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晁訾就觉得那不对,只是有小草在旁,扰乱了他的心神,让他没有往深处想。
晁訾的武功也不错,但要和江湖经验丰富的冷大比,那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所以晁訾相信冷大不会看错。
在这个微妙的时候,一个隐瞒年纪又会武功的小姑娘突然出现在自己家,她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晁訾倒是不怕她,却有点担心小草的安危。
若是直接将小姑娘拿下,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朱仝已经被处死,山上是否还有暗藏的敌人,一时还无从下手去查。
坐在书房沉吟片刻,晁訾不由笑了,小丫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一大早,中军营就热闹起来,那三千投降的厢军都被编入了中军,然后被打乱重新分配下去,现在相当于一个老兵带两个新兵蛋子。
老兵们都已经习惯早起,新兵却还没适应,所以一大早,就被老兵们连打带骂地拎出来被窝,然后按各营各伍开始出操。
今天中军营多了两个新教官,一个曾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一个是曾中过武举的杨志。
这两人是晁訾特意调过来客串教头的,晁訾虽知道后世的一些练兵法门,但这是冷兵器时代,更注重阵法和集团作战,硬搬后世的东西根本行不通,所以这训兵的活,还得是科班出身的将领来干最好,期间再辅以后世的练兵手段。
晁訾相信,只有这样才能练出一支强军来。
晁訾也早早就来到校军场,昨晚虽然只睡了不大一会,此刻却也丝毫没有感到疲倦。
同士兵们一起跑完步,早餐过后,接下来就看林冲和杨志的了,晁訾虽不亲身参加,却始终顶盔挂甲地站在点将台上观看。
只见在林冲和杨志的指挥下,士兵们一列列整齐站好,然后按照统一动作劈砍刺杀。
晁訾记得后世军队一个刺杀动作都要练上无数遍,这不是为了好看,只为遇敌时下意识地刺杀敌人,看似简单,却非常管用。
加上之前的两千老兵,这五千中军,将作为晁訾的拳头部队,逢战必先上,所以每个士兵都必须有过人的本领,以便将来在战场上攻必克、战必胜。
有晁訾这个最高统帅在,校场上操练的不论新兵还是老兵,都格外卖力,一时间,气势如虹,杀声震耳。
晁訾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操练,虽然他知道弟兄们都很卖力,可他还是感觉缺点什么,脑袋里似乎始终有个声音在回响,好一会才明白,是马蹄声,他想起在邢州外看到张觉那三千铁骑时的情形。
三千铁骑带来的震撼,绝对是语言所无法形容,那种所向披靡、排山倒海的威势,不用打,就能让人失去抵抗的勇气。
晁訾不由悠然神往,什么时候梁山能有一支那样的铁骑呢?难、太难了。
中午时分,晁訾返回忠义堂旁边的议事厅,还没进门,却见朱武迎面走了出来。
“都督回来的正好,属下正要去找你,汴梁有信来了”
“呵呵!我想也该差不多了,走,我们里边说去”
晁訾说着亲热地拉着朱武走进议事厅。
议事厅两旁也被分出很多小房间,梁山所有政务均出自这里。
晁訾将朱武拉到正中的房间,请朱武坐下,然后才接过鸽信看了起来,跟他想的差不多,蔡京已经被罢官,只是鸽信太小,无法记录太多内容。
将信递给朱武,道:“军师怎么看这件事?”
“属下敬佩都督的手段,只是属下有些不明白,蔡京罢官与否,对我梁山有何影响?”
朱武很恭谨地答道。
“军师问的好,其实正如军师所说,蔡京什么下场跟我们没关系,而我想要的不过是大宋朝廷越乱越好,同时这也算是还了高俅一个人情”
“高俅?”
晁訾今天把朱武叫进来,就是要跟他推心置腹的,所以也不瞒他,点头道:“不瞒军师,之前我率军去劫粮,之所以有那么准确的情报,可以说完全是拜高俅所赐”
朱武却越听越糊涂,高俅可是皇帝的宠臣,之前又曾被梁山百般羞辱,怎么会帮助梁山?
