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可是早朝之后,皇帝单独把张卿之给留在了殿内。众官员见皇帝今日心情似乎还不错,纷纷议论说张卿之怕是得到皇帝的青睐了。
而张卿之自己也以为是自己“大义灭亲”,揭穿了卫丞相的罪行而立了功,所以皇上要格外嘉奖自己。
诸臣纷纷散去,大殿之中独余张卿之与皇帝。
皇帝闭着眼眸,懒懒的依靠在龙椅之上,姿态极其舒适。
张卿之美滋滋的想,如今卫丞相一倒,朝堂之中丞相之位空悬,说不定今日皇帝心情一好,赏自己个丞相当当?
到时候,他非要回去好好讽刺一番那个卫婉,让她看看,她曾经颐指气使朝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
张卿之正自顾想着,宦官忽然带着姜阳公主从养心殿外慢慢走了进来。姜阳公主宿醉还未醒酒,昨夜她与那些男宠们喝的烂醉如泥,迷迷糊糊的便被人拖起,带入了宫中。
一股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溢满了整个养心殿。
皇帝嫌恶的皱起眉头来。
张卿之一见姜阳公主也被带来,心里油然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姜阳公主醉意昏沉,眼神迷离,看着每个人都吃吃的笑,最后,她指着龙椅上的人,荒唐的大声笑道:“姜阳见过皇兄。”
皇帝似乎是疲于再看她这幅模样,将头偏向一侧,不耐烦的对公公说:“张德,弄醒她。”
堂堂一国公主,象征着国家的礼仪与颜面,竟然如此荒唐可笑。
被叫做张德的公公得令后从一旁随侍的宫女手中拿过一盏茶,毫不犹豫的泼到了姜阳公主那张白嫩无暇的脸上。
茶水还滚烫,一接触到皮肤,姜阳公主就失声尖叫起来:“啊!是谁对本公主如此无礼?”
张公公见状,又拿起另外一杯茶泼到姜阳公主脸上,不一样的是,这杯是凉茶,深绿色的茶叶贴在了姜阳公主的额前与毛躁的发髻上,模样狼狈引人发笑。
张卿之在一旁却笑不出来,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
“公主,酒醒了吗?”
张公公在姜阳公主耳边轻声问道。
姜阳公主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再睁眼仔细的朝前看去,脸上放肆恣意的笑意更盛:“原来是皇兄啊……皇兄若是要召见姜阳,随意遣个人去府中同我说一说,我便自己就来了。”
姜阳公主仗着皇室之中只有她一个女子,便肆意妄为。皇帝从前懒的搭理她,只要她做的事情别太过分,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肆。”龙椅上那人的声音一出口便寒气逼人,“姜阳,你拿这养心殿当什么,你圈养男宠的秦楼楚馆吗?”
那语气压根儿就听不出任何的起伏,可是还是令在场的其余人打了一个冷颤。
可是,姜阳公主非但没有惧怕,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明艳,“也不是不可以呀,若是皇兄允许,我马上就让人把这养心殿给修缮一番,这儿虽然不比我那儿地大,但足够气派辉煌。”
皇帝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未到达眼底,却显得十分阴冷恐怖:“张德,去好好教一教我们姜阳公主规矩。”
“是。”
还未等姜阳公主反应过来,张德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蜷起膝盖,用力撞向姜阳公主的腿弯,姜阳公主被迫跪了下来,娇嫩的膝盖重重摔在地上,她吃痛的娇呼一声。
再抬起头时,眼眸里已经泪水涟涟:“父皇曾经不是说,姜阳可是不必守规矩,也不必跪任何人吗?”
“那是父皇在时,如今父皇不在了,你就得守我的规矩。”
姜阳不服,正要站起,却被身后的张德再度用力一击,这次她瘫坐在了地上,再没有起来的力气。
张卿之见状,也赶紧唯唯诺诺的在姜阳公主身边跪了下来,姜阳公主冷一侧头,这才注意到原来张卿之也在养心殿。
“你……”她正困惑不已。
皇帝的眼眸睁开了一条缝,眸中迸发出锐利如箭矢一般的冷光,“姜阳,你可知罪?”
他好歹也是经历过了夺嫡之争,九死一生才坐稳了皇位的人,又岂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透。
姜阳公主在见到张卿之的瞬间,心里便有了底,但她还是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皇兄,你在说什么啊?难道就因为姜阳荒唐了一些,所以你就要治姜阳的罪吗?”
皇帝冷冷一笑,“姜阳,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姜阳还是咬死不肯承认,“皇兄,你到底在说什么?姜阳真的听不明白。”
“不明白?”皇帝眼中迸出的寒光几乎能够两人给冻成冰碴,“那么张爱卿,你跟公主解释一下。”
张卿之愣了愣,抬起头来:“皇上……”
“还不知道解释什么?”皇帝慢悠悠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如同踱步一般,悠闲的走到二人面前。
跪在地上的两人只看到面前笼罩着一团黑色的阴影,极具压迫感。
“张爱卿,你好好跟公主说一说,你是怎么伪造了卫丞相的笔迹,写了那十几封信件的事。”
张卿之浑身僵硬,身上的血液仿佛都被皇帝的这句话给冻住了。
皇帝啧啧道,“污蔑朝廷要员啊,这罪责,可不仅仅是株连九族这么简单了吧?”
他轻轻浅浅的声音在两人耳畔之间来回游荡,“通敌意欲谋逆,又诬陷清白忠臣,张爱卿你说这罪责,以五马分尸妥当呢,还是千刀万剐妥当呢?”
张卿之心理素质差,一听皇帝这么说,都快要吓尿在裤裆里了,“皇上饶命啊!”
皇帝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唇畔勾勒出一抹嗜血变态的微笑来:“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张爱卿家中还有个老母吧?历朝历代十恶不赦的罪臣,家中亲眷,应当是要被做成人棍的!”
闻言,张卿之立即开始磕头,用力之大,额头都被撞击的鲜血淋漓。
一旁的姜阳公主不屑的看了一眼张卿之,真是没出息,才这点程度就被吓破了胆。
张卿之一边用力磕头,一边声音颤抖着说:“皇上,我有罪,我是模仿丞相的笔迹写了通敌的信件,可是谋逆叛国,我真的没有做过也不敢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