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你这么激动干嘛,坐马车的人又不是你。”张氏的肩膀被柳二抓得生疼,用力甩才甩开了。
拉开衣服一看,红了。
“要死啊你,都抓红了。”
柳二看都没看张氏一眼,急冲冲地往外走。
“你去干嘛?”
“去看马车啊。”
张氏想起了刚才村民们看她的眼神,分明就在说吃不到葡萄就在说葡萄酸。
“也不知道那马车是不是借来的,有什么好看的,她哪有本事买得起这么贵的马车。”张氏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听刚从镇上回来的孙东贵说那辆马车看起来非常名贵,得值十万两。
你说王氏那小贱人,怎么可能有十万两。”
十万两,对于他们这种底层的平头百姓来说那可是一辈子也没办法拥有的财富。
她就不信王窦儿平常帮人看一下病,采摘一些药材也能卖这么多钱。
柳二啧了一声,提起孙东贵他一脸嫌弃。
“孙大炮说的话你也信,没一句是真的。”
不过柳二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打起了小算盘。
一匹马最便宜得八十两,加上车架最便宜也有上百两。
听张氏说那马车看起来十分豪华,那可能得值个两三百两。
如果他能得到这些银两,还怕欠下的赌债还不了吗?
到时候他拿到银两,他就甩了张氏这个黄脸婆,重新娶一个能给他生娃的黄花闺女,还要把家里的房子推倒了,重新建过,让村里人都羡慕他。
越想,心里就越美滋滋的,忍不住呵一声笑了出来。
张氏晲了他一眼:“光天白日的做白日梦呢,也不瞧瞧你笑成什么样了。”
看着他的嘴脸,张氏就满心嫌弃。
整日游手好闲,不是出去鬼混就是出去赌,家里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会给他败光。
“不和你说了,我要出门了。”
张氏鬼鬼祟祟地往怀里塞了东西,偷偷地出了门。
柳二早就看到张氏往怀里塞了什么,不过他现在没空搭理。
张氏来到阿牛家等着坐车,村里已经有不少人也在等着。
他们又说起了今日看到王窦儿母子坐在豪华马车上的事,说得津津有味的,语气里不无羡慕。
阿牛从屋里牵着牛车走了出来,听到大家的讨论面色苍白了几分,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难怪最近王窦儿都没过来坐车,原来她有马车了。
只有张氏不屑听这些话,刚好朝阿牛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阿牛黯然神伤的模样,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张氏想到了什么。
她不由朝着阿牛细细地打量了起来,看到阿牛神情低落,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的猜想又肯定了几分。
之前她就听柳琳说过阿牛和王窦儿有一腿,但是柳琳几次抓奸都徒劳无功还落得不好的名声,差点被罚跪。
现在她想来,只怕他们的事不假,只是没能抓个正着罢了。
要是她能把王窦儿和阿牛抓个正着,看王窦儿那小贱人不但不能再风风光光的生活,只怕小命都得没。
“你是过来坐车的吗,是的话麻烦交钱。”
阿牛对张氏伸出手,态度冷淡。
张氏冷哼了一声,掏出腰间的钱丢给阿牛,只有八文钱。
她坐到镇门口附近就会下车,然后步行到渡头坐船回娘家,她才不能便宜了阿牛。
阿牛看着掉落在地的铜板,皱着眉捡起,放在手心数了数:“给少了。”
张氏激动地跳了起来:“什么给少了,你被人抛弃心情不好也别说这种话。”
阿牛被人说中心事,面色一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镇上就得给十文钱。”
“我平常都是给八文的,凭什么这次给十文。”
就凭你欺负两小只,还辱骂嫂子。
但是阿牛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要是说出来了,只怕在场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
到时候被那些嘴臭的人一传,他跟王窦儿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每次都坐到镇门口才下车,跟坐到镇里面没区别。
若想省那两文钱,你可以不坐。”
本来阿牛挺好说话的,但是他觉得张氏欺负了王窦儿所以并不给她好脸色看。
村民们听了阿牛的话都在议论纷纷,说张氏脸皮厚,两文钱也想坑人家阿牛的。
“坐不起就不要坐好了, 人家辛辛苦苦拉你到镇上你才给八文钱,太不厚道了。”
“可不是,都到镇门口了,跟进去有什么区别。”
张氏被大家说得无地自容,本想一走了之。
但是想到娘家托人送给她的口信,她只好忿忿地丢给阿牛两文钱:“拿去,赶着拿这两文钱去投胎就赶紧拿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嘴巴没个干净的。”有人不悦地看向张氏。
张氏冷哼了一声,对着那人直喷口水:“你爱听不听,反正又不是说给你听的。”
“张氏,你不要坐了,跟你坐在一起,晦气。”
有人要赶她下车,其他人也表示赞同。
张氏紧紧地抓着车板,扭头对那些人大声喝道:“老娘是交了钱的,谁也没本事赶我走。”
阿牛本想赶张氏走的,但是一想到铜板已经放入口袋了又得拿出来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只好当做没听到继续赶路。
大家见阿牛没把张氏赶走,也知道阿牛的难处。但是他们都厌烦了张氏,坐得离张氏远远的,都挤成了一团了也不愿意坐近张氏,仿佛张氏那边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老娘能坐宽一些,更好。”张氏假装得意地说道。
其实她的心里气得牙痒痒的,后槽牙咬得死死的,几乎都要咬碎了。
那些人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居然敢嫌弃她。
还有那个阿牛,肯定是被她猜中心思,恼羞成怒了吧。
扣扣搜搜的,两文钱也跟她计较。
乘客们一路下车,位置终于变得宽松了起来。
大家都在闲聊,压根没人搭理张氏。
张氏也想听那些人说些家长里短的话,这可是最能打发时间的,但是现在大家都防着她,说话说得很小声,她都听不清。
刚想挤过去,那些人又挤成了一团,一脸防备地看着张氏。
张氏撇撇嘴冷哼道:“说来说去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