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叶天成跑到林浩然的住处却扑了个空,下人说天还没亮林浩然就去巡视赈灾情况了。叶天成责骂完下人办事不力以后就急急忙忙往粥厂赶去。
令林浩然没想到的是粥厂只办了三处,而且灾民每个人也就只能分到一碗粥。身边的李霸看着一批一批的灾民,皱着眉头:“大人,看来叶巡抚根本就没把赈灾银两全都用在灾民身上,一共只有三个粥厂,而且都是那种最差的粗粮。”
“走吧,咱们去那两省看看。”小喜子看出林浩然十分不悦,给李霸使了个眼色,三人骑马一路疾驰赶到天龙省。令林浩然更没有想到的是天龙省根本就没有开办粥厂,灾民都在挖着草根和树皮充饥,有的人饿急了,就吃观音土,肚子涨的老大,不住的在地上翻滚。
看着遍地的灾民林浩然没有说什么,直接赶到天龙的巡抚衙门。巡抚黄秉中是一个一身肥肉的胖子,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须,一笑脸上的肉都堆到一块,连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听到有人汇报钦差大人到此,黄秉中慌忙的从抚衙内跑出,一身的肥肉不住乱颤,“下官天龙巡抚黄秉中拜见钦差大人。”本来拉长着脸的林浩然呵呵一笑:“黄大人就不必客气了,咱们进去聊吧。”黄秉中一边把林浩然几人让进抚衙,一边暗骂叶天成没事先给他打个招呼。
抚衙后堂内,林浩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黄大人,不知道赈灾的银两贵省有没有收到啊?”黄秉中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说道:“下官也是刚刚收到朝廷的赈灾银两,正准备开办粥厂。”
林浩然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杯盖轻轻的敲着茶杯。黄秉中却十分紧张,忽然灵机一动:“大人,下官正准备开办粥厂,不如大人跟下官一同前去。”林浩然只是轻轻一笑,依旧敲着茶杯。
这下可把黄秉中弄懵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暗地里使劲的擦汗。林浩然对身边的小喜子小声说了一句,小喜子对李霸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走到门外。“黄大人,你这身边的人可信的过?”
黄秉中立即让几个伺候的人退下:“不知大人有何教诲,下官洗耳恭听。”“黄大人言重了,教诲可不敢,只是有几句话想跟大人说说。”林浩然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洒家昨天早上就到了叶大人那里,而叶大人也在第一时间将赈灾银两都分发两省,元龙省路途稍远,但天龙省离归龙省不过三十余里,黄大人却说刚刚收到银两,此话就有些牵强了,莫不是黄大人的意思是叶大人办事不力?”
“大人,下官并不是这个意思,下官的意思是。”黄秉中还没说完,就被林浩然挥手打断。“我说黄大人,皇上可是对此事十分的慎重。皇上心系灾民,洒家出门的时候皇上千叮咛万嘱咐洒家一定要将赈灾银两全部都用到灾民身上,黄大人这粥厂连办都不办,实在是让洒家不好交差呀。”
黄秉中已经满头是汗,一听林浩然这话吓的连忙跪下:“大人恕罪,下官立马就去筹办粥厂,还望皇上面前大人能为下官担待一二。”说着黄秉中拿出一沓银票,放到林浩然面前。“黄大人这是干什么,我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不过黄大人放心,皇上那边洒家自会为大人担待一二的。”
“那下官就谢钦差大人了。”黄秉中见林浩然这么说,一颗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他可不比那叶天成,叶天成的后台是太师,而自己没什么后台,只是紧紧的扒着叶天成,如果这事传到皇上耳中,自己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黄大人,洒家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人。”黄秉中呵呵一笑:“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林浩然点了点头:“江北水灾乃是秦江泛滥,但以洒家所知皇上年年拨下来的修提银两可不少,怎么灾情依旧这么严重呢?”
