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我应该认识你吗?”
“我是楚小虎啊!”男孩子认真地指着自己的脸蛋,又从口袋里掏了两只鹌鹑蛋出来,硬生生往衙役手里头塞:“大哥,之前我和我姐姐那事儿,多亏京兆府帮我们主持公道!这两个蛋是我亲自掏的,已经煮熟了,味儿可好了!”
其实鹌鹑蛋算什么稀罕东西?
京兆府的衙役谁还没见识过好东西?不过这小孩儿一看就不是富贵人家出身,巴巴儿掏了俩蛋,他自己一个都不舍得吃,还要往京兆府送过来,这心还是很值得一提的。
衙役刚把鹌鹑蛋接过来,就听男孩儿说:“我这回是有事情想求见京兆尹大人,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帮我通传一番?”
衙役刚收了人家东西,自然不好把东西直接退回去,也不好给楚小虎脸子吃,便说:“你有什么事情要找大人,你先和我说说,若是此事值得通传,我就直接询问大人。哪怕是大人不见你,我也把话给你带到,好不好?”
楚小虎想了一会儿,摇头说:“大哥,这事儿很严重,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怕走漏风声。”
其实衙役对楚小虎已经很是关照了,态度也很客气,见他这么说,自然就不高兴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只能和我家大人说?”
楚小虎却慎重地点头说:“是啊。”
另一个衙役便去逗他:“我们一共两个人,你只给了老张两个鹌鹑蛋,我的呢?”见楚小虎眉头一皱,大眼睛忽闪忽闪犯难,更加想笑了:“我的鹌鹑蛋你若给了,说不定我帮你去找大人呢!”
“大哥,拜托你帮我去和大人说,是关于办案方面的重大情况!大哥你的两个蛋我记下来了,先欠着,等晚点儿补给你好不好?”
没想到楚小虎来一句两个蛋,两个衙役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个衙役忍着笑说:“好吧,那你等等。”他一扭头往里头走,正撞上了侯暮白。
楚小虎一看大人这么快出来了,心里头十分感激,发誓一定要给衙役捞几个最大的鹌鹑蛋回来。
“有什么事情?”
“大人,咱们能不能捡一个僻静的地方,我把话详细和你说说?”
娜尔罕公主跟在侯暮白身后,一看到楚小虎就稀罕地喊:“小虎,这两天都没见着你人影子,你去哪儿了啊?”
楚小虎一看到娜尔罕公主便有些紧张羞涩,主要是公主太豪放了,他虽然半懂半不懂的,也有点招架不住娜尔罕公主随便开玩笑。
“公主殿下,我,我跟着苏御大哥去神机营里头了。”
“哦!”娜尔罕公主点头说:“我听说了,苏御是想让你进军营慢慢发展对不对?”
楚小虎说:“是啊,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成了将军侯了呢!”
娜尔罕公主说:“那你要加油了。”
侯暮白见娜尔罕只要一和人说话,这话题就被她带着一路跑偏到百八十里地外去了,便说:“你和我单独谈谈。”
娜尔罕公主好奇地探头:“我不能旁听吗?”
她不说这话则已,一说身后又探出一颗头:“我不能旁听吗?”
楚小虎一看,都是认识的人,两位姐姐都很照顾他,怎么好说个不字,只好挠挠脑袋说:“好啊,随便听的。”
娜尔罕公主哈哈大笑起来。
但他随即小脸严肃地一板:“大人,洛笙姐姐,公主殿下我要说的是和如今案子相关的一件事,我想,如今京城里头,知道这件事的人非常少。大人,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是有帮助,还是没帮助。”
他说的是周萌这个案子的内情。
侯暮白一怔,说:“不管怎样,你先说吧。”
他们在种满了花草的院子里说话,这里四面敞亮,而且能看得很远,小声说话,又能防止有人偷听,是极方便的。
“大人,这事儿,我得先说说,我不知道我自己看错了没有。”
原来他和楚小珊寄住在公主别馆后,两姐弟天天犯愁,长久住在公主别馆也不是个事儿,他们始终是要自立的。
可经过上回的事情,楚小珊哪里还敢外出挣钱?
她和小虎商量之后,便决定让小虎趁着每日中午,军营休息的时候,把楚小珊做的各种小东西用货担挑着四处叫卖,看看能不能渐渐攒一点钱。
能挣钱的事情,楚小虎肯定愿意做,他甚至还悄悄和苏御说了。
因为中间时间悄悄离开军营,怕苏御不知道,又怕触犯了神机营的纪律。
苏御听完半晌后,才说:“那你就去天梨胡同附近转转吧,那附近住家人多,也有钱买这些小玩意。”
要是不小心绕到平民住的地方,没什么钱的平民,还真不一定愿意花钱买小花篮、雪柳之类的玩意。
楚小虎在那附近徘徊叫卖,突听有人说:“这里,常常有人卖东西吗?”
这把声音慵懒低沉,带着一股涩意,楚小虎只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他皱眉想了很久,突然意识到,这声音不就是因为苏御哥哥而吃醋,带着仆妇冲进院子里大闹。
之后并不善罢甘休,甚至又设下毒计,只想诓骗姐姐上当,沦落烟花地的恶毒女子周萌吗?
毕竟只听到了声音,楚小虎吓得脸上一僵,心说她不是死了吗,这是白日里闹僵尸?
可又转念一想,从没听说过一个死人大白天能活动的。是不是他听错了?
楚小虎也是个伶俐人,见一旁的墙角蹲着一个小乞丐,便过去给了他两个铜子,示意他过来,把自己怀里的东西都兜着,过去以极便宜的价格叫卖。
小乞丐接了铜子儿,立刻笑嘻嘻地喊起来:“不便宜不要钱啊,都是大姑娘最喜欢的小玩意儿了,新鲜的柳树花篮啊,新鲜的槐花串儿啊!”
楚小虎运气不错,这小乞丐竟和他的声音有七八分相似。
没多久,那扇门果然缓缓开了。
“我就不出去了,你把那花篮儿端进来吧。多少钱你和他算,我不耐烦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