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窦儿一个人进行手术本就艰难，时间又紧迫，一步都不能有错。
现在被人打扰，心里的一团火熊熊燃烧，恨不得把外面的人全部骂一遍。
柳璟的脸黑成了炭，刚刚若不是李亭长有意阻拦，他也不会来不及阻挡刘老太打开窗。
“李亭长，杀人了，你还愣着干嘛？我的金孙。”刘老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捶胸口，“我的金孙，我的金孙，没了。”
“柳璟，把闲杂人等全部给我清走，不要吵着我做手术。”王窦儿突然在屋里大喝了一声。
柳宁面色一凝，走到窗边直接拎起刘老太丢到另外一间屋里，并说道：“我劝你现在闭嘴，我娘子正在救你的儿媳和孙子，若是他们有任何损失都是你害的。”
刘老太被柳璟脸上的煞气吓得脑海一阵空白，直到他已经走出门外了，她才回过神来。
“明明是你的媳妇杀人了，你还好意思维护她？不行，我要报官，我要告诉官爷，是你们害死了我的金孙。”
刘老太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刚来到门口，柳璟挡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刘老太浑身发抖一脸惧怕地看着柳璟：“你想干嘛？你想对我一个老太太动手吗？就不怕老天爷看到了，小心天打雷劈！”
“刘师奶，我爹怎么会这么做呢？他是过来帮忙的，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自然可以批评。”
大宝把刘老太扶起：“爹爹，我力气小，你把刘师奶扶到那边的床坐下吧。”
刘老太双腿发软得厉害，她的眼睛在柳璟和大宝之间扫视。
柳璟的面色缓和了些，他走了过来，扶住刘老太：“对不住，刚是我太粗鲁了，在这里向你道歉。
不过我也是为了刘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希望你能体谅。”
刘老太斜眼看着柳璟，傲娇地冷哼了一声：“谁要体谅你了，那是我的儿媳，我的孙儿，我会害了他们不成？”
“刘师奶，你放心，我娘亲医术高明，她一定会让师娘肚里的孩子平安出生的。
我娘救过很多人，开膛破肚只是平常手术，有个人头颅被马踩碎了，穿了个大窟窿，脑花都出来了，我娘还是照样把她救回来了。”
刘老太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不可置信：“脑花都流出来了，还能救回来？”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当然是真的，后来那个女人的家人还送了很多东西给我娘亲，我娘亲不肯收，他们还跪在地上很久。
最后我娘亲收了他一只火狐。”
“真的？”
“自然是真的，下次我带那只火狐过来给您看。”
大宝看向柳璟，对着他眨眨眼，让他先出去，这里有他。
柳璟抿着唇点点头，走了出去。
“刘夫子，刚是我失礼了。”柳璟给刘秀才作揖道歉，“不过我也希望你能体谅，我娘子在里面救人，不希望别人打扰。”
刘秀才抿着唇点点头，他的面色苍白，但眼神坚定：“我相信令夫人的。
当初就是她救了我的脚，还治好我娘子的怪病，让她能怀上身孕。
我想她那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刘秀才说着看向李亭长，其实他刚刚真的有冲进屋里阻拦王窦儿的冲动，是李亭长跟他说或许王窦儿真的救人。
就像王窦儿教他给猪阉割一样，别看开膛破肚可怕，其实有时候反而是在做好事。
刘秀才听了李亭长的话这才平静了下来。
“李亭长，谢谢你。”柳璟走到李亭长的身边，真挚地说道。
李亭长笑着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下次柳夫人若是还要进行如此危险的手术，还是提前跟大家说一声，免得又误会了。”
李亭长也知道当时的凶险，不然王窦儿不会二话不说直接进行手术。
不过这样的客套话还是得说，不然他怕有些人不能理解反而怪罪王窦儿。
“我想柳夫人也是情况凶险才这么做的，我不怪她。”刘秀才说道。
柳璟对着他点点头，一个人守在房间门口，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一次，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打扰到王窦儿。
突然房间里传来了哇的一声，是婴儿的啼哭声。
围在外面的众人精神皆一震。
刘秀才有些兴奋又有些不敢相信：“是孩子，出来了？”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王窦儿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孩子哭了几声便安静了下来，正闭眼睡觉。
她的脸上的血还没冲洗干净，身上还有白色的胎脂，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皱巴巴的，很丑，很吓人。
“我已帮孩子做了简单的检查，暂时没有任何问题。女孩，体重六斤八两，身高十五寸。”
刘秀才还有些懵，他看着王窦儿手里的胎儿，眼神震惊。
突然怀里一重，他的手里便多了一个娃。
“我还要进行手术，你们不要进来打扰我。”
王窦儿交代完这些话便回了屋里，门又一次关上。
刘老太被大宝扶着一脸激动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是不是孩子出来了？是男的还是女的。”
“娘，孩子在这里。”刘秀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把孩子递给刘老太，“是个女孩。”
“什么？”刘老太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她不相信地翻开孩子外面包裹的布，直至看到她想看的地方，眼里的失望更重，“不是带把的，我的金孙，没了。”
“这是干嘛呢，天还凉，赶紧把孩子包好，然后带她去洗澡。”柳璟走了过来，快速地帮孩子把身上的襁褓包好再递给刘秀才。
刘秀才笨手笨脚地接过孩子，抱孩子的动作竟还没柳璟做得自然。
“快去吧，孩子隔一会饿了，得找点东西给她吃。”
刘老太虽然失望，但是她又记起王窦儿的话，她说宋花肚里的孩子将来大有出息。
虽然是个女娃，但如果将来嫁得好，也能帮衬家里几分。
若是将来这孩子长大了，日子过得不好，她还可以把她塞给王窦儿，让王窦儿负责。
听说王窦儿现在可有钱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是附近十里八乡最有钱的一个。
如此想来，刘老太面色变好了一些：“给我吧，你第一次当爹，啥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