其实傻子都知道那些修提的银子都被那些贪官揣进自己的腰包了,不过林浩然不知道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皇上让自己彻查此事,如果不先打探清楚搞不好自己都走不出这江北地界。虽然皇上给了自己一块调兵令牌但谁知道这里的军队是不是和各个衙门穿一条裤子,还好这个黄秉中没什么后台,他的官全都是用银子堆起来的,而且这个人向来胆小怕事,要打开突破口只能在他身上,这也是林浩然此来的主要目的。
黄秉中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林浩然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黄大人,既然你不想说洒家也不勉强,洒家告辞了。”林浩然起身就准备走,当林浩然走到门口的时候黄秉中忽然叫道:“大人留步。”
林浩然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黄秉中将林浩然又请到座位上:“大人,我愿意全都告诉大人,只是皇上那里??????。”林浩然呵呵一笑:“黄大人放心,如果你把这事情告诉我你就是皇上的人了,皇上定会保你,说不上哪天大人就会站到京城的朝堂之上。”
原来这黄秉中一直都被其他官员压制,河道贪污的银两其他两省的巡抚都拿到了银子,唯独他黄秉中没有拿到。由于秦江年年泛滥,朝廷每年都往江北的河道调拨不少银两。但河道总督闽德为人十分贪婪,修河银两十成也就一成能用到修建大坝上,其余的都被河道官员收入囊中。
其他两省的巡抚都是太师的人,所以闽德将河道的银两也分给他们不少。黄秉中没有后台,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完全靠的是银子,每年都花不少银子在朝廷里疏通,而他托叶天成带给太师的上供银子也都被叶天成揣进了自己的兜里,但这是黄秉中不知道的。
林浩然一边听着黄秉中说一边暗自思量。“闽德是太师的人,太师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了的,如果把太师的人扳倒,太师肯定会对自己下手,到时候皇上恐怕也保不住自己。“黄大人,你说归龙和元龙两省的巡抚也参与其中?”
“没错大人,他们都拿了不少的银两。”林浩然想了想到:“黄大人,看来你立功的时候到了。”黄秉中喜上眉梢:“不知大人此话何意?”林浩然呵呵一笑:“黄大人,你赶紧起草奏折,大概是这个意思??????”
朝堂之上,世宗皇帝气愤的将黄秉中的奏折摔到地上,“你们都看到了,朕每年拨的治河银两居然都被河道的那些贪官给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不知各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辅政大臣魏普出列:“皇上,老臣以为应将河道一等官员全部正法,一振朝纲。”
这时太师说道:“魏大人,这只不过是黄秉中的一面之词,我看此事还得慎重。”太师身后的官员纷纷附议。世宗皇帝看了一眼二王:“不知皇叔有何高见?”二王轻施一礼:“皇上,老臣以为魏大人的话颇有道理,如果不是河道贪墨银两,秦江也不会年年泛滥,导致灾民无数,臣以为应将河道官员全部撤职查办,如若属实,就地正法。”
“还是皇叔说的有道理,传旨,河道总督闽德撤职查办,着林浩然彻查河道之事,有先斩后奏之权。由天龙巡抚黄秉中暂代河道总督,退朝吧。”太师冷眼看了看魏普和二王,当先退了出去。二王冷冷一笑,正准备退下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却轻轻拉了下二王,“王爷,皇上请您到南书房。”
二王一进南书房就要行礼,世宗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皇叔不必多礼,坐下说吧。”小太监给二王搬了把椅子,二王说道:“不知皇上唤老臣来所为何事?”“皇叔,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如果没有你我也当不了皇帝。”
“皇上又何必客气呢,当初皇兄将皇位传于皇上,臣只不过是尽了分内之事。”世宗皇帝呵呵一笑:“今天我动了太师的人恐怕太师心里很不舒服,我想太师一定会阻挠林浩然办案,所以我想请皇叔帮帮忙。”
“皇上尽管吩咐,老臣必当竭尽全力。”“江北驻军有七成都是皇叔的人,所以我想让皇叔交代一下他们,任林浩然任意调派。”
看着皇上的密旨林浩然眉头紧锁,不想得罪太师但皇上却把他推到了浪尖之上,看来还得让黄秉中那蠢货去打头阵,自己只在暗地里支持他就行了。林浩然让小喜子把黄秉中叫了过来,看着黄秉中一脸的喜悦林浩然呵呵一笑:“真是贺喜大人,大人现在得到皇上重用,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还不是多亏了钦差大人保举,下官在这谢过大人。”说着又是一沓银票塞到了林浩然的手里。“黄大人,粥厂要多开几处,别饿死了人,你现在可是倍受皇上器重,可别在这点小事上栽跟头啊。”
“大人放心,下官已经交代下去了。”林浩然点了点头:“不知大人对河道之事有何看法?”“皇上已然下旨,将河道总督闽德撤职查办,下官已经将其人扣押了起来,就等大人前去审问了。”
没想到这个黄秉中如此心急,圣旨刚到就拿下了闽德,看来这替死鬼他是当定了。“黄大人果然办事得力,效率奇高,那我们就到牢里去看看那个河道总督吧。”
河道总督闽德,是太宗七年的进士,虽是一介书生,但却身形高大,一脸的络腮胡子。往日无限风光的河道总督如此却被打的奄奄一息。林浩然和黄秉中走进牢房,看到闽德被绑在一个大柱子上,满身都是鞭痕。林浩然皱起眉头:“黄大人,怎么把他打成这样?”
