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生平头一次追女孩子,倒是使出了练武的本事,不骄不躁、不离不弃,绝对不为一时没有成功而气馁,反正他最近来京城也没别的事儿,闲着也是闲着。
这一天他又一大早给金家所有人都准备了早饭,开开心心拎到了金家大门口。
他没想到的是,一清早就看到金玉莲站在大门口等着他。
她看上去是细心打扮过的,穿的清清爽爽的,一身暗蓝色的长袍,将她比一般女孩儿更加高挑的身材烘托得极为好看。
她垂着睫毛,等洛凡到了她面前,将双眉往上一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说:“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洛凡笑着说:“你问,尽管问。”他巴不得金玉莲想多了解了解他。
他还以为金玉莲是好奇他个人的情况呢。
金玉莲凝神看了他一会儿,问:“我们再比试一场吧。”
洛凡立刻笑了,说:“好。”他是求之不得。
因为天刚蒙蒙亮,其实军营里头当然有人,也有人在操练,但是一对一比试的小场子如今是空着的。
金玉莲十分严肃地把他带了过去,抬臂做了一个起手式。
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拿不准洛凡是不是和她那位大师兄一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表面上好似很愿意她赢了他,其实心里头怨念丛生,非要娶了自己当媳妇儿,把自己娶回家去磋磨。
虽然她如今算不上喜欢洛凡,但她也知道,这是她人生走了十九年,最好的选择。
就像金老爹说的那样,错过这村,就没这店。她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这辈子说不定嫁不出去了。
一想到这一点可能性,她的心脏都被抓紧了。她不怕嫁不出去,只是她知道,如果拒绝,家里的气氛会变得多么低落。
哥哥弟弟和爹,她们虽然嘴上肯定不会怪她,但是家里如今欢快喜悦的气氛将一扫而空,一想到这一点,金玉莲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她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个俊朗男子一般,但其实内心深处,是个细致多思的女子,她听说过附近一个富户人家的事儿。那家女儿生的不错,又是独女,之后老两口努力了很久,也没能生个男胎,索性就说把独女留在家里,将来招赘入户,也能孝敬二老。
小姑娘有一次偶遇了附近一家私塾读书的年轻人,见他面带菜色而五官秀挺,一身破衣烂衫,在冬天读书读得手冻红如萝卜,心里生出了怜悯同情之心,便悄悄给他送了一盒子冻疮膏,一两银子。
那书生也没有能够回报小姑娘的,想来想去,便送给她一首诗。
没成想,小姑娘很喜欢这首诗,两人一来而去的,感情就变得很好,书生家贫,便一口答应了入赘。
男方从此之后锦衣玉食,多得女方照顾,而女方对他百依百顺,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附近人家心目中感情好的夫妻代表。
终于有一日,男方金榜题名,虽没中状元,但考得结果相当不错。
谁知道变故从此而生,男方总觉得自己过去在女方家里寄人篱下,没有脸面。
甚至私下和同僚说,觉得女方父母一直悄悄嗤笑他。
他不知道的是,女方亲眷里,也确实有觉得这个赘婿不怎么样,是他妻子和岳父岳母几次在家中正经给他正名,让亲戚们不准说女婿一个字的坏话。
但赘婿并不知晓,他官儿越做越大,对自己的妻子和妻家就越来越忽略,甚至身为赘婿也给是自己开了一个府,养了两个美妾,到最后甚至不愿去见自己的糟糠发妻。
可以说,除了没敢宠妾灭妻,其他的事儿,他一件也没有少干。
这件事之后,金家人把它当做教育题材,告诉金玉莲,和男人相处,再怎么着都要关注到他的自尊心,如果男人的自尊心在女人这儿受挫,可绝非小事,可能是一辈子的芥蒂呢。
金玉莲当时便想,或许大师兄那样对待自己,并不是大师兄的错,而是她没有给大师兄留面子的缘故?
如今托洛凡的福,金家总算是每天气氛都很活泼喜悦,再没有无缘无故的唉声叹气。
她想了一晚上,终于决定了一件事,她要答应这桩婚事。
但是她答应之前,要在军营里所有人的面前,再和洛凡比试一场,自己想个巧招输给他,把面子还给他。
这样,或许婚后生活能够好一点?
洛凡兴冲冲跟着她一起到了一对一的演武场,金玉莲见远远近近不少人已经很感兴趣地扭头过来了。
她知道,因为她是女子,而在军营里头,能力又特别强,很多人不止一次挑战她,但却总是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他们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私下喝酒聊天,也总说,这世上到底什么男人能够打过金玉莲?
有好事人甚至开了赌局,说赌一赌,咱们军营里头到底有谁有本事胜了金玉莲。
有人说苏御肯定能成。
但苏御从没有下场和金玉莲比试过一次。
如今,他们大老远就看到了一个形容俊俏唇红齿白的美少年跟着金玉莲进来,好家伙,看样子还要来一场公平的比试。
“金教头,咱们来看看你们比试成吗?”
金玉莲微微一笑:“可以的。”
她正愁见证她输给洛凡的人不够多呢。
洛凡在一旁活动手脚筋骨,也是斗志昂扬的模样。
这阵子,他一有空就和苏御学习,苏御最擅长的还是剑法,因为剑是从古至今君子持有的武器。
金玉莲让他选择武器,这一回,洛凡选择的正是长剑。
金玉莲点点头,自己也拔出手中长剑。
两人在场地上便你来我往的对招。
众人只见银光闪闪,宛如游龙惊鸿,比试间那寒气凛然,直往人的衣襟上扑,真让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双方过了三十来招,金玉莲想着时机差不多了,也不能一直喂招到天荒地老,便闪身给出一个破绽,让洛凡的长剑直朝着自己的胸膛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