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以为狠狠怼了洛笙一回,雄赳赳气昂昂的往楚瑶那边走了。
一路上穿花拂柳,御花园里的景致越发好看,临近甬道的一段路上架设了好几个紫藤架子,那串串紫藤花已经有绽放的迹象,在春光里闪着明丽的光。
他看了一眼这无比美丽的盛景春光,心中略略一动,因他看到一个小宫女正在认真照料紫藤。
小宫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宫里头同意制的青色春服,那衣服做的很像是一块桶子,宫女们穿了很少有好看的。
但是这个小宫女别出心裁,用一块水红色的帕子折叠成三角形系在腰上,勾勒出一段纤腰。
尤其是她一直在干活儿,一会儿扶着梯子上去,把紫藤里枯萎的长势不好的摘掉,一会儿又下地松土,半刻不得清闲,那腰身随着她的动作婉转款摆,更显出一种活泼的紧致来。
腰束得纤细,那一段臀部也显得非常好看,挺巧如饱满的青石榴。
不知不觉,皇帝竟站在甬道边愣住了。
他过去喜欢的女子,都有一段风雅优美之处,要么是擅歌舞的掌中仙,要么是极懂诗词歌赋的才女,像这个少女一样辛苦劳作的女孩子,皇帝还是头一遭留意。
而且若说真心话,她和皇帝儿时念念不忘的丽妃毫无相似之处,丽妃肤光胜雪,而此女一张俏丽紧致的鹅蛋脸皮肉绷得紧紧的,皇帝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的手按上去,会被肌肤饱满的弹性给弹回来。
她的脸在紫藤中露出一半,有一双极灵动美丽的大眼睛,额头不算白净,带着阳光的痕迹,但皇帝却越发产生了兴趣。
只是他看了一会儿,却没有说话,只是匆匆从甬道往楚瑶住的瑶光殿走去。
楚瑶正在殿中坐着,等了很久,总算是等到了皇帝过来,她心知皇帝必然是和洛笙形影不离,但却只字不提洛笙,只是微微一笑,请皇帝去看孩子。
“因为怀疑孩子的血统,废帝死前都没有给他赐名,皇上您若是有心,能给他一个大名儿吗?”
楚瑶一双眼睛楚楚可怜地垂着,宛如被拔掉翅膀的蝴蝶般无助。
其实皇帝自然也是怀疑这孩子的血统。有一件事情隐藏在他心里很久,连自己都想骗过去,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行军途中他受了伤,虽不妨碍功能的使用,但悄悄请了几个大夫来看,都说他伤了根本,怕是将来再也不能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要说皇帝还是秦王的时候,身边的女人无数,有孕的女子也不少,不过都是被灌了药。
秦王珍惜羽毛,自然希望自己先立业再成家,要么娶一个匹配自己的世家女子,要么就娶一个和丽妃越像越好的女子。
而自己的嫡长子,自然要从正妻的肚子里生出来。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会遭遇这种说不出的惨事?
如今楚瑶说这孩子是他的,其实皇帝也巴不得就是自己的儿子,她说废帝对孩子的血统存疑,皇帝心中的期待就更多一些。
但他的眼底仍旧留着怀疑,楚瑶是一个能亲手杀死废帝的女人,她骨子里有一股疯劲儿和狠劲儿,皇帝从没在其他女人身上发现和楚瑶一样的狠劲儿。
她说的就是真的?不会给自己戴一顶绿油油放光的帽子?
但孩子被抱过来,他还是满心欢喜地接着,逗弄着,孩子咯咯笑起来,伸出藕节般的小手去摸他的脸,皇帝甚至将自己的脸凑近凑低,让他可以方便地拧自己的脸。
“朕想一想。”
楚瑶也并不催促他,只是站在一旁娴雅地微笑着,眉宇间充满女性成为母亲后的温柔。
“多谢皇上。”
她虽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站在旁边,皇帝却觉得很难忽略她。也不知这是种什么情况,总觉得这女子在自己身边似是理所当然,脑海里甚至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应该给她更高阶的地位。
“皇上如果喜欢洛笙的话,为何不把她收入后宫来,我平时在宫里头也没个能说话的人,怪闷的。”
皇帝突然说:“朕若把她召入宫里头,只是为了给你解闷吗?”
这句话言下之意就难听了,大有你算什么东西的潜台词。
楚瑶自然听了出来,她脸上白了白,却仍旧含笑说:“皇上,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想帮皇上您找一个理由,也可让洛笙入宫不那么害怕。我只是觉得她平素好似有些害怕。其实宫里头好的多着呢。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论理也该成亲了。不是嫁给皇上,也会是嫁给别人的。”
她瞧着皇帝脸色立刻更加难看,自己也住嘴不语。
过了一会儿,才又自己笑着说:“而且啊,有时候小醋怡情,就是看着皇上身边人多着呢,洛笙姑娘才会吃醋,吃醋了,就更关心皇上您了。”
谁知她这一巴掌直接拍在马腿上,皇帝脸沉如水:“朕还需要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丫头关心?”
其实宫里头哪位妃嫔能扛能提呢?
楚瑶又住了嘴,含笑将孩子接过来,以观音一般慈悲的笑容抱在怀里哄,低声唱着儿歌,那曲调似是在哪儿曾听过,皇帝这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
他从瑶光殿离开,心中倒是觉得这也是一个方法。女子本就善妒,若是能够让洛笙吃醋,想必她也会和其他的后宫女子一样,开始尝试着讨好自己。
往回走,路过御花园,他又站在一带矮墙外,春光盛景,斜阳留晖,他看到那细腰楚楚的少女仍旧在那儿,身旁又多了几个小宫女,数人都将长裙子别在腰间,各个都学着那少女用帕子系得紧紧。
但论身段楚楚,仍旧只是那名少女最胜。
她们几个人互相嬉戏玩闹着踢毽子,一根五彩斑斓的毽子在少女的脚尖来回。
那名纤腰少女的动作最为迅捷敏锐,毽子只要传到她处,就跟黏在脚上一样,她耍了个花样,前颠后跟,松松的发髻随着她的跳跃而抖动。
直到一个宫女等了很久,她也不把毽子传回来,这宫女脾气大得很,双手往她身上一推:“瞧把你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