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迹手缓缓凑到沈棠手臂边, 猛地掐了下。
要不是沈棠反应快,捂住了自己嘴,就直接疼喊出来了:“师兄, 你掐干嘛?”
疯了吗?
风迹眼神浑浊:“师弟, 你疼吗?”
饶是沈棠不善争斗,但此刻也不禁萌生出了想一剑砍死风迹的冲动:“脸都憋红了,你说呢?”
风迹备受打击:“所以我不是在做梦……”风迹目光落在床上温润玉人身上, 伸手扶住床柱, 感觉头有点晕。
“沈棠, 你你你赶紧,赶紧扶我下。”风迹失魂落魄。
“师兄,你戏太多了。”沈棠忍不住白了风迹眼, 便在此时, 沈棠感觉到一股突其来的冲力,连忙拉住风迹往后退。
两人尚未站稳,钟未凌设立结界便碎了。
风迹连忙回神,拂手化出出云剑,和沈棠双双护在床前, 朝门外戒备望去。
虽然谢之钦是鬼, 虽然风迹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很多年,他觉得非常不爽, 但是……
都养了三十几年, 就算是鬼还能咋样?赶出去?他又没毛病, 谢之钦这些年吃他喝他,分钱没还,暂时还不能放他走。
继续当师弟,敲他笔, 把本捞回来再说。
更关键的是……谢之钦这朵小白花,若是把他赶出去,他以后就没靠山了,万魔界有个动乱,他连个家都没有。
虽说常言非族类,其心必异,但仙鬼两并没巨大矛盾,只要两道和平,他留在此处,也没什么。
对,不就是鬼么,没什么。
风迹抖擞精神,大喝声:“何方妖孽!”
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声温柔又单纯的疑问:“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在干么?”
风迹和沈棠浑身一哆嗦,幽幽转过身,看着从床上坐起,正茫然看向自己谢之钦,两人额角双双突突。
风迹冲沈棠挤眉弄眼,唇语:“你特么不是说他至少睡半个月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向对自己研制的药物有绝对信沈棠备受打击,茫然唇语回复:“也不知道啊。”
谢之钦浅笑:“么睡半个月?对了,”谢之钦环顾四周,好奇,“阿凌呢?”谢之钦脸色微红,不好意思,“该不会是两位师兄突然闯进房间,把他气走了吧。”
“师兄,不是我说,已经婚了,以后你们不要随便进房间,阿凌会不好意思。”谢之钦认真叮嘱道。
听着谢之钦这串联想,风迹沈棠愣,俩人差点忘了,谢之钦之前听不见时候,直是靠辨别唇语来跟人交流,他跟沈棠用唇语对话,跟撑大嗓门貌似并没有差别。
沈棠回过神,直接对风迹开了传音:“师兄,考验你演技时候到了,卯住!随便编个理由,千万别让他知道魔君去了鬼界。”
风迹懵逼:“你放屁,你这不是把往火坑里推吗,万钟未凌没有全须全尾回来,谢之钦不得找我算账?屎盆子让我背,拒绝,你演,捧哏。”
沈棠:“……”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么个“贪生怕死”师兄。
果然,当初师尊赶这玩意儿出门时,就不该拦着。
就在沈棠准备措辞,打算先把谢之钦忽悠过去的时候。
谢之钦的脸色肉眼可见黑了,那是风迹和沈棠从未见过表情,分明温柔仙气眉眼,此刻却带着股让人不寒而栗暴戾之气。
“阿凌为我去鬼界了?”谢之钦拳头攥紧,冷声。
风迹跟沈棠懵懵然对视,你看看,看看你,双方齐齐摇头——没说!不是我!
风迹突然有个不好的想法,据说鬼界之人修炼到一定程度,耳力便会已臻化境,难道是他俩传音的内容被听见了?
愣神间,谢之钦已经拨开风迹和沈棠,匆匆穿上衣服走了。
风迹拉着沈棠去追,然而刚出门,谢之钦就抽出匕首,划开传送阵消失了。
风迹个劲的完了:“他是鬼界之人,万钟未凌出了个三长两短,就他这修为,会出人命的!”
