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回了居所后,便有小雪轻轻飘落,她略有些疑惑的问到,“便是江南也会下雪吗?”
“嗯,”他颔首道,“虽并不常见。”
她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只觉此番看过去,这雪竟是比起京中的更为受看,轻轻柔柔之感,带着江南特有的韵味。
想着若是依曾经白芍的身份,她约摸是居住于苏南一带罢,然白芍这个身份,从今往后已然与她再无干系。
忽而想起了沈元烨,自上次他逃出太子府已然过了好些时日,如今,他是在哪儿?此番她心里似乎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他不要在涉及这皇宫中事,不如便这么安稳的活下去。
可是,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再次来找她?
她摇了摇头,只但愿不要再发生那样的事,她不愿再看到身边的任何人受伤害。
还有那筠段之事,如今也是毫无头绪,既然庭燊说交给他,那便信任他罢。
她忽而转过头来,向着沈庭燊道,“庭燊,什么时候,我们回湘南一趟好不好?”
他回过头来,微顿了顿颔首道,“便是离开金陵后就去罢。”
“好。”她眉眼里掠过一丝欢快,张了张唇正欲再说些什么,忽而有侍女上前邀两人前去用膳,便是同他一道向了厢房外去。
雪已然停住,地上覆了薄薄一层纯白。约摸于小亭中候了片刻,便见到姜柔人前来,此番已然没了先前的拘谨,用膳完毕后,姜柔人忽而给了她一套衣裳。
“诶?”她怔怔地结果手中的衣物,只觉甚是华美,忽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见面礼。”他弯眸笑道。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沈庭燊,未料沈庭燊却是一派淡然道,“收下罢,他欠我的也不少。”
“……”
“你这话说得忒没情调,我不过是见离离姑娘欢喜,故而才赠上衣裳。”姜柔人眉目里带着些不满望向他,语气却很是戏谑。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只向着她道,“离离,我们回房罢。”
她有些木然的点头,向姜柔人道了声谢后便随了沈庭燊一同回房,便是转身时回望一眼还能望见他带着一丝笑意的眼眸。
姜柔人……跟庭燊关系真的很好呢。
已入夜,她卧于躺椅上看了许久的话本子,见外头似乎又开始下雪,竟是有了点儿冷意。
忽而想起那套衣物还未试穿,正思索着,忽而闻沈庭燊道,“离离,柔人那套衣裳,你试试看。”
“嗯。”她点点头,起身拿起柜上的衣物,却是顿了顿,转而望向他笑道,“庭燊,我都还没着急呢,你那么在意做甚?”
“约摸我也很想见见你穿上它的样子罢。”
她眨了眨眼拿了衣裳去换上,却忽而觉得微有些冷飕飕感,对着铜镜观摩了好一会儿,嗯,这衣裳确然很是受看,不过对于她来说……约摸风格有些不合?
她便是又对着铜镜整理了片刻,忽而略有些不敢走出去见他,只觉这衣裳穿在身上有些儿怪异之感,犹豫良久终是提着裙子走了出去。
他正在翻阅一册文书,察觉动静微侧头望这方向望过去,却是一怔。
“庭,庭燊。”她有些微紧张的唤道,“怎么样?”
整件衣裳用的是柔软的浅紫色细纱层层铺织,内侧缝了一层较为暖和的轻绒,襟口绣的皆是千针结,沿边一线下去皆是软丝织花,腰际微紧了紧,肩口只用薄薄细纱覆了,微有些冷意,却是穿着并无甚不适感,只觉这衣服很是华美,且同自己以往的穿衣风格约有些很大的出入。
“约摸,约摸有些怪异罢。”见他默不作声,她低头紧攥着衣角道。
“很好看。”良久,他低声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笑笑,“其实我觉得同我约摸有些不适合?不过当然还是要适合柔人他的好意。”
“嗯。”他颔首,赤眸里却似有着些什么情绪。
“说来,王府事后你将我变换身份,是怎么换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她忽而想起了什么,开口问到,“那时我也从未意识到过我原来曾叫离离,曾是这样一般模样罢。”
顿了顿,她复又说到,眉目中含着一丝欢欣,“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当初的神韵。”
眼前之人却是良久无话,她怔了怔,想着自己自己正诚挚的表达着自己的感动呢,他这般沉默却是怎么回事。
正欲开口,忽而听闻他一声轻唤。
“离离,”他道,“过来。”
她微顿了顿,正欲走过去,忽而心里却爬上一丝不妙的预感,停住脚步望着他怯怯地道,“干什么?”
