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清转过身来,定定看着莫逸。
莫逸接着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研究所了。”
叶长清掀了掀唇,莫逸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先她一步率先回答道:“你救了我姨母,这都是你应得的。要知道,那些所谓‘权威医生’的出诊费,可要比研究所的价值高多了。”
叶长清本来也没想矫情拒绝的,她眸光微凝,看向莫逸的眼神深了深:“费心了。”
“举手之劳而已,以后还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莫逸声音温淡,并不想给叶长清增添负担。
事实上,叶长清心里也确实没有什么负担。
莫逸转身走到小沙发后的咖啡机旁,一楼的空间很大,除了中药柜,还特意分隔出来了一片空间专供休息。
看得出来,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莫逸从架子上拿了咖啡豆倒进咖啡机里,调节完咖啡出水口后,他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只挺精致的骨瓷杯。
很快,咖啡浓香味四溢。
莫逸将咖啡放在面前的小茶几上,对叶长清道:“说是来请你喝咖啡的,没骗你。”
叶长清的眉眼不自觉的舒展开来,慢慢走到小茶几旁。
那一方天地古朴肃冷,作为研究所完全没有问题。
而这边休息空间设计的却又颇具人情味,倒像是供人居住的地方。
“这儿,也很像家。”叶长清将手轻轻搭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三楼上特意空了出来,你要是觉得方便,可以搬进来住。”
说着,莫逸把一串钥匙放在了叶长清的手中:“现在都是你的了。”
莫逸不给她倒谢的机会,转身从一旁的冰箱里挑出了些新鲜的葡萄,拿去水龙头底下洗,洗好以后又妥帖的放进盘子里,端过来给叶长清。
叶长清暗叹他的周到,忍不住又仔细的看了一眼莫逸。
高中那会儿,他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如今却忽然像是被暖化了似得,完全变了一个人。
叶长清一贯不喜欢喝咖啡,除了需要提神的时候,她一般不碰。
所以她对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并不感兴趣,伸手慢慢摸向了果盘里的葡萄。然而还没等碰上那一颗颗鲜亮的如同黑曜石般的葡萄,男人温热的掌心忽然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冷。”
叶长清的食指指腹已经碰到了果盘上最顶端的那颗葡萄,原本是唾手可得,可她忽然就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似得飞快将手抽回来。
旋即,叶长清若无其事的端起那杯咖啡,放在唇边,轻呷了一口。
莫逸却挑了挑眉,从果盘里拈起一颗浑圆饱满的葡萄,小心翼翼的去皮。
叶长清捧着温热的杯壁,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莫逸那处。只见他神情专注,手法娴熟且细致,仿佛手中的不是一颗小小的葡萄,而是无比珍贵的宝贝。
末了,他手捻着丁点的葡萄皮,狭长的桃花眼底略带了零星薄薄的笑意:“好了,现在不凉了。”
叶长清眸底微微一亮,正注视着那颗葡萄,忽然之间,莫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颗葡萄轻轻丢进了自己的嘴里,过程一气呵成,甚至比他刚刚剥葡萄还要熟练。
“真甜。”他动作幅度细微的舔了舔唇角,明明是那样肃冷的一张脸,却因为这个表情而平添了几分痞气。
叶长清的五指一紧,牢牢的扣住了咖啡杯壁。
莫逸似捕捉到了她眸底一闪而过的不悦,收敛起笑:“好了,不逗你了。”
他话说完,就开始认真的给叶长清剥葡萄。
一颗一颗剥好,并排在果盘里,像一只只晶莹剔透的小糯米团子,煞是可爱。
看着那些葡萄,叶长清有瞬间的晃神。
依稀之间记得,第一世的景卫邑也特别喜欢吃葡萄。
不知不觉,杯子里的咖啡冷了下来。
掌心里的温度慢慢变冷,叶长清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突然间想起来,学校里还有事情。”学校放假,原本是没什么事了的。
“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这儿离学校很近。”
莫逸阻止不及,叶长清就已经推门离开了。
空荡荡的桌上还摆着那几颗葡萄,莫逸若有所思的蹙起眉头,弯腰捡起一颗放进嘴里。
酸涩,微甜。
叶长清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间想起来景卫邑,她的脑袋忽然变的有些乱糟糟的,眼前的世界,像是与从前所经历过的重合。
那么多记忆,都不是属于她的,却又偏偏是属于她的。
她忽然,有种奇怪的错觉。
不,不可能。
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心里所想象的那种可能。
抬手按了按胸口,叶长清深吸了一口气。
或许是她最近太忙了,又没来得及收集气运,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的。
一定是这样。
……
寒假,叶长清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研究所里,潜心研究。
她专注于修复遗失的古方,在杏林堂的那段时间里给她积累了许多的经验,虽然那些方子冗杂难记,但她记忆力上佳,复制出来那些方子只是时间多少的问题。
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叶长清就把自己之前所知道的,并且是当代中医所遗失的古方给修复了出来。古中医药方大多是针对疑难杂症的,治疗效果普遍优于现有的治疗方法,而且价格相对市场来说便宜一半,填补了国内药品市场的空白,让病人都用得起药。
而随着用药病人越来越多,叶长清的气运也越集攒越多。见收集的差不多了,叶长清便以即将开学没有时间为由把研究所交还给了莫逸打理。
姜涟是做地产生意发家,近两年也开始涉足药品,把研究所交给莫逸就是交给姜涟,叶长清很放心。
叶长清与叶邵清偶尔也有通信往来,最近得到叶邵清的消息,他的身体产生了耐药性,病情有复发的迹象。
叶长清通过研究所的成果,得到了一大笔的气运,她决定用这笔气运来帮助叶邵清,让他彻底脱离病痛的折磨。
于是临开学前,叶长清抽出时间,回了一趟江城。她只跟江艳梅说自己回去看看医馆的朋友,其余再也没透露什么。江艳梅不是个会思虑很多的人,因此也没有多想。
燕京到江城的飞机只需要两个多小时,飞机落地的时候,只有叶天启一个人来机场接她。
叶天启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比之前更显得苍老了。他身后也没带助理,见了叶长清,像个和蔼的父亲一样,上前试图帮叶长清拎起她不沉重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