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含盈停下步子,折了一朵正盛放的君子兰,捏着花枝处替她簪在鬓角,轻轻抚了抚。
“你看,小小年纪,怎就如此老成了,鲜嫩些不好吗?”
湖畔风不停,如今的光景带着冬日里凌冽的寒气,此时却不畏寒了似的,领着知知站在湖边,指着那远处碧绿的湖水,道:“你瞧瞧这湖水,若是一成不变,只如镜子,好看归好看,却轻而易举的便腻了。可若有风相助,金光潸潸,便有了那波光粼粼的美景,有了动静相宜的美感。”
是了,不论当日如何时间既然在走总是要有所变化的,自己执着于将所有事物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却未曾想过如今许多事早已脱离了我的掌控,又或者从未在掌控之中。
邓含盈的一番话以湖水做比,说的却更像是自己现下的心境,自己自认为经过了两年蛰伏心境有所不同,是更沉稳了些的,却不想在她看来是有些老成了。
“总要耐得住一成不变,又经得起波光粼粼,才能明白到底更一面更美些。你瞧,现下不正是它蛰伏的好时候?”
正月底虽不比寒冬却也没有半分春意,湖水最上的一层肉眼看起来冻的正实,可一层冰面下是否已经有鱼儿活动,谁也不知。
湖边的风吹散了邓含盈鬓角的碎发,伸手将落到脸颊的发丝勾到了而后,身子随之一矮,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右手侧便是湖水,这时候湖面正结冰着,不算厚。我伸手在冰面上敲了两下,本来严实的冰面上刹那间现出几条白色裂纹来。
“这冰倒真不算厚,你瞧,这就裂了。”
不曾停手,借着裂开的冰纹掀开了湖面的一角,硬生生在平滑如镜的湖面上破开个洞来。许是突如其来的空气渗入了水中,被闷了一整个冬日的鱼儿们也耐不住了,肉眼可见的一丛黑色出现在了洞口处,争先恐后的浮出水面来。
伸了手下水轻轻拨弄了两下,手上的温度不似冰面上的温度,竟然意外的温暖:“这水并不算冰呢,你摸摸?”
见邓含盈坐在湖边石头上,宋玉琪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扶,生怕她会跌进冰面上。没成想她探着身子敲了敲那冰面,顷刻间冰面上出现了许多裂痕,再看她自湖面上凿出了个小洞引的湖中鱼儿争先恐后的游往此处。
“倒像春天一样。”
也自那洞口将手伸进湖中,装上一旁的鱼儿时就觉得手心痒痒的。明白邓含盈的一番心思只为劝我莫要再钻牛角尖,总该为自己打算。
“若非你今日凿开这湖面,这鱼儿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虽早已有了活动的心思,可到底该如何去做心中打算并不周密,要说最后叫下了决心的,还是来源于她今日的这番话。
“总归春暖花开,也会有时候,无非早晚罢了。”
邓含盈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拭去右手的水。寒意便突然之间袭来,果真是玩不得水的,是以轻笑道:“快扶我一把,这儿可太冷了。”
从立春那儿把带着的披风披上了,又将方才沾了水的手靠近汤婆子取暖,总算是暖了回来。
“这破冰之法到底是急切了一些,便不大好看,若是筹谋一二,这洞口便方方正正的,也不至于搅和了这整个湖面的景致了。”
宋玉琪伸出手拉住邓含盈,借着力将她带往自己怀中一侧,她身边的立春是活泼机灵的,披风早已经准备妥当,见她将汤婆子捧在手中,又不放心的亲自替她紧了紧披风前的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