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乐总三这个人物,在战后的东瀛,尤其是动漫文化兴盛后,成为众多动漫作品的主人公,譬如知名的作品《浪客剑心》。
他的故事还多次被搬上舞台剧、电影、电视剧,成为东瀛津津乐道的传奇。
不是说他三十岁就去世了吗?怎么还有一房子系流落到南美?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想到相乐总三的子女,卢灿又想起来了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六十年后的198年,相乐总三之孙争取为祖父恢复名誉,东瀛政府才终于为相乐总三和“赤报队”恢复了名誉。
那岂不是说相乐总三的后代在东瀛?
难道眼前这家伙,扮猪吃虎,想要诓骗自己?可看着不像啊。
这里要说说相乐总三这个人物。
相乐总三原名小岛四郎左卫门将满,下总国相马郡乡士、高利贷豪商小岛兵马的儿子,家中行四,大家都叫他小岛四郎。
在各种文学作品中,这人豪侠慷慨,不仅勇武,而且颇有文采,一心尊王攘夷,还写过一片文章《华夷辩》,受到受到毛利敬亲的注目,毛利为之亲写跋文,予以宣扬。
毛利敬亲是谁啊?长州藩主,也是“还政天皇”尊攘派的两大主力干将之一,明治年间的政/治家之一。
文久二年(186年),他加入了“慷慨组”,并捐献伍仟两黄金做军费,在上野国赤城山起兵倒幕。但因准备不足,加之内部分/裂,叛徒告密,事败未果,他逃回江户家中。
但他仍不死心,不久后又加入水户“天狗党”,在筑波山举义。因不满水户尊攘派内部热衷于党争而忽略尊攘斗争,再度返回江户。
其父为使四郎留在身边继承家业,连忙为之筹办婚事;另外,与小岛家关系密切的幕臣,酒井锦之助则劝诱他应聘去当藩士(年俸三百石)。但妻子的柔顺和令人羡慕的武士身份,都未能使他丢弃尊攘使命感,1866年月,他再度来到京都,认识了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等尊攘派的头头们。
庆应三年(1867年),西乡隆盛派小岛四郎秘密潜回江户城,组织“浪士队”,骚扰德川幕府统治的中心区域。
他改名相乐总三,带领“浪士队”,四处破坏幕府的机构。
他们的种种举动使得幕府大怒如狂,于是在强硬派幕臣小栗上野介忠顺的指挥下,当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幕府军攻击并烧毁了江户萨摩藩邸——这是戊辰战争爆发的导火索。
呃,从这里能得出一条结论——此人是明治维新前期的关键人物之一。
战争爆发后,相乐总三率领“浪士队”成员,奉侍从绫小路俊实、滋野井公寿为主,组成了“赤报队”,他担任“赤报队”一番队的队长。
“赤报队”领自京都政府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呢?那就是作为东山道方面军的先锋,担负着为官军侦察敌情,筹集粮食,开辟道路等任务。相乐总三带领队伍,率先进入信浓、上野等国,一路宣扬新政府的仁政,号召附近诸侯归附,联兵倒幕。
所谓新政府的“仁政”,主要是指“年贡(类似农业税)半减”,这是相乐总三提出建议,受到西乡隆盛等人同意的政/治口号。总三认为,各地农民已在幕府多年的横征暴敛下苦不堪言,如果新政府答应减少一半的年贡,他们肯定会群起响应,则幕府的统治必将瞬间倾垮。
然而,到了庆应四年(1868年)的一月下旬,京都却开始流传出赤报队“恐吓民众,掠夺财物”的谣言。听到这种谣言,已经进入信州的赤报队二番队、三番队在两位公卿头子的率领下,立刻转身跑回了京都。
然而,突前的相乐总三茫然无措,于是孤身前往东山道总督府去澄清谣言。
就趁着相乐总三离开的机会,信州各藩纷纷对“赤报队”发起突袭,将其半数杀死,半数逮捕。等到总三在东山道总督府申诉成功,乐呵呵回到信州的时候,不禁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经过他反复游说和催促,各藩终于答应将所逮捕的“赤报队”一番队队员全部释放——但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而已,“赤报队”的彻底覆灭就在眼前。
原来,有关“赤报队”“恐吓民众,掠夺财物”的谣言,根本就是京都政府派人放出去的。其原因就在于新政府财政拮据,无法承担庞大的军事开销,被迫向三井等大财阀借款,而这些大财阀为了聚敛钱财,原本就反对“年贡半减”政策。
基于这一因素,新政府不惜食言而肥,失信于天下百姓,“赤报队”就此变成了可悲的政/治牺牲品。
庆应四年(1868年)三月,东山道总督府突然逮捕了再度前来申诉的相乐总三及“赤报队”残余队员,随即以“伪官军”的罪名将总三及其亲信八人在信州下诹访处以斩刑——相乐总三年仅三十岁。
他的被杀,被称为“明治时代第一冤案”!
