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口尚未痊愈,便不要走动了。”沈元烨皱了皱眉,道。
“我没事。”她摇摇头。
听闻是苏善苏将军的小女儿,名为苏馥婷。她何曾是个贤妻?不过夫君纳一妾,便已颓然至此。
忽然觉得,就算被画瑶憎恨也好,算计也好,如果沈元烨喜欢她,那也值得。
可惜不喜欢。
她自嘲的笑了笑,她如今还能做些什么?不过是等着王府内一派喜气,元烨将一身赤红嫁衣的苏馥婷迎娶过来罢了。
“我送你回房。”沈元烨叹口气,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思儿也会搀扶着我。”白芍转身道,“刚才那名管事不是说,叫你用膳完毕后去右将军府一趟?你且别怠慢了人家。”
“……”
话一出口,却被自己吓了一跳,这种语气,怎么感觉像是在赌气?
“右将军府自然是要去,”沈元烨望向她,“你的伤口还没好,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白芍低下头,正欲开口,却只见一名小厮匆匆忙忙赶来,差些没刹住脚。
“何事慌张?”沈元烨问道。
只见小厮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沈元烨皱了皱眉头,转身望向白芍,却是神情复杂,只上前向思儿交代了两句,便匆匆离去。
“娘娘?”思儿神情忧虑的望向白芍。
“走吧。”她点点头。
“娘娘,思儿还是想说,这事望娘娘看开了好,思儿,思儿也懂,但娘娘是正室……”
“思儿你想什么呢。”她提声到,却被自己方才的声音吓了一跳。
果然还是太在意了吧。
“回寝殿吧。”
“娘娘,”思儿犹豫了一会儿,又凑过头来说道,“听说皇宫西南的那一带的佛槿花开了,不如娘娘去看看罢?总闷在府里也是不好的。”
“嗯?”白芍怔了怔,回过头来,思索几番,终是不忍拒绝思儿的好意,便点头应允了。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吧?思儿现在便去同他们说,记得明日备上马车人手。”思儿欢快的点了点头。
“不用了。”白芍招招手,“我最近,有点累,不喜人多,不如就你我二人前去罢。”
“可是,娘娘?”
“思儿,”她顿了顿,叹口气,“扶我回房罢。”
思儿不再多言,遂低头应声,扶她回了房去。
府内确然沉闷,沈元烨自晨时出去后便一直未归,也不知是何事情,白芍靠在躺椅上剥核桃,神情略有些恍惚。
“娘娘,这种事交给思儿就好啦。”一旁的思儿出声。
“……”白芍顿了顿,“思儿你去帮我问问膳房有没有杏花糕我想吃点。”
“好。”思儿怔了怔,遂提了裙子急忙走了出去。
白芍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核桃,托腮望向屋外。
这几天来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也许,等到苏馥婷入了王府,就能慢慢适应了吧。
好像满腹的心事想同人诉说,却不知同谁诉说。
思儿不明白她的想法,沈元烨……两人已经算疏离了吧,可是这个世界上,能同她说话的不过尔尔。
沈庭燊呢,沈庭燊。
就算两人性情相投,曾生死相依又如何?两人即便是好友,太子跟王妃之间,终是有着隔阂的吧,更何况,她又怎么能同他走得太近。
假如自己不是一个这样的王妃,可能会好一点?
思绪飘忽不定,正当她望着天边的流云出神之际,思儿端着一盘杏花糕怯怯的走了进来。
“思儿?你怎么了?”白芍有些疑虑的望向她。
“宁王爷,宁王爷回来了。”
“嗯。他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她察觉有些异样。
“听闻今日那苏小姐今晨出府游玩,路上遭了刺客,就在宁王府这一带,王爷便是听说了这件事。”
白芍顿了顿,别过头去,漫不经心的答道:“嗯。”
“娘娘,您还是莫忧心了,其实,其实王爷娶那名小姐,也还不是定数。”思儿抬头,拿一双眼睛瞟她。
白芍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来最近是情绪太过激动,摇头向思儿笑道:“思儿,就这么不放心你主子吗?好歹我也是尚书之女啊。”
“嗯。”思儿点点头,露出笑容。
“元烨呢?他怎么还没回寝殿?”
“宁王爷好像在书房思索刺客的事,大概是在宁王府一带遇刺,是比较棘手?总之,宁王爷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嗯。”白芍移开目光,“我先翻翻话本子,你且将杏花糕递过来。”
“啊。”思儿猛地点了下头,忙将手中一直端着的盘碟递过去。
“还有,上次托你再去书坊觅些新的话本子来,可是又忘了?”
“哪敢!那时娘娘不在,现在去给您取过来罢?”
白芍摇摇头:“现在倒是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翻翻书,你先下去罢。”
“是。”思儿点头诺道,随即离开了寝殿。
白芍将杏花糕搁在案上,却无心食用。思儿虽然那样说,但苏馥婷嫁过来,应当是很快的事情了吧。起初醒来的那段时日,不过是在闲云山同众人相处,似乎每天都过得很是充实,可如今,却有种在捱着时日的觉察,再没了什么轻松的心思。
大概这些情绪,皆是因为自己所喜欢及依赖的人对自己毫无感觉罢。
就这样罢,似乎有些累了,不如先着寝。白芍撑着脑袋望向床边的油灯,叹气道:“明日与思儿一同去赏花,养足精神罢。”
“王兄。”
身着一袭红装,画瑶揭开脸上的面纱,轻声道。
“我是叫你,去袭击苏馥婷?”沈元烨微微抬头,望向眼前的女子,话语里夹杂着难以琢磨的情绪。
“宫中太闷。”画瑶微微侧头,目光略有些飘忽不定。
“入宫,你为何一定要如此选择?”沈元烨皱眉,“画瑶,你选用此等方式,是想与我宣抗何事?”
“画瑶自是不敢与王兄抗衡。”她顿了顿,望着沈元烨身后的书架启唇道。
“呵,王兄,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便最是喜欢这个书房,那个时候,画瑶常常缠着你一同放纸鸢,王兄喜静,但也会陪同画瑶。画瑶自是更愿王兄欢喜,在这个书房里,王兄可还记得同画瑶论过那些书文?乐经,竹书纪年。”画瑶抬头,闭目道,“还有虢林堂前的那片空地,我们一起比剑……”
“画瑶。”他出声打断她。
“王兄可是疑惑画瑶为何要同你说这些?”
“我的态度很是明了。”他一手扶上书案,一字一句道。
“不过几月便已纳妾,看来王兄果真对那白芍无甚情意。画瑶很是放心。”她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未听到沈元烨的话语。
“……”沈元烨默然片刻,正欲开口,忽见画瑶后退几步,点脚退出门外,房中只余落落回音。
“王兄,你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只有画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