“过来,离离。”他复又说了一遍,她望见他放下手中文书,赤眸里含着看得真切的情愫。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朝他走了过去,正走至跟前,他忽而伸出手轻抚了抚她脸庞,又移至唇畔,摩挲着她的嘴唇,似在聚精会神地描绘一幅水墨,她微颤了颤,良久闻他道,“闭上眼睛。”
却是还未有所反应,唇便被其封住,她怔了怔,起初不过浅浅相贴,后竟是愈发深入,她有些迷迷糊糊地微张开唇,齿列却被他叩开,正巧舌头滑进来,吻得很深,她微带了些喘息,他却仍未放轻力度,一手扶上她的腰,免她支撑不住滑脱下去。
脑海被搅得晕晕乎乎,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来缠上他的脖子,忽而一个恍神,只觉他的唇移至她的颈畔,心里似陡然燃起一团火来,此刻烧得她一阵慌乱。
他沿着脖颈缓缓往下,在颈畔轻咬下一处痕印来,一手抚过她的肩,正摩挲着她肩头薄薄的轻纱,她终是于一片迷蒙中缓过神来,抓住一两丝清醒的神智向后退了退,却是被他揽住。
“唔……庭,庭燊,今天已经很晚了。”说出口的声音让她自己皆是吓了一跳,带着些糯感的喘息,软绵绵不着调。他却似是未有听到她的话语一般,仍是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她的颈畔,她肩头的轻纱已然滑落。
身体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衣裳被层层解下,她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感受到耳畔有着他轻微的喘息声。
良久听到他的低语。
“离离。”
“嗯。”,眼前人墨发悬下,垂在她颈部更是有些痒意,她软软糯糯的回答道,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来。
“从今往后,我们不会再分开。”迷蒙的芍药淡香笼罩身周,他的声音似要令她沉醉。
“嗯。”她抱紧了他,便是有夜风吹过,也丝毫不觉冷意,此时胸口更是有火烧着般,灼热感覆盖全身。
入耳的是他沉沉的唤声,迷迷糊糊中却觉像一支乐曲,或急或缓的旋律循着她的身形流转,她睁开双眼,眸光里似有缱绻花开,柔情织就漫天华光。
“我们不会再分开。”
夜间醒转,她微侧了侧身,睁开双眸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竟已起身,穿了件素色衣衫,正坐于床席上,手中拿了一本书册。
“庭燊,”她出声唤道,“不睡吗?”
他微怔了怔,侧过头来望向她,伸手轻抚了抚她发丝,“好好休息,我等会要出去。”
“出去?去哪儿?”她愣了愣神,微微起身伸出手来轻握住他的手腕,“你也要好好休息,别总是为了我的事和朝堂上的事忙碌着。”
他微扬了扬唇笑笑,轻吻着她的额角,道,“你的事便是我的全部。”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觉心里涌出丝丝缕缕的感动来,良久握着他手腕的力道略提了提,眸光里仍有着几分忧心。
“我先出去了。”他放开她,赤眸里含了丝暖意,便是起身将一旁的玄色长袍披上。
“嗯。”她点点头,翻身睡下。
他忽而驻足片刻,望着她的睡颜,唇角掠起一丝不自察的弧度来,良久将长袍紧了紧转身步出厢房。
小院里长亭内,姜柔人正在沏着一壶茶,香气很浓,远远便可闻。
他敛了敛襟口,于石椅上坐下,轻轻端起一茶盏。
“小庭燊,夜深可是好兴致。”姜柔人意味深长的望着他道。
沈庭燊并未接话,只兀自将茶饮下,末了添上一句,“你这茶味道过浓了,细品还不错。”
“我煮的茶你不是嫌浓便是嫌淡。”姜柔人带了丝嗔怪之意,忽而话题转了一转,“说来,这次怎么不见那宋家小子?”
“怎么了?”沈庭燊微侧过头来望向他,“往常瞧他不爽,忽地便又关心?”
姜柔人顿了顿,摇摇头,“要我说啊,当初早该看清你,这便是见色忘友。”
沈庭燊微微一怔,皱了皱眉,无奈道,“我是不知你何来的结论,不如我们先说说姜前辈的事。”
“叔父啊。”姜柔人手执着茶盏,微抬眸望向沉重的夜色,兀自喃喃道,“便是我出生时,他早已不在了。”
“那年他拜师学艺,是求的鹿皇山谭清而未得其收下,之后便一直未有离开鹿皇,可见这鹿皇天灾之事,他约摸也在其中。”沈庭燊指尖轻摩挲着盏沿低声道,却闻姜柔人一怔。
“当初我也有所好奇,谭清生平收徒似不过二人,既非叔父,那除去孔朔,另一人……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