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色年年有,谢恒还遗憾不能与徐曼青携肩游赏。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长安今年的春意似是格外热闹了些。”
暮春之色尚未褪尽,夏意姗姗来迟,晴空澄碧云山万迭,江上烟水翻瑞雪,偶有渔父鸣榔声和着潮水翻涌声远远传来。
“要得你一盏桃花酿可不容易,今日怎舍得?”
谢恒这一句“热闹”,徐曼青想来不仅仅只是字面意思,也不知是从何处漏出的风声,叫他一个才回了京城之人也闻了讯。
“毕竟是京中。”
不置可否一句,终究于此处不便深谈之,只笑睨了他一眼,将红封去了,亲手替他斟了一碗酒。
“今时不同往昔,这不是念着你将将为人夫,特意陪你再享受一刻自由。来日再与你相约,怕是还要嫂夫人首肯才行。”
谢恒闻言朗声而笑,作势拱手揶揄道:“徐姑娘这是经验之谈?受教了,多谢。”
他婚事在即,对洞房花烛、举案齐眉心有向往,瑞儿洒飒大气,必不会拦着他与友人雅聚。但他日后身有牵挂,也不能再随性而为了。
笑罢取出喜帖双手递于其,与她之间不必那些虚礼:“那日非是休沐,你若得空,便来吃杯喜酒。”
我家夫君么——另说。
叶遥向来善解人意,每每夜归也会等在案前,叫人留门留灯。徐曼青自也是希望谢恒能有好归宿,郭家人素来品性端方,教出女儿当也不差。
只听闻新娘入仕,还是武举进士,谢恒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二人故事,徐曼青还不曾探问过。这门亲事却是极好,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哦?你的喜酒,我自是要冒着被上头责骂,也要亲至。”接过了喜帖,略扫了一眼,想着这贺喜之酒还未喝上,先举杯,“来来来,贺你将要抱得美人归,自此幸福一生。”
或许这世上缘分之说确然妙不可言,他二人相交多年,同是文雅书生,都娶得飒爽英气娘子,是巧合也是缘。
谢恒呵呵一笑,举杯与之轻碰,谢他祝语:“谢你吉言了。待来日或可相约一聚,你俩许也投缘。”
寒食节前后不见烟火,与他饮酒赏景,聊叙诗文。
等参加了谢恒的婚礼,徐曼青才出城去跟叶遥汇合。不过去之前,她还约了两个人一起到郊外钓鱼。
一个就是中郎将郭誉文,另一个是兵部员外郎殷连昱。
“劳烦庆叔帮忙探个钓点。”
庆叔是这一带的渔户,每每入了永昌县垂钓,必然是要登门寻求指点,毕竟这冰钓的学问深,不敢贸然行动,免得惹麻烦。
明日便得回营了,再不约上他俩,下回儿就指不定是猴年马月了。
“宁钓向阳浅滩,不钓背阳深潭。得嘞,咱去庆叔指的那处。”郭誉文扭首朝他们示意了一眼,便向庆叔在的位置挪步过去,“慢点啊,这冰面滑溜得很。”
殷连昱难得赋闲在家享天伦,前一日随了月盈至岳家拜年,宴毕谈及垂钓之事,与之相约今日同往永昌。
殷连昱儿时常与父亲春时踏青,兴致来时也会执钓竿垂钓,倒是鲜少于入冬时节出门。那日谈及其中学问,却是心中有些好奇,便欣然往之。
大舅兄似是此地常客,熟门熟路便唤了一位面目和善的老者安排垂钓之事。冬日里风霜凉,向来不多言,只略一颔首。
“你我皆有武艺傍身,还是多看着些徐姑娘。”话虽是如此,却在踏上冰湖一刻。
殷连昱还是放慢了脚步行之,“大哥可是常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