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砍掉几首歌吗？”成品问道。
“可以，不过你们舍得吗？”严子皙递给了他们一份暂定的曲目表，十首歌，他们三年来的努力，拿掉哪首都像在割肉。
严子皙最初的想法也是删掉几首歌，不过他没敢说…
他知道那种感觉…哪个都是心血。
成品沉思良久，缓缓吐出一句话：“子皙哥，你觉得我们…应该留几首？”
“五首。”
“要是一首一首发，对于歌曲本身的效果会不错，不过这是发专辑，不是发单曲，而且组合团体刚出道不需要那么多歌曲，有代表作才是最重要的。”
严子皙打开电脑，点开一张国内组合出道的分析图：“十首如果不一起发就会产生一种分裂感，那它的数据和价值就会分散，就很难达到我们想要的那种爆点效果和集中性，不太利于你们初期发展，所以我个人建议是砍掉一半，留五首。”
屋内瞬间气氛低沉。
尽管不忍接受，可是他们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案。
李潇然示意了一下邵亦成和严子皙，把客厅留个了五个人。
“你还给他们做了分析图？什么时候？”李潇然双手环抱在胸前，皱着眉头。
“从接手那天就开始准备了，还有他们每个人的分析和发展图，不过都不太完善，准确率估计最终也只有百分之七十。”
“你一个人做这么大工程？严子皙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怎么失明的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不能熬夜！”邵亦成瞬间爆发，眸色幽深直盯着他。
严子皙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靠在墙上：“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
“你还要撑到什么时候！熬死自己吗？准备彻底把自己弄瞎吗！”
严子皙垂下眉眼，淡淡地看定邵亦成：“我自有分寸。”
邵亦成愤愤的瞪着他，他不明白，严子皙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么拼命，这么善意又这么遥远。
十年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把他看透。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都不说话？你俩平时话不是很多吗？又出什么问题了吗？我看你俩挺好的啊，潇然都吃胖了。”严子皙眼神诚恳看着他俩，“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好不适应的。”
“严子皙，你别撑了，我们都来了，你有话就直说吧。”李潇然眼眶通红，心疼的看着他强颜欢笑，却连半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明明不该由他来受这份罪的，这么多年，只要是他俩的问题，他都尽可能的满足，却没人去照顾他的感受，他也从来不说，通通自己消化掉。
严子皙递给她刚晾好的温热的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啪！”
李潇然伸手就把杯子甩了出去，飞溅起的水花泼湿了严子皙整个后背。
深吸一口气，低头捡起纸杯。
“严子皙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寡淡！不要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们都不配在你嘴里听一句真话吗！”
严子皙捏皱手中的纸杯，残留的水渍浸湿他温热的手掌。
“说了有什么用？她不是依旧不在。”
猩红的眼底写满疲惫与失意，好像端了很久的神经，终于断了。
终是再绷不住了。
平静的内心经不起半点波澜。
严子皙微微抬头，平静地回头看着李潇然。
“你当时，根本就没见到她是不是？”邵亦成沉沉的张口。
严子皙强撑起笑容，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不是去学校了么？人呢？去哪了！为什么不找？为什么折磨自己！为什么骗我们！”
李潇然冲向严子皙，被邵亦成一把抓住搂在怀里。
“潇然！”
邵亦成控制住她的情绪，他知道潇然最见不得这种场面。
这是他们俩欠他的。
从进到公司那天就是在亏欠，这么多年，本都习惯到没人在意，此刻真的放到台面上，却显得那么狼狈。
他的感情，葬送在他们手里。
“严子皙，因为我对吗？我去跟她解释，她那么懂事怎么会不理解你！我不信她不听！”
“潇然，别折磨我了。”严子皙把纸杯放进垃圾桶，很慢很慢才直起身来，“我找不到她了。”
“不就是个人吗！怎么会找不到！”
“她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
“所以你就放弃了是吗！你就开始自暴自弃！你根本没再加过她是不是？严子皙你到底有多蠢！”
“她可能是觉得我这个偶像跟她想象的不一样，不想继续捧了吧。”
“所以呢？她不喜欢你？你就不喜欢她了吗？你看看你的样子！还要像以前一样吗？你自己问问自己放得下吗！放的下吗！”
“我。。。我说了，我真的找不到。”严子皙心底一酸。
“你就是没用心找！你就是怕！怕她不肯见你！怕她不原谅你！怕她连最后的念想都不给你！严子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惧了！”
李潇然捏着邵亦成的手臂，掏出手机快速翻着电话：“你要找人是吧！你等着，我这就给关山打电话！”
“潇然你别…”
愤的拨通关山的手机，一点都没客气的直接说道：“喂！关山！给我找个人，尹一一，理工大电气专业，现在大三！对！就是严子皙的专业！别废话！让你找你就找！你再不找你的摇钱树就要把自己折磨死了！”
挂断电话盯着严子皙的眼睛：“这样，你满意了？”
严子皙重重靠在墙上，闭上双眼。
三分钟后。
严子皙打开手机，眼底有些动容。
原来就是找到她就是这么容易的事。
为什么自己会苦苦挣扎拖了这么久。
原来她就住在这座城市，江南江北，不过一座桥的距离。
却彻底把他的心分割。
“是去过工作室那个女孩子嘛？我们见过她…”何曦放下手中的曲谱，才刚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时候？”严子皙赶忙追问。
“就是你给我们放假那天…”何曦有些胆怯。
“你怎么不早说！”李潇然想冲过去打他们！
这么重要的事拖了这么久！
“我们以为就的是子皙哥的粉丝啊…子皙哥接手我们之后就没见过她来工作室…况且我们每天都在排练，根本没机会说啊…”
“别解释了，说重点！在哪！”邵亦成皱眉。
“在桥北的商场里…”何曦欲言又止。
“然后呢！”
“和一个跟我们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看样子…关系应该很好…”
话一出口，大家都懂了。
严子皙面色往常，抿起嘴依旧温柔一笑。
心里仿佛起了撕了一条很深的口子，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与养分。
喉咙中奔涌出苦涩与腥咸，再也说不出话了。
他没曾办到的事，有人做到了。
终是，输了。
怪自己，没能再主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