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哈木的院子,杨坤一人,坐在院子中。
他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四块亮晶晶的翡翠,大小都差不多,一块蓝水翡翠,一块菠菜绿,两块杨绿,在一只盘子中,折射着夕阳的光辉,非常耀眼。
“发什么呆?”卢灿进门时,他竟然都没发觉。
“哦?你回来啦,那老家伙,没被气死?”杨坤很清楚卢灿去看望谁。
“好着呢。”卢灿在他对面坐下来,倒了杯凉茶,灌了口,“要不是罗家有芥蒂,估计下一轮他上,都没问题。”
卢灿拿起盘中的那块蓝水翠,不规则球状,玻璃种,蓝中透紫,非常妖艳,油润光泽,大约三公斤左右,这就是自己和邱亚妮合买的那块毛料中的一半。
至于邱亚妮拿走的那一半,估计不比这小,但她的那块,种水要差点,估计有点冰种到高冰的皮料。算那丫头还有点良心,将最纯净的这边,留下。
卢灿嘟囔两句,结果被杨坤听见,他翻了个白眼,“还有良心?要不是他哥拦着,她差点两块都拿走。准备扔下一张空白支票,让你自己填。”
“那就让她留下支票啊,看我填不死她!”卢灿呵呵笑道。
电视剧和电影中,经常会出现“给你一张空白票,数目自己填”的炫富桥段,其实都是骗人的——在香江,每张支票都有最高提取额度。譬如此时的香江渣打银行,纳徳轩办理的空白支票,最高额度也只有五十万美元。超过这个额度的数字,算是废票。
所以,千万不要相信所谓的空白票自己填的傻瓜剧情。
那丫头不傻,她留下的空白支票,最高额度估计也就在五十万美元。而卢灿面前的这块蓝水翡翠,价值不会低于这个数目。
卢灿所谓的“填不死她”,也只是一句玩笑。
“我估计那丫头看上你了!”杨坤突然伸头过来,嘻嘻的对卢灿说道。
“别!那千金小姐脾气,我可吃不消!敬谢不敏!”那丫头,漂亮自然是没话说,可那傲娇性格,卢灿连连摇头。
“我可没骗你!”杨坤指了指他手中的翡翠,“这块料子开出来后,你可不知道,那丫头多兴奋,一口一句‘阿灿真棒’‘我的阿灿’‘灿哥太了不起’,听的我头皮发麻。”
卢灿听他这么说,眼前浮现那丫头嗲嗲的样子,浑身起鸡皮疙瘩。
连忙摇头摆手,“停!别说了!”
杨坤哈哈大笑,“你小子,桃花正旺。我估摸着那丫头还要来找你。”
“谁让你今天,又是英雄救美,又是带美女发财。这样的英俊骚年,那个姑娘不喜欢?”
“英雄救美的可不是我,是他!”
卢灿往门口一指,潘云耕刚好进来,莫名其妙,“卢少,什么事?”
“呃,来,这块翡翠是你的。”卢灿连忙改变话题,指了指桌上那块苹果绿玻璃种翡翠,“你是打算出手呢,还是自己留着?”
潘云耕这块翡翠,同样色足,种老,市场销售最少四十万美元。
“嘶,太漂亮了……”潘云耕捧起这块翡翠,爱不释手。
良久,才说道,“谢谢卢少。咱们纳徳轩现在需要料子吗?我可以转给公司,不过,我想给老娘弄副手镯,她这么多年,都没带过好一点的首饰。”
这才是好员工,处处不忘公司,还能公私兼顾。
“可以。你收好了,等回香江,你找辛婶,从这块料子中给你母亲取一副手镯。嗯,还可以给你媳妇弄一副,剩下的让她给你估价。”
“哎,谢谢卢少。”潘云耕欢天喜地的收拾好这块翡翠明料。
“你还真是小翡翠王啊。”杨坤刚才一直没开口,见潘云耕离开,他才调侃道,“我没说哪一块,你都能看出来?”
