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完全没想到,娜尔罕公主真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让车夫驾着车一路朝着皇宫行去,偏偏皇帝之前给了公主令牌,说可让她进出宫禁无阻碍。
其实皇帝不过是为了给漠北人一个面子,表现中原皇朝、天朝上国对漠北公主的重视,而这块腰牌虽能让公主进出,但对她和她身边人的搜检也绝对不会松懈。
但娜尔罕公主和往常一样,并不能察觉到皇帝的良苦用心,只觉得皇帝对她实在是恩宠备至,想必皇帝没纳她入宫,一方面是她是个天性过分多情的美丽女子,过快地变了心。而另一方面,也充分表现了皇帝的尊重意愿,让一个在草原上驰骋的女子可以继续享受自由的生活。
如果皇帝知道她的丰富内心世界,一定会立刻辩解,不,我可没这么想。
而洛笙则苦着脸,看一道道宫门开闭,转眼间她又回到了宫廷里。
这是一个黄金铸造的鸟笼子,虽然比普通的鸟笼子阔大数倍,但终究还是一个无法自由的鸟笼子。
洛笙很担心皇帝不再放她出去,惴惴不安地跟在娜尔罕公主身后,甚至试图让身形矫健婀娜的娜尔罕公主把她彻底挡住,不要引起皇帝的注意。
前半段,确实如她所愿,皇帝完全被娜尔罕公主牵制了精力,在她活泼泼的话语里被绕得稀里糊涂,终于说:“你这次看中了京兆尹侯暮白!?”
娜尔罕公主点头说:“是啊,他是一个英俊年轻的男人,听说至今没有婚配,皇上,你们中原人不是说了吗,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先成家再立业,侯暮白大人至今没有成家,立业就不好办了。为了他的仕途着想,还是应该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媳妇儿啊!”
皇帝迟疑着问:“合适的媳妇,指的就是你吗?”
娜尔罕公主将胸脯子一挺:“当然。”
“你这回真的定下来了?上回……也就半个月前,朕记得你看中的是苏御啊?”
“哎呀,皇帝陛下,往事不要再提,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如今既看上了侯大人,陛下您又何必揭我的疮疤呢?”
皇帝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迟疑着说:“你和苏御……试过了?”他一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这种事情。
娜尔罕公主爽朗地说:“试不试的,反正我现在不要他了。”
“朕要提醒你,再次郑重提醒你,中原人成亲就是成亲了,而且一个女子只能嫁给一个男子,你若是昨天成亲,今天就说你不想嫁侯暮白了要换人,朕不能依你的。”
皇帝还在迟疑犹豫,毕竟侯暮白是他自己的亲信嫡系,把娜尔罕这个不着调的公主指婚给他,侯暮白至少还能够体谅皇帝的为难和一片亏心……哦不,一片苦心。
洛笙一听就知道,皇帝看样子是心动了。
娜尔罕公主这个烫手山芋,看样子皇帝是真的很想立刻甩掉。
娜尔罕砰砰拍着自己的胸脯子说:“我们漠北人说出去的话,就像是射到靶子上的箭,一句是一句,绝对不会反悔的!”
皇帝哦了一声,再也不犹豫,说:“好了,朕给了你机会,既然你不反悔,这道旨意朕可就下了。”
洛笙惊讶莫名,心说这可真算是乱点鸳鸯谱了。
等到指婚的圣旨下了,娜尔罕喜滋滋地搓搓手,皇帝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洛笙,洛笙一脸心事,见皇帝看向自己,心里头就是咯噔一下。
不过当着娜尔罕的面,皇帝倒是没有多问什么,轻轻放过了她。
既然娜尔罕公主入了皇宫,皇帝倒也和颜悦色留她一起用午膳,一道道菜端了上来,没多久就听到环佩叮咚的声音,原来贤妃娘娘带着一盏补气血的五红汤来,见到洛笙,楚贤妃倒是很有兴致地说:“洛笙,好久没见啊。”
她颇有深意地一笑,洛笙突然想到了她们之间结成的同盟,便对楚贤妃说:“贤妃娘娘,过去你曾经拜托我一件事,不知道如今这件事,你还想办成吗?”
楚贤妃抬起秀美动人的脸蛋,笑着说:“这是自然。”
这件事,是横亘在皇帝和楚贤妃戏心头的一根刺,皇帝这个月倒是册封了几个低位的嫔妃,洛笙记得,在原本的书里头,这件事是没有发生的。
皇帝和楚瑶在一起之后,从一个浪荡风流的种马王爷,变成了一个守男德的好人。
所有继承人都靠楚瑶生,故事的后半段,每隔几章,就有楚瑶怀孕生孩子的情节,真如猪一样的生育能力,直接生了一个足球队。
没想到如今的事态发展,离足球队的规模差的竟是这样遥远,后宫里竟没有一个孩子出生。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虽然身体不如秦王时好,但他有毅力啊,但凡不是起不来床,就一定会上早朝,如今官员们尚且稳定,可若是再拖几年,后宫中仍旧没有继承储君出现,就一定会闹起来了。
“若我将此事办妥了,一定让我出宫去。”洛笙侧着头盯着楚瑶,生怕她反悔。
楚瑶微微一笑,头上的璎珞长珠串叮咚作响:“那是自然,其实你不用担心,你觉得你长呆在宫里头,难道我会乐意吗?”
这话说得没毛病,洛笙稍微放了一点心。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只要在双方的血液里增加一点明矾,就会让血液相融合了。
不过让皇帝出血这件事,还真不是谁都敢去干的。这叫做损耗龙体。
要不然,除了洛笙之外,其他太医院的太医都不敢给皇帝施针呢。
不过最好的方法,绝不是正儿八经地做一次检验,这样就显得很刻意。
洛笙低声和楚瑶说了几句,楚瑶倒没想到洛笙的计划还挺周全的,瞥了她一眼,对她颇有几分刮目相看,惺惺相惜了。
“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就不客气了,就照着你说的来办吧!”楚瑶笑着说。
洛笙有几分诧异:“你不怕我害你吗?”
“我要是怕的话,又怎么会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