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洛笙莫名其妙。
“对,小公子就是喃喃说着这话。”侯暮白肯定地点头。
“什么鸡啊,狗啊的。”洛笙也想不明白。
“对,他一直在念叨,鸡变狗不变,还有什么大象之类的。”侯暮白也算见多识广之人,他是没见过所谓的异兽大象,不过听说书人讲过,那是一种高大威猛的野兽,有着长长的獠牙和鞭子一样的长鼻子,力拔山兮气盖世。
听说先帝在时,曾有异族入京觐见,献上白象两头。
这两象都养在京郊的皇家狩猎场一侧,祥瑞之物,自然是好生供养着,直到有一日,其中一头大象突地生了病,不声不响自己找了深坑躺了进去,就这么死了。
剩下一头象悲鸣不已,三个月后,竟也去了同一个深坑,把自己躺进去,也死了。
一时有不少文人雅客赋诗作画,纪念这两头伉俪情深的大象。
据说京郊还有洗象池,象山。
“鸡变狗不变,大象……”洛笙突然毛骨悚然,启唇念出一句话:“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侯暮白两手一拍:“正是!还是大小姐聪明!”
苗小小也笑起来:“洛笙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洛笙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差点摔倒在地上,苏神医在旁扶着她,问:“师父,这鸡狗和象代表着什么意思啊?”
洛笙咬唇说:“这代表着……”这代表着有人和她一样,都是从另一个世界传进来的!
而且这个人和她学的是同样的理科教材!才会知道这句顺口溜!
莫非这个穿越者是聂小公子?
她当机立断告诉侯暮白:“你们赶紧再去一趟聂府,告诉他们,这座城里有没有得过天花又好了的人,若有赶紧请进他们府里!聂小公子还有一线康复的希望!”
侯暮白赶紧去了。
洛笙真是迷惘了。
不过她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里最孤单的人。
有一个人和她一样,享受过现代文明的便利,曾经用过5G网络,刷过某音,打过某某游戏,看过相同的新闻,读过一样的书。
来到这个世界,也和她一样要熟悉繁简体的切换,要习惯天一黑,别说空调电视上网,连灯都没有。
她精神为之一振,真想和这人见面,好好聊聊。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侯暮白这一回去了很久。
他是个伶俐人,给洛笙改了个名字,说她叫侯姑娘,从小就看医书,习医术,是个极厉害的女医。
聂夫人早就急红了眼,一听说有办法救儿子,也不管那么多,立刻派出府中管事和所有家丁全城去找。
还是聂府管事聪明,没多久就打听出一个人来,在北城根住着,叫李麻子。小时候得过天花,也不知这条命咋就这么硬,愣生生给他扛过去了,如今除了一脸麻子,身体健康得很。
一听这个消息,聂夫人两眼含泪,连叫阿弥陀佛。
洛笙一听这个消息,便要重新消毒后去一趟聂府。
苏神医也想跟着去。
“那这位嬷嬷谁来照顾,不行!”
“你们都去……去府里吧,我没事……”躺在床上的嬷嬷挣扎着说。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年轻姑娘的医术似乎比年长的还高明,所以年长这位打下手,对她很尊重,喊她师父。
小少爷危在旦夕,有一线希望,她都希望帮小少爷争取。
洛笙和苏彻对视一眼,终于点点头,如果自己的法子不管用,那就让苏彻用他的方法去治疗。
“我们去去就回,你若能吃下东西,就尽量进一点。”
洛笙把一盘馒头稀饭和小菜放在床头的椅子上。
那嬷嬷感激地点点头说:“我要是早听你们的话……”她眼里沁着泪花,悔不该当初。
洛笙抿唇说:“这也……不一定。”
她不是安慰这老嬷嬷,而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这病太难治了。一旦染上发病……凶险至极。
李麻子开的是丧葬钱纸店,得了天花虽好了,但脸却毁了,又开了个晦气的店,平时也少有人来往,好容易有人专门把他请进府里来,还客客气气和他说话,李麻子顿时那个状态就不一样了,别提多美,见聂夫人一走过来,立刻殷勤说:“您府上想要啥样子的纸钱纸人,我手艺好得很,保准做的惟妙惟肖,请夫人放心。”
聂夫人的脸立刻黑了,她差点发作,但想到侯暮白说的那话,得过天花又好了的人,或者能救小少爷一命,这才勉强把火气压下来,抿着嘴说:“先生这话我竟听不懂,张管家,你和他好好说说。”
本想亲自奉茶,聂夫人连留下多说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拂袖就走了。
侯暮白正在门口站着,聂夫人见他相貌清秀俊雅,如一株即将抽枝的小白杨,不由心中生出几分好感来,让他进屋里歇会儿他也不肯,说怕把病气带过来了。
其实追根究底,那两位神医所在处的病气,不正是自己府上传过去的吗?
聂夫人颇有几分愧疚,刚要说话,苗小小就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告诉聂夫人,自家的女医治病需要几样东西,请聂府赶紧准备。
倒也不是洛笙托大,她要的针、冰块、大量的蒸馏过的酒,琉璃瓶等物,她自己初来此地,并不知道各个商铺的位置,准备起来十分麻烦,这其中有些东西譬如透明的琉璃瓶极昂贵,也不是她这时候买的起的。
而聂家则比她便利得多。
聂夫人二话不说,安排二管家赶紧出门去,过了不过两盏茶功夫,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而门口同时站着两个人。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都带着面巾和头巾,身上裹得严严实实,散发着一股烈酒的味道。
这两个人正是洛笙和苏彻。
聂夫人可算把救星盼了回来,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忙把二人请进府中,领着他们脚不点地往儿子房中走去。
到了门口,就见聂公子正抽筋不止,口吐白沫,几个大夫看出得的是天花,都觉得自己留下无用,一溜烟都跑了。
床上只有一个奶妈子抱着小少爷泪流不止,一看到短短时间儿子病情这样恶化,聂夫人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哭着给洛笙和苏神医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