沈棠拂手挥出剑:“知道出人命还愣着干嘛,赶紧走!”
话毕,两人跃上了佩剑,御剑匆匆赶往鬼界……
鬼界,钟未凌所住的客房外。
无畏纠结:“将军,云都的沈棠和风迹已经在门口站三天了,要不让他们来劝劝?他们毕竟养了少主那么多年,应该会有点用。”
蒋燃摆摆手:“别了,他俩知道他们养了那么多年的师弟是咱们鬼界少主,现在正懵着呢,连早饭都没吃,别让他们来了,再说,”蒋燃喟然道,“少主这样,也不像是能听进去的样子,现在唯一办法就是等魔君醒来,否则他怕是要直这样了。”
无畏放弃嗯了声。
当日下午,钟未凌气色终于好转起来,而且手指还会动了。
谢之钦的脸色好了不少,外面的小鬼也瞬间轻松了,只是谢之钦看其他人的眼神依旧冷漠。
往后几日,整个鬼界内部,有关谢之钦便是鬼界少主之事,已然传开。
本来大家都不信,但知道那场异动正是出自谢之钦之手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话说少主爆发情绪时能产生此大波动,他修为应该很吧!”
“那是自然,听说没,少主可是前个月才刚摘面具。十五岁年,他今年三十五岁,整整二十年返祖期,你说高不?”
“真假?二十年?咱们鬼界史上也没这么长的吧?!”
“当然是真,而且跟你们说,你们千万别告诉别人。”名小鬼晃着幽灵尾巴,故意神秘压低声音,“昨日给云都那个沈棠送饭,顺便打听了几句,咱们少主的仙门根基在姑山一战中,被一个神秘人打碎。”
风迹跟沈棠是正儿八经仙门之人,俩人跟鬼界犯冲,进来看了谢之钦一眼后,就被鬼气熏的浑身打颤,本来结界牌可以保护他们,可是没想到,谢之钦情绪激发波动直接穿透了结界,任何东西都没用。蒋燃没办法,只能给俩人临时在鬼界之外搭了个小茅屋,沈棠留守,风迹回去镇守云都。本来风迹非要自己留下,可是钟未凌还伤着,沈棠留下比自己有用,最后没办法,只好此。
此话出,众人尽皆唏嘘。
“不是吧,那人此厉害?竟然连少主都打不过!好可怕!”
小鬼啐:“胡说么?你们以为那神秘人就没事?猜那神秘人绝对也是重伤!”
“可咱们少主的根基全碎了啊!”
小鬼哼道:“就是全碎了,少主之内鬼族血脉才完全觉醒,现在的力量可是比之前更厉害了!”
众人一脸崇拜看着小鬼:“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恶水河对面那些老家伙给打死了?”
“是啊是啊,们这些年一直等少主回来,就是想看着少主再次统鬼界。”
“那群老骨头,真可恶,当年若非他们突袭,殿下也不会归寂。若是双方开战缺战力,第一个应征,要亲手砍掉那几个老骨头人头!”
“哈哈哈哈哈哈算个!”
……
第六日,钟未凌呼吸完全平稳了下来,确定不会再有意外后,蒋燃才斗胆将谢之钦叫了出来。
蒋燃原以为谢之钦并不知道自己鬼族的身份,可刚开口没说几句,谢之钦就冷冷道:“十四岁那年就知道了,但并不是所有鬼界之人都要入你们鬼界编吧?”
他只想陪着钟未凌。
然后,彻底杀了闻长思。
蒋燃连忙:“谢仙师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问一下谢仙师,当年风掌门捡到你时候,身上有没有么信物?”
