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为一族之长,他若庇护,也不难解释,也不难理解,还是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自己不是崔慎安那种眼里完全揉不得沙子的人,就是不知道陛下是自己这种,还是崔慎安那种想法了。
圣心难猜,虽然皇帝已经少了许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自己不能去左右帝心平白招忌,但是却也可去探讨一二。
“若陛下坚持王尚书知情,便会罚的重些,若陛下相信王尚书不知情,却也可罚他治家不齐,轻轻惩戒一二。”
这处的选择,显然不是与江通贵和王其震相同了。
“他定是知情。”
叶景延判断之下,认定了他是知情的。正是因为知情,才要为王这个姓氏做遮掩。治家不齐这罪名,着实不痛不痒,恐让人以为叶景延也是护短之举。
这话说得决断了些,也确是叶景延心中所想。
思及王氏与皇室的关系,想要严惩更多的是想立天子之威和警醒他们,顿了顿。
其实他究竟知情不知情,自然没那么要紧,朝中的事到天子跟前了,许多本就不是究竟如何最为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要如何相信了。
他这话,显然是打定主意通过王其震,再往深里去揪王述,虽然他刚才说不想太动王家,但动了王述,如此便是要动王家的根基了,岂是容易?
况且如今朝中能用之人不多,元年未开科举,蒙荫的也都是世家子弟,如今陛下还没有自己的人,便想着动摇世家根本,未免操之过急,叹了口气道。
“陛下,臣以为当下,切勿意气用事。”
他如今就像是意气风发,雄心壮志,受不得一点对皇权的挑衅,但其实,世家如今安稳,他们也不会有再多的不敬的打算。
不过是站在了皇权的边缘去摸利益罢了,虽说历朝历代的帝王都难以容忍这行为,却毕竟没到原则的底线,更没到合适的时机,朝中势力还并没有尽数为他所用,朝中这些老牌世家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逼得紧了,一旦瘫痪了半个朝政机构,这朝廷就容易乱了的。
“而且陛下,百善孝为先,如今也并不是伤了太后颜面的时候。陛下本就是想给氏族和王氏一些警示,这度,还是不要太重的为好,陛下以为如何?”
叶景延今日召叶庭曜入宫,本就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心中信任的人只有他。而且,这案中旁人不敢挑衅的,他没什么可顾忌。可他却劝导不要意气用事。
“皇兄。”叶景延不禁皱眉看向他。
提及太后,虽然从她要定王氏为淑妃时就心有不满,许多事情她也会旁敲侧击,问的是不动声色,可是她想知道些什么,朕心中一清二楚。
但,她终究是自己的亲生母后,百善孝为先,只这一句话,便能够想起从小到大母后的关怀教导,若是动了舅舅和王家,母后怕是也要不好了。
“朕自然是顾及母后感受的。”叶景延缓和了些,依照他所说,又仔细考虑了先时说过的话,“那皇兄认为如何把控力度比较合适。”
先帝在世时,他本就是性格多疑擅长猜忌的君王,行事作风也显得果断而丝毫不留后路,所以才会有前夏朝的夏国公宋晔及前夏的皇室族人一夜之间暴毙而亡的事情,也有了自己为了让父皇安心而远赴凉州,而后也多年未归的事情。
叶庭曜在被召回京城时,他是为了他年轻的储君放下了隐隐梗在心尖的猜忌,却也将自己调出了军营,如今好好做一个辅臣,自然也要谏言自己的看法,好在皇帝并非油盐不进,而至于度,笑了笑,低头拱手,身为臣子,便只能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