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本意是想她若想上船游湖,他便让她一让,自己等下一条船。但闻其侍女误解,此时若再解释本意反而落她面子。
那头艄公扬声解释道:“舱中宽大,公子坐这头,几位姑娘坐另一头,坐得下。”
谢恒抬手往前做请:“今日既然乘兴至此,辜负此景此情亦不美。姑娘请。”
徐璇瑜依着礼数和他道了声谢,见他礼数周全,胆子也逐渐放开了些,不再一味低头,略略抬高了音量。
“美景自然是不能轻易错过的,有个有缘人能与我共赏,不算……不算辜负!”
与碧草等人一齐落了座,又相互打趣了几句,舱中的氛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今日能与公子同游,实乃妍珠之幸。如若公子不嫌弃,可唤我一句妍珠,也不必姑娘来姑娘去的这般麻烦。”
小船悠悠泛于湖上,雨雾中只见假山青黛、垂柳多姿,湖面被雨丝打去往日平静,涟漪荡漾。
执伞立于舟头细细赏了片刻才收伞进入舱中,这船小也晃荡,如是这般倒让他想起昔年泛舟游西湖、访古寺的情景了。
“某姓谢,上明下镜。不知妍珠姑娘贵姓?”
通过名姓,但因着萍水相逢,唤姑娘闺名到底不妥,便问其姓氏。
“免贵姓徐。”
见小船已驶入湖心,此间的细雨绵绵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待他归来之后,徐璇瑜亦撑了伞尾随在他后面共赏这湖光山色。
徐璇瑜伸出手接住无根之水,绛红笑着打趣道:“姑娘莫不是疯魔了,同文人墨客一般存着水煮茶喝么?姑娘手小,这这,连解渴都不顶用!”
徐璇瑜笑着刮了她的鼻尖,不做过多辩解。
多事之秋,战乱之年,西北、东南都在打仗,而江汉腹地常山王举兵造反。纵观舆图,竟无一处无战火。
澹泊学府内学子也对此事议论纷纷,便留下几道论题于他们回去作文,尽情抒发心中感想,两日后在学堂之上论道评辩。
谢恒从澹泊学府回京城时遇大于,车马难行,便叫停了车马避一避,等雨停了再走。
冬月至,战火纷飞,尽是寒冷刺骨也有热血男儿在外保家卫国。
“大人,最近战火四起,户部的钱已然不多,这……”
柳清章道:“那就想办法,总不能让将士们流血流汗,还得饿着肚子,办法是想出来的!”
这几年消耗,户部也确实是紧张非常,但尽然是困难,也没有前线的战士困难。
进白麓阁避雨,在檐下抖落身上落雨后才入内,白麓阁内避雨的人不少,三三两两多在说今日雨大。
抖落身上落雨正要入内时,见街上一眼熟之人,正是茶会当时同座的柳大人。
“柳大人,今日雨大,避一避再走吧。”
京城雨落如此,不知西北之地气候又当如何酷寒。江汉腹地、东南沿海之处倒是暖和,但那里湿寒更甚干冷,此番前去御敌的兵将又是从京城开拔,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那气候。
“现下风雨正盛,也该是要知道进退,等等再走或许更好赶路。”
“我倒是不记得你,却被你记住很是惭愧,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出门在外倒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认识自己,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抖落肩头积雪,寻了一处坐下:“兄台请坐。”
这位柳清章是太府寺正四品少卿。
“柳大人贵人事多,不记得某也是正常。”
谢恒虽不涉官场,却不是因官场如何而不喜,纯粹是因为他的志向不在此罢了。
而在外与人相交,无非是结个善缘,并不在意最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