谢之钦扭头看了眼房内钟未凌,语气有些不耐烦:“知将军直在找你们少主,但不是。”
蒋燃斗胆拦住他:“可谢仙师灵力,着不像平凡的鬼界之人。”
他这些年找少主找了许久,但从没想过,少主有可能在云都仙门之地,毕竟仙鬼相克,也由不得他不忽略。
谢之钦攥紧拳,强行压下烦躁:“只有只小木牌,上面写着个谢字,下面画了两个圆圈,师兄说太丑,本来打算扔了,但最后还是收起来留纪念了。就这些,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吧?”
晚上蒋燃亲自来送帮钟未凌擦身子热水时,谢之钦才知道,当年鬼界少主丢时候,身上也有只做工粗糙,甚至可以说粗制滥造小木牌。
不过,上面那一个谢两个圈并不是风迹和沈棠所猜测那样是什么特殊标志,而是……球球意思。
也是那时,谢之钦才知道,原来自己小时候是原主把自己带走,还养了个月,就是被搞丢了。
至于这个原主……谢之钦皱眉,是阿凌吗?
其实,自从姑山一战之后,谢之钦突然有了个大胆想法。
闻长思是觉醒者,而且可以确定他知道原文,也知道系统存在,更关键的是,他知道钟未凌并不是这个世界人。
可是,纵然如此,当时在姑山,他还是一口一个哥哥的叫钟未凌。
而之前,他偶然听风迹提过句,说十七年前魔君,为人尤其高傲,也是个翩翩君子,虽然喜欢男人,却丝毫没跟人乱搞过,不止如此,他属下爬他床,他直接把房间让给别人,自己走了。
不止如此,据说十七年前,也就是仙魔大战开始前夕,原魔君闻渊借口将众多对他不满的宗族之主叫去了姑山,并且将那些宗主的妻子偷偷抓去了姑山一处山牢之中,以作威胁。
钟未凌并不在被邀之列,因为,闻渊根本没打算招安他,而是在招安其他人的时,直接对掩月山下了屠山令。
不过,前魔君算漏了件事,就在他对掩月山下令灭宗前晚,钟未凌与风迹达了盟约。
闻渊派去人,路过云都山脚时,直接被早先埋伏好的云都弟子全部歼灭。
不过,为了不引闻渊起疑,钟未凌与众掩月山魔族假装被灭,后又扮作闻渊派去人,赶往姑山,名曰复命,但到达姑山的当晚,也就是闻渊给各大宗主准备鸿门宴当晚,钟未凌率先带人赶到山牢,将那些被挟持家眷救出。
闻渊没了筹码,姑山当夜战,暴雨下了宿,双方死伤均十分惨重,尤其掩月山,折了将近三分之二人。
那一战,钟未凌没赢,他那一行目的也不是赢,只是为了救人。
也是这次的舍身相救,换得了三十三宗誓死追随,也才有了今日的魔族。
只是,其中八宗在仙魔大战战中全军覆没,自此消失,只剩下了今二十五宗。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人总是会逐渐忘了过去,淡了恩情,譬如长央宗众人,又譬如谢之钦去提亲那日,当面讥嘲的那几名宗主。
但总而言之,当时的钟未凌很好。
跟这十七年的魔君点都不样。
这十七年的魔君,骄奢成性,傲骨不复,而且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完全不顾大局,若非他那个修为境界不可能被夺舍,大家都要怀疑这副皮囊里换了个人了。
综上种种,谢之钦总觉得貌似这十七年的魔君才不是真。
而且,蒋燃说谢球球这个名字是钟未凌给他取,这种名字貌似不是那个魔君能取出来的,反倒像是他家阿凌取。
毕竟能取出谢蠢蠢这种昵称,谢球球也没差多远。
……
钟未凌口味挑,谢之钦再三叮嘱蒋燃,让他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再当钟未凌面叫自己少主之,并且不要让任何没长腿的鬼界之人靠近这间房后,怕鬼界饭菜不合钟未凌口味,又怕他觉得鬼做饭膈应,最后还是拦下无畏,自己亲手去做了。