“回大人,这闽德顽固不化,怎么也不肯招,所以下官才出此下策,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啊。”这时闽德好像是听到了有人说话,无力的抬起头来。一见黄秉中闽德是破口大骂。黄秉中阴阴一笑:“闽德,你休得猖狂,钦差大人在此。”
闽德冷冷一笑:“什么钦差大人,只不过是一阉人,大汉历来没有派过太监担任钦差,看来我大汉危矣!”“闽德,你死到临头还敢出口大逆不道之言,你竟敢对钦差大人不敬,来人呀,给我好好的招待招待他。”
林浩然抬手制住来人,细细打量闽德。只见闽德剑眉大眼,鼻大口阔,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贪官。林浩然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连黄秉中也轰了出去,笑着对闽德说道:“闽大人,我看你还是招了吧,免得再受那皮肉之苦。”
“呸,你个阉人,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话。”林浩然毫不生气,找了个地方坐下:“闽大人,你自认为是封疆大吏,看不起我们这些伺候皇上的奴才我能理解,但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我虽然是伺候皇上的奴才,却没有让江北灾民遍地,妄你受圣人教诲,却只知道中饱私囊,弃江北百万百姓不顾,我看你还不如我们这些伺候皇上的奴才。”
闽德只是冷笑:“没想到你这个阉人巧舌如剑,你又怎知我中饱私囊,怎知我弃百姓于不顾,请你拿出证据来。”林浩然呵呵一笑:“我知道你不会傻到把银子都放在家里等着我去查,但我想你的家人一定会知道你把银子放在哪里了,你说是吗?”
“你敢动我的家人,我跟你没完。”闽德一听林浩然拿家人威胁他,立马就乱了方寸。“闽德,你是必死无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会放过你的家人,但你必须交出你贪墨的银两,这样我也可以交差,你自己想想吧。”
闽德双眼瞪的老大,死死的盯着林浩然。林浩然拿出扇子慢慢扇着,等了一会见闽德没有动静。林浩然站起身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既然你决意不说就等着你的家人和你陪葬吧。”说着林浩然就朝牢门走去。
“等等,你真能保我家人?”林浩然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别无选择。”
黄秉中在外面等了半天,终于见到林浩然从里面出来。黄秉中急忙走上前去:“大人,怎么样了,那个闽德招了没有,不行的话我就给他连续用刑,不信他就不招。”林浩然走在前面:“行了,不要再动刑了,你马上拿这块令牌去将城防驻军给我调来,将河道一众官员全部给我抓起来。”这里的城防将军是二王部下,林浩然给黄秉中的令牌是皇上从二王要的。
一听这话黄秉中拿着令牌兴奋的跑了出去。看着黄秉中的背影林浩然暗暗想到:“皇上的意思是把归龙和元龙的官员也换掉一批,包括两个巡抚,看来皇上是想动太师,但太师肯定不会束手就擒,这事情不妥,也只能将河道清理干净,虽然河道的银子不少,但毕竟还不是太师的命脉所在,如果将两个巡抚全都拿下,恐怕就会让太师觉得皇上要对他动手,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
想通了这点林浩然嘿嘿一笑:“将河道的官员都保下来,我想太师还是会领我的情的。”黄秉中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天就将河道的官员抓了个干净。而且李霸带着五百兵丁将这些官员的家里都搜了一遍,搜出的银子让林浩然都瞠目结舌,足足有五百万两。
更令林浩然意外的是在闽德的妹妹家花园的假山里搜出的银两足足有两百万两,银票有三百万辆,也就是说闽德一个人就能顶上整个河道官员贪污的银两。林浩然立即觉得拿出一半用来灾民以后的安置,另五百万两命五百亲兵亲自护送回京交给皇上,不过用的是黄秉中的名义。
黄秉中对归龙和元龙两省的巡抚也没什么好感,对林浩然说他们都曾参与河道之事,但林浩然却命他不得乱动,把黄秉中搞的有些迷糊,而且林浩然虽然搜了河道官员的家,但却未将其他官员定罪,只是将闽德一人押解上京就草草了之。
虽然黄秉中对林浩然的做法不甚理解但他还是十分感谢林浩然的,如果没有林浩然的支持自己也不可能立功,林浩然又向黄秉中交代了一定要将赈灾银两用到灾民身上就带着李霸和小喜子星夜赶回京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