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璟儿乃父亲最喜欢的嫡孙。”
“父亲早些年就说过,璟儿的婚姻大事,当由他来做主。”
“小侄虽然心中也对璟儿,迟迟未能婚娶之事耿耿于怀。”
“可终究是没有父亲的准话,故而没有胆子与世叔你定下这个事情来啊!”
“倒是请世叔见谅了!”
这裴爽也是个狠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推脱掉这门亲事,也算是霍了出去了。
他竟为了杀敌八百,而不惜自损一千。
这相当于,他直接就对这个卫玄照实说了,“没错,我就是个软蛋,大家都知道了,怎么着了吧?”
这一番话,可算是彻底给卫玄整懵了。
他看裴爽脸上的神色,竟不是作伪,心里果然暗骂了一声,“软蛋”。
卫玄也有了几分着急,可是这裴爽硬挺着不松口,他也没办法。
正在这个时候,万花楼的大门处,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人。
裴爽一看,这不就是家中外院的管家裴福吗?
只见这裴福走进万花楼之后,就在这大堂内里面来回的扫视。
他是知道自家郎君的,又贪玩又没钱。
故而,郎君必然舍不得掏钱去雅间,必然就在这大堂里面瞎混着,他就这样找一定找得到。
他终于发现了自家郎君。
裴福人还没得,声音先到了,“郎君,夫人叫你赶快归府,辽东有消息来了!”
裴爽听说有了儿子确切的消息,也连忙上前抓住这裴福,着急地问道:“到底是何消息?”
裴福也不做隐瞒,只说道:“小郎君打了两场大胜仗,如今整个京城都传疯了,夫人叫你速速回家应付客人的。”
闻言,裴爽的脑袋砰的一声作响,一阵惊喜急出脑门,竟然“哎呀”一声,手上的酒杯掉落,而浑然不觉。
而旁边的卫玄,则是脸上一阵灰暗。
他今天的图谋,注定是失败了。
…………………………
高句丽军退去半个月之后,裴璟可以判定对方,断然不可然是诈撤的了。
因为无论是裴璟自己判断的,还是右武卫斥候过江打探的,都可以确认一件事。
那就是经过他那把大火之后,高句丽军剩下的粮草,已经不足以再支撑起他们半个月的虚耗了。
于是,裴璟也率领着他的两万军队,开始了他的返乡行程。
骑兵们一路南下,是要经过涿郡的。
在这里,他们会完成在幽州的最后一站补给。
可是等军队到达涿郡的时候,却发现涿城外,有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乌黑人群。
很快,打开消息的斥候回来了。
“将军,那些都是幽州百姓,领头之人正是崔府君与李大将军。”
“他们知道你要离开了,所以特来相送。”
裴璟闻言有些惊讶,他抬起头来放眼一看,发现在等候着他们的百姓,少说也有十数万人之多。
这些百姓里面都是从涿郡各地赶过来的,甚至还有从幽洲各地赶过来的。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专门感谢裴璟和他麾下的骑兵,感谢这支救了整个幽州的军队。
这些百姓里,有些住得远的,甚至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已经打着火把出门了。
还有一些百姓,甚至是昨天就赶到了这里,为的就是来见一见他们的恩人。
而这十四万人他领头,就是崔弘升和各郡他太守,以及以下的一百多官员。
裴璟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些感动。
他连忙喝令麾下骑兵下马。
这里来的百姓们实在太多了,容易使马匹受惊,到时候伤了百姓就不好了。
崔弘升领头快行几步,给他深深地施了一礼。
后面所有的官员和百姓,也都如此。
裴璟虽然有心争霸天下,做一名枭雄,但是人心也是肉长的。
他初幽州百姓的诚意,深深地感动了。
裴璟此刻也深深地向百姓们回了一礼。
此时无声,胜有声。
崔弘升捧了一盏清酒,说道:“大军即将返回洛阳,此行岂止千里之遥。”
“将军对于幽州百姓的恩情,实在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百姓们无以为敬,以清酒一盏浅表心意,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裴璟上前接过了这盏酒,一饮而尽。
这时幽州的百姓们,也已经将裴璟麾下的两万骑兵给淹没了。
百姓们各自给骑兵送上水酒,肉食,果蔬,想感谢自己对这些保护了幽州的骑兵。
可骑兵虽然有心接受百姓们的馈赠,并没有得到裴璟的命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动。
众官见到这支军队的这个表现,更是暗赞了一声。
难怪这裴璟将军仅靠自己军队,就歼灭了数万的高句丽大军。”
“光是从这支军队的令行禁止上,就表现得非常一般了。
而混在众文武官员中的罗艺,此时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暗自惋惜。
他和裴璟一样,早就看中了这个幽州的优势,想要夺取幽州而自立。
可是看到百姓们的此番表现,显然裴璟已经收了幽州百姓之心。
若是裴璟对幽州有想法,恐怕他的打算就难了。
此时的裴璟并不知道罗艺的想法,便是是他知道也毫不在乎。
他欲争天下,靠的是实力,而不是这些阴私诡计。
同样,裴璟也没注意到的不止罗艺。
当他正和崔弘升,以及诸位太守谈笑风生,迎来送往之时,人群中有一双美目,正直直地注视着他。
那道目光的主人,虽然穿着一套男装,可是细心观察,就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位大约十六七岁的小娘。
小娘衣着名贵,一望便知其出身颇为不俗。
她身边还有数名护卫保护着,让她免受周围人群的冲击。
这样也好让她可以直直地盯着,那个与她父亲谈笑风生的高大身影。
这小娘正是崔弘升最喜爱的孙女崔宛儿,而身边跟着的,是她的婢女。
开始,当她听说祖父打算将她许配给一个年轻的将军时,她的内心是不依的。
他更喜欢翩翩风度的才子,而不喜欢战场上的厮杀汉。
家人好说歹说,都未能将她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