“切!这点水平没有,你六叔会同意我来参加你们家的赌石?”
卢灿的话语,不无得瑟。
杨坤对他咧咧嘴,不过他今天也非常开心。娃达公司的员工,下午为他的两块翡翠估价,超过五十万美元——这可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如此数目的进项。他刚才发愣,正是在考虑,究竟是留着做纪念呢,还是出手给家族的玉器公司。
潘云耕的一番话,让他有些羞愧——刚才他可是想着将两块翡翠处理,在仰光为自己添一辆新车呢。
“瞧你这得意劲头!我们去吃饭,吃完饭,把你今天套来的毛料,全部解开,我就不相信,件件都有货!”杨坤堵了一句。
洗簌完毕,卢灿和杨坤、潘云耕美美吃了顿滇省特色菜——马哈木市场旁边就有一家滇省菜馆。滇省风味荞丝,金钱云腿,椰香泡椒煎牛柳,红烧鸡棕菌,芫爆松茸菌,傣味香茅草烤鱼,是滇省六大代表菜肴,这里都有。
“走走走!快去把你的毛料砍了!”一出菜馆,杨坤就拉着卢灿,直奔娃达公司的原料库。潘云耕则去小院子中,将存放的毛料取过来。
尽管下午卢灿赌石的表现,已经得到验证,可杨坤依旧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卢灿可是比自己小两岁,赌石之难,杨坤可是深有体会的——作为杨家年轻人,他可没少接受杨季东的折磨。
卢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精湛的赌技?他怎么做到的?
结果没让杨坤失望。
卢灿今天购入的十块毛料,块块大涨。
除了那块五百公斤的大料之外,其它的都在五公斤以下的小料,很好解。
一块冰糯种满绿,三块冰种艳绿,两块冰种至高冰的蓝水翡翠,一块玻璃种春色,一块玻璃种黄杨绿,一块小极品的红绿夹色。
杨坤目瞪口呆,他偷偷替卢灿算了算,算上那块与邱亚妮合买的蓝水翠,卢灿今天就圈了二百五十万美元——这还没算那块正在解的五百公斤的雷打石毛料。
“靠!”他彻底惊到了,一拍卢灿肩膀,“你小子,这种赚钱速度,南边翡翠矿,最后还不是给你开的?”
“这还真不是你这样算的。”卢灿白了他一眼。
“你见过木天鹰和率东来,他们靠赌石成为世界首富了吗?”
杨坤挠挠头,还真是这样,这两人虽然有钱,但也只比一般人更富裕一些而已。杨家矿口赌石总监高世杰,也是如此,“这是为什么?”
“我现在只不过是钻了空子,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一旦真正成名后,赌石圈内的摊主见到我去买石头,他就敢一块毛料,要市场十倍价格。”
“另外,真正成名后,这些人都开始爱惜羽毛。捡漏小摊主一两块毛料是佳话,可像我这样大规模扫货,就成了贪婪,会遭受众多摊主抵制的。”
杨坤毕竟身处南边,对这些事情,一点就透。
“还真是这样。你如果去娃达公司购买毛料,我估摸着销售人员也要涨价。”他指着卢灿哈哈一乐。这就是成名的代价。
“所以说啊,这次帮你们杨家赌石,我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卢灿笑着说道。
三人忙了一晚上,终于将这块五百公斤的雷打石彻底肢解。
太可惜了,这块毛料的裂纹很多,四十多公斤的冰糯种玉质结构,被破坏的很厉害,只能取出四五副手镯,其它的只能做牌子或者小挂件。
这块料子的精华,在左下角部位,卢灿从那里剥出一块三公斤左右的冰种春带彩。
卢灿自己也觉得奇怪,无论是上辈子还是今世,他还真的没见过玻璃种的春带彩。最好的就是高冰种,更多的是豆种或者糯种。
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真的应了赌石行中的那句老话——色越杂,种越低。
有时间,可以研究研究这方面的知识。
这个世界上,赌石观色最厉害的,毫无疑问是木天鹰。他甚至能将石皮下的色系渐变,都能描述出来——卢灿虽然没见过,可杨季东和高世杰两人都是亲身经历的。
卢灿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是麻重仁出马,罗家为了保证胜利,接下来的赌石方式,会不会改变?他们会不会将赌价改成赌色?
