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遥放下茶盏,便见来人,寻声望去。来人与近卫言语两句,近卫便也入内道是蔺校尉差人来寻,点了点头,回头道:“本就是要去找你大哥的,不想路上碰到二姑娘,相谈甚欢,险些忘了。”
叶遥正打算起身告辞之时,突然一滞,想起什么,挥了挥手让林正皓在外面等候,便停下动作而问道:“本王还有一惑,冒昧问二姑娘一句。如今二姑娘京城中风评极佳,多是门第求亲,而若有一日,二姑娘当真成了女将,便要与众多男子吃住同营,届时亲事怕是再难定,二姑娘可想到这些?”
蔺修缨眼前之人同大哥年岁相近,又皆为武将能够所谈的自是比得同自己来得多,原是要同他一并起身,送其自水榭而离,蓦得听得他所问,鸦睫轻眨,随即笑道:
“王爷,你我心中清明,而今这诸多上门求亲者,不乏是因蔺家如今幸得陛下信赖,有得些许门庭之耀,其中又有多少是当真知晓我这人究竟如何?”
所谓风评也全是因在父亲跟前得过几句夸赞罢了,古来子女婚嫁,讲求门第,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人是何模样,是何脾性都未清楚明了,要如何托付终生,何况谁人道女子生于人世,就只能相夫教子,谋求一院安宁、
“我知道我说这话或许是任性了些,可我觉得,来日若当真要嫁,我也只愿嫁于心之所喜之人,既是能让自己心生欢喜,自然能够理解我所择之道,若是这茫茫人海,我终究遇不到这样的一个人,那就只能有愧于双亲,同这姻缘二字无缘了。”
这话落得旁人耳中,免不得离经叛道一词加身,而在他的跟前,或许会有不同。
多年前,也曾有一个姑娘对叶遥说,那些说要娶她的人,从来都是因为曾有一个拿的上台面还算光鲜亮丽的身份,而在她家道中落后,却再无人问津,更多的是嘲笑和讥讽。
她曾说,成者王败者寇,即便是女子的姻缘婚事也是如此,当时自己却是不信的,只可惜,但最终,事实却推着自己亲自去印证了。
今天想起她的次数太多了,多的让人觉得有些危险,思绪再收回来,叶遥叹道:“寻一心人,却比征战沙场战不无胜来的更难。”
“既然如此,二姑娘,愿你所向坦荡,本心不移。”
蔺修缨若有似无得总觉得他神思游走也不晓得是否是为方才所道种种,沉稳男音再度响起,倒是出乎于自己意料的回应,衔于唇畔的笑意不改。
“人生于世,困难艰苦多不枚举,愈是难得愈显其珍贵,浮生倥偬,不求无憾,但求无悔。”
比之于寻常人家,自己手中其实已经握着许多,偏生自己是个并不安于现状又贪心的女人,贪心得要为了那些对于女子而言何其虚无缥缈的东西去争一争,斗一斗。
一番相谈至此,见他起身,心知一面是大哥既是遣人来寻,不宜让其久等,一面同他相谈至此,已是道说许多,身形有动自绣凳站起,挪步绕过桌案,徐徐行过一礼。
“殿下,改日再会。”
既说改日再会,便是相信她定能如愿以偿,一来其心性不俗,二来听闻颇有武学天赋,所谓自持天赋,叶遥当然是相信传言不会作假,若传一男子有天赋,尚且需要斟酌一二是否是其家族自造声势,但传一女子武学天赋,想来蔺将军也不太乐意,只是究竟如何还待后看。
离开水榭,近卫一言不发跟在身后,自己倒也算熟路,一边走向宝璋院,一边交代近卫。
“明日你将本宫那套新得的兵法,送来给二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