人发现在我的闺房里。我这样的未婚女子,名誉可是很贵重的。你为了不留一个负心汉鱼肉百姓强侮民女的罪名,少不得把我娶回家,呵呵,那你京城里的那些苦苦等着你的名门淑女们可就没法娶进门咯!”
她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整个人无比灵动,说到最后,她得意地一挑眉毛,手指绕着鬓边一缕长发,黑发显得越发黑,手指显得越发嫩如春葱。
苏御正色说:“没有名门淑女。”
“哼,少骗人了。”
洛笙看过的古书可不少,她不是恋爱脑。
《西厢记》的故事何等优美,真正的原主崔莺莺却被元稹抛弃。
而拥有真正爱情的刘兰芝焦仲卿、梁山伯和祝英台,可全都死掉了。
苏御反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紧紧攥在自己的大掌里,男人温热的体温从他修长的手指不断传来,洛笙只觉得一阵脸热心跳。
“我家没有给我定亲,京城里也没有名门淑女等着我。”
洛笙的脸一下子就烧红了,她想也不想用力把手抽出来,咬着嘴唇低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若我真的损坏了洛大小姐的名声,在下愿意用终身的幸福为抵押,还小姐一个清白。”
“切,这还不是你占便宜么,你想的倒美!”
洛笙忙啐一口,也不理他了,从另一侧爬上、床榻,低声说:“你今晚就在地上对付一宿,等明日我出门去找我三个哥哥了,你就悄悄溜出去,那时候护卫们肯定都跟着我走了,没人会注意到你的。”
苏御还想说什么,突然兜头砸过来一床锦被。
“天气热,你用这个垫在身上、将就躺会儿,别的没了。”
苏御微微一笑:“大小姐考虑的果然周到,多谢多谢。”
“哼。”
洛笙再不理他,自己翻了个身面朝墙睡了。
她初时只是装睡,不过这阵子一直繁忙操劳,她也确实倦意十足,终于朦朦胧胧进入梦乡。
苏御看着她纤薄的背,她只穿了一身薄薄的寝衣,背后一对振翅欲飞的蝴蝶骨,轮廓鲜明。
他甚至生出了一点妄念,想把手伸过去,在她的背上摸一摸。
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真的上、床去摸一摸。
那可就做实了登徒子的名声。
可不能这样唐突佳人,他的脸陡然也红了,赶紧翻个身,强逼自己尽快睡着。
第二天一早,洛笙不等婢女进屋,就匆匆坐在梳妆台前,自己给自己挽发髻,戴首饰,描眉画眼,淡妆之后匆匆出去。
“别让我二哥看见,还有捕兽夹,小心些,别和大傻子二傻子一样被夹住了!”
“多谢洛大小姐关心。”
“切,谁关心你了。”
洛笙说完一溜烟跑了,等她再回房间,果然苏御不见了。
她捂着自己面热的脸颊,又捂捂自己激烈跳动的心口,心想,好在他赶紧走了,不必担心了。
苏御离开洛府,守在路上等他的小厮这才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少爷!”
这小厮是从京城一直跟着苏御的,与其他在本县找来的人不同,自以为和苏御的关系比旁人更亲近,也平日里也更喜欢多嘴多舌。
“少爷,我瞧着这个洛家和别人家真不一样。”小厮跟上苏御的脚步说:“这一路上多少人对洛家交口称赞,说他们家是大善人,又懂得体恤民情,一有疫症就赶紧送药,还悄悄把租他们田地的租子给减了。上工的佃户工钱也增加了。咱们老爷不是说过么,这种情况,若不是大善便是有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