如果是赌色,自己十有八九不是麻重仁的对手!
他将自己的担心,和杨坤说了说。
“应该不会。”杨坤不以为然,“中途改变赌石方式,需要至少一半仲裁组成员的同意。”
“罗家没有特别的理由,他们不敢这么干!”
真的不敢吗?卢灿不这么认为。他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毕竟麻重仁代替率东来,只是卢灿的猜想而已。
昨晚太累,一觉睡到半晌午。
站在窗口前,卢灿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他觉得自己看花眼了——邱百龄、邱亚妮兄妹,怎么坐在院子里?旁边还坐着郭家的郭少瑷、黄家的黄栌。
四人正围坐石桌旁,喝茶聊天呢。院子外面,还站着两保镖。
他们来干嘛?难不成邱家兄妹,还想着自己帮他们去赌石?
卢灿心头不喜。
“卢少,他们来有一会了,邱百龄不让我去叫你。”见卢灿房间有动静,潘云耕赶紧进来禀告。
“他们说来干什么了吗?”卢灿脸色不太好。
“听他们谈话……似乎是邱小姐的主意,想要邀请你,一起去游览皇宫。”
听说不是赌石,卢灿脸色稍霁。
不过,卢灿不准备和他们纠葛太深,所谓邀请,还是回绝吧。
“四位这么早就到,真是失礼!”卢灿走出房门,笑着拱拱手。
邱百龄站起身来,“是我兄妹二人冒昧才是。”
“这位是纳徳轩少东家卢灿……”他向另外两人介绍,又将黄栌和郭少瑷,介绍给卢灿认识。
“都是名门之后啊,久仰久仰!”卢灿拱手作揖,却发现这两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太友好。两人只是礼节性的拱手回礼。
“昨晚去哪儿鬼混了?起来这么晚?”邱亚妮的语气毫不客气,嘟着嘴抱怨道。
貌似我们不是很熟吧,你管的还真宽!卢灿腹诽一句。
“昨天去看长辈,回来晚点。”他笑呵呵的应付道。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逛逛皇宫?”
邱亚妮站起来,向卢灿走来。卢灿瞬间就能感觉到,两道目光能将自己撕裂,是黄栌和郭少瑷。
“诶呀,真不巧。我今天还要去见朋友,谈点生意场上的事。”卢灿连忙向旁边闪了闪,回绝她的邀请。
“你究竟是不是帮杨家赌石的那个香江年轻人?”邱亚妮没理睬哥哥还有两个朋友的目光,走到卢灿的身边,低声问道。
她今天来此,就是想要问清楚这件事。
昨天晚餐时,她偶然听到隔壁一桌客人,聊到杨家与罗家前几天的赌矿。那位客人提到,杨家请来一位来自香江的年轻赌石高手,把南边的翡翠王率东来,生生气得住院。
有心的邱亚妮,便将目标锁定在卢灿身上。
这不,一大早就要过来求证。
消息终究还是传开了,不过这事也没必要隐瞒,卢灿笑嘻嘻的应承道,“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哈哈,我知道了!”邱亚妮嘴角不经意间一撇,俏脸上又浮起淡淡的媚笑。
“下一轮赌石,什么时间?我要去现场观战!你可不能赖皮哦。”
我去,我怎么就赖皮的了?貌似我什么也没有答应吧。
这就是个坑人的丫头,感情这是拿我做挡箭牌呢?
见到黄栌和郭少瑷两人那杀人的眼光,卢灿哪能不明白这丫头的心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