以上是文学作品中,有关相乐总三的传记,各个版本虽然不尽相同,但大致意思一样。
《浪客剑心》这部漫画上辈子卢灿很喜欢,看完后他曾经搜寻过有关相乐总三的资料。
在东瀛的正史中,包括《明治天皇实录》《幕藩风云纪》《江户人物志》等诸多史书中,都有相乐总三的记载,对他的评价并不高:少年任侠、结交权贵、刚愎自主,好色贪财,甚至还隐隐指出他为当官不惜身。
史书中的这些词汇,综合起来就是:相乐总三是个豪雄。
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年轻人,喜欢结交黑帮组织,乐于往上爬,为人很有主见,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爱好权势!
史书所言未必全对,毕竟是那帮既得利益者编写,但从文学创作中,还是能看出某些特质,譬如他曾经多次恳求明治政府早日“下赐官军之御印”,正式承认赤报队为东征先锋队。
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岛沥原,卢灿眉头皱了皱,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他对相乐总三的后代不了解,并不知道相乐有几个儿子,至于为什么会有后代出现在秘鲁,更是惊诧。
又走了一段路,卢灿忍不住问道:“小岛君,你……还有你的祖上,就没有打听过相乐总三先生之后的事情吗?”
“啊?鄙人祖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小岛沥原的神色有些茫然。
“相乐总三先生被冤枉的事情,已经在198年就被平反,你不知道?”
“哦,这件事啊,我早年听父亲说过……”
“那你的……父亲,就没有带你回乡祭拜神社的计划?”
卢灿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不符合常理啊?看小岛沥原售卖的那些瓷器,他们家族至少在他父亲这一辈,不算是穷人,依照东瀛人的尿性,怎么可能不回乡祭拜神社?
有古怪啊!
可是,对方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只是低头往前走。
圣马科斯城邦是老城区的核心位置之一,一条窄窄的街道,一侧是规整的西班牙式老建筑,另一侧全是低矮的纸房子,那是利马的贫民窟。
纸房子?没错,就是纸板搭建的房子,有些纸房子甚至连屋顶都没有。
利马这座城市非常古怪,虽然临近太平洋,可是,却是座“无雨之城”——每年的降雨量不足十毫米。
但利马这座城市从不缺水,也算是有意思之极。
安第斯山阻挡了亚马逊盆地的水汽,不能与太平洋暖湿气流汇合而无法形成雨水,但是与太平洋比邻的利马,却有着丰沛的水汽凝结成雾气,每天早晨都会大雾弥漫,正是这些富含水份的雾气,才给植物带来生机。
而利马人赖以生存的生活用水,则来自安第斯山的雪水。
仄仄的巷道向前走了五十米,路上卢灿最少看见三波警察,看来这一带的治安非常不好。丁一忠和阿木,都提高了警惕,因为来自另一侧房屋中的眼光,很不友好。
小岛沥原回头对卢灿笑笑,“其实这里的人还是很友好的,他们……只是看上去凶恶,那是该死的贫穷所造成的。”
卢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小岛沥原的住宅虽然在豪华区,可房子并不大,只是上下两间的小阁楼。
一进客厅,卢灿眼睛凝了凝——客厅墙上并列悬挂着两张挽着黑纱的黑白遗照!难怪小岛沥原一直不愿意提及父母,从照片陈设来看,去世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卢灿没问因由,小岛沥原不过二十五六,他的父母也应该只有五十左右,怎么也不算正常亡故。见小岛沥原给父母行礼,卢灿带着温碧璃,也在遗照前点亮一对白蜡烛。
“两位请坐,我去取东西。”见卢灿两人如此,小岛沥原在旁边合什感谢。
小岛沥原上楼取东西,卢灿打量这件小阁楼,东西都被收拾干净,靠墙的位置码放着几只大纸箱,看来他确实有外出的打算。
这件房屋外面是欧式巴洛克风格,可里面依旧是日式的隔断、屏障,台几插花的上布满了灰尘。
嗯?这花瓶有些意思,有些类似于中国的梅瓶,可是,它的却是喇叭口,这就具有很强的日式瓷器的线条风格——便于插花。
高约为四十厘米,瓶身为奶白色,绘有“柿叶图”,天蓝色的枝叶中,拥簇着朱红色的柿子,还有铁锈色的柿子柄以及橙黄色的枯叶,很形象逼真。
这是柿右卫门赤绘的标准器啊!
卢灿拿起这尊喇叭口抱月瓶,看看底款,一方印上去的很小的“柿”。
是的,东瀛瓷器也有底款,不过,他们采用的是家族款,就像上次在台北遇到的备前烧瓷板,它们就刻有金重家族的火焰纹章。
柿右卫门赤绘,一般不会在生活瓷上留款,但是,在精品赏瓷上,往往都会有款识。
东瀛陶瓷印章,可不是随随便便弄一个就印上去的,主要分为拜领印、师传印、世袭印以及隐居印这几大类。
乐烧二代常庆的“乐”字印,为丰公赐发。十代旦人的“乐”字印,是纪州侯赐发。十二代代的弘人“乐”印,则是来自伏见宫的拜领印。还如吉向烧的“十三轩”是石州侯授的拜领印。
这枚“柿”印,就是柿右卫门家的世袭印,印刻在精品瓷器上的。
正在观摩着这只瓷瓶,丁一忠匆匆进来,面色严肃,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卢灿眉头皱了皱,看看那两张遗照,又抬头看看楼上。
自己貌似卷入一场风波中了,这小岛沥原家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竟然有人监视?
这小子自己知道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