虽然自己也是鬼,但阿凌不知道,应该没有理负担。
做完饭菜,谢之钦端着送去了钟未凌房中。
进门,就看见钟未凌缩在被窝里,好像很害怕样子。
谢之钦越看越疼,把饭菜放到床头的小桌上,闻声:“明明那么怕,还来。”
钟未凌切了声:“谁说我怕了。”
谢之钦没逼着他承认,只是把他从被子里掏了出来,扶他半躺在床头,端起粥,准备喂他:“来,喂你。”
钟未凌张嘴喝了口,旋即皱眉,差点吐出来:“好难喝。”
“这里面加了几味药,对你身体好,乖,张嘴。”谢之钦虽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但仔细看,还是能从他眼中分辨出几分不悦。
钟未凌没办法,只好张嘴喝了几口。
但见自己都这么配合了,谢之钦眼中不悦依旧存在,突然捂住胸口,闷哼了声。
谢之钦连忙放下粥碗,紧张:“阿凌,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你忍下,这就去找师兄。”
谢之钦正要起身走,钟未凌拉住了他,然后抓着他手放在自己胸口,挑眉傲娇:“也不是很疼,你揉揉就好了。”
谢之钦:“……”
原以为谢之钦会像之前样,红耳朵,然后一副羞涩的样子。
但谢之钦看了他许久,出乎意料没反应,只是将手抽开,认真且严肃:“阿凌,你这次并非小伤,别闹。”
钟未凌:“没闹。”倒是你,让你摸我你都没感觉了。
谢之钦端起粥碗,继续喂他:“阿凌乖。”
钟未凌很是不爽,张嘴,凶巴巴含住了那勺粥,然后抓着坐在床前谢之钦,直接按在了床柱上。
唇齿交缠,谢之钦被渡了口粥,喉结动,谢之钦被钟未凌撩拨的本能咽了下去。
几乎瞬间,谢之钦就感受体内有奇怪的力量在凝结,谢之钦愕然睁大眼,没等他回过神,钟未凌更加放肆了。
许久,钟未凌才放开他,垂眼小声道:“好啦,别生气了,以后不会再以身犯险了,你就原谅次嘛。”
谢之钦愣怔半晌,才结巴道:“、没生你气。”
“说谎,都看出来了。”钟未凌趴在谢之钦胸口,像个大挂件,顺便抛弃了节操,“谢哥哥,来之前里有数,还有张武力值卡,能瞬间增强修为,不然我也不敢来啊,别气了,谢哥哥。”
钟未凌嗲的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求自家谢白花别再生闷气了,时间久了,对那方面不好。
谢之钦嘴角抽,耳朵尖蒙了层红晕:“阿凌,这是是真不气了,你别这么说话,怕。”
钟未凌从他身上起开,装不下去了:“你怕么?能吃你不?”
后来,谢之钦已经忘记他是怎么被钟未凌抓上床了,虽然没做么过火的事,但被阿凌扒了,还是好羞耻。
谢之钦两手捂着脸,两只白皙小耳朵红了火烧云颜色:“阿凌,错了,不敢再生你气了,你别闹了,还有孩子呢。”
钟未凌凑到谢之钦耳边,沉声道:“谢哥哥,你可真可爱。”
与此时,鬼王宗祠门口,无畏跟蒋燃从中走出。
“将军,昨夜你少主坦白时,没说魔君还当过他个月小爹爹的事吧?”无畏小声问。
蒋燃冷声:“你当傻?俩人刚吵过架,现在和好没和好都不知道,还提这个,这不是存给少主添堵么。”
无畏松了口气,连了几句那就好。
蒋燃突然想起件事:“今少主离开卧房时,将望月草要走了,你可知他拿去作甚了?”
无畏想了想,事求是道:“拿去给魔君熬粥了。”
蒋燃愕然:“全熬了?他自己就没留点?”
无畏点点头。
“真是被钟未凌那个小妖精给迷住了,那么好的东西,他稍微留口也行啊!”不过,蒋燃想起谢之钦为了钟未凌发疯那样儿,放弃,“算了,随他吧。”
“不过,”蒋燃皱眉,“那可是母草,下子吃整棵,确定不会把人吃出点毛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