晁訾知道朱武疑惑什么,继续道:“军师以为大宋为何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看看我们山上这些将领,军师应该明白了吧!”
朱武恍然道:“都督是说大宋之所以民怨沸腾,主要是因为内讧”
“不全对,皇帝信道,并以道君自称,本就不是什么有为明君,身旁又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小人,这些小人又彼此争权夺利,最后苦的就是贫苦百姓,这是对内,大宋建国以来,行的是强干弱枝的国策,以文驱武,又经常轮换,致使兵不知将,将无法带兵,看似他的朝廷稳固了,可一旦外敌来袭,这些弊政所带来的后遗症就逐渐显现出来,我可以断言,两年之内,大宋必亡”
朱武也算是博学多才,却也被晁訾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尤其是最后这句,两年之内大宋就会亡国,这怎么可能?
朱武之所以被称为神机军师,智谋过人是一方面,同时还有其他山寨头领不具备的见识。
别看梁山大败了朝廷军队几场,许多首领也都不把朝廷军队放在眼里,可朱武却知道,大宋钱粮广足,军队众多,说是百万都不为过,只是没有名将带领罢了,不然的话,梁山早被朝廷灭几个来回了。
难道都督是要凭梁山之力灭掉大宋?理想很丰满,却有些太异想天开了,难道是都督口中说的那个什么金国?一个番邦,能有几多军力,能灭得了大宋?
和很多儒生一样,朱武也始终觉得关外的少数民族,不过是鳞介之癣,根本不足为虑。
不过朱武也不是瞪眼睛说瞎话的人,皱着眉头道:“都督的意思是要挑拨朝廷内讧,然后起兵伐宋?恐怕不妥吧!”
晁訾笑了,道:“记得有位历史名臣曾对他的主公说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
朱武明白了,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那登州之事?”
“登州必须拿下,就像我之前对大家说的,我们梁山没有战略纵深,而要养活这么多人和家眷,以及将来不断扩充的军队,一味靠打劫是支撑不了的,登州靠海,远洋贸易是大宋最重要的经济来源,这现成的大蛋糕,我们当然也要分一份,只有积攒了足够的钱粮,才能做我们想做的事”
听晁訾说完,朱武半天没说话,看他拧眉沉思的样子,显然是在消化晁訾的话。
好一会之后,才长出一口气,起身向晁訾深施一礼道:“之前多有失礼,都督勿怪,某今天才是真的服了您,请受朱武一拜”
晁訾忙上前扶起朱武,两人相视一笑,大有知己之感。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梁山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也没有人再提出兵的事,只是所有人都相信,这不过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罢了。
现在不单是中军大营,所有营寨全部加强训练,离中军营近的,干脆加入到中军营,一起跟着训练。
梁山的军规写的很清楚,只有立功才能得到提拔,所以每个人都攒足了劲,要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多立战功。
数日后,又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被放在了晁訾的案头,信中提及的是大宦官梁师成在登州的一处秘密据点,再没有其他任何信息。
这就是蔡京派人送来的信,而这封信也彻底让晁訾和梁山的智囊们迷糊了,究竟是谁写的这封信、写信人隐藏的又是什么目的?
晁訾坐在上首,两侧分别坐着公孙胜、朱武、裴宣、萧让、李应、蒋敬。
因为之前晁訾说过高俅的事,所以朱武率先道:“都督,会不会又是高俅故弄玄虚?”
萧让本是个落魄书生,经过这些年的历练,眼光也开阔多了,听朱武说完,摇头道:“都督,属下不太赞同军师的说法,根据京城传回的线报,蔡京虽然倒了,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几个儿子都是当朝显贵,以这些人的能量,蔡京复职只是时间问题,高俅虽得皇帝宠信,但想要取代蔡京,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这封信上提的是梁师成的产业,高俅要想更进一步,他又怎敢得罪梁师成?所以属下断言,这封信同高俅无关”
李应接道:“其实我觉得大家都着相了,这封信上提到的盐场在登州,我们梁山距登州尚有几百里,中间又隔着很多朝廷控制的城市,难道我们还真能去劫这个盐场不成?”
众人一听,可不是吗,梁山人马还没打到登州,登州那边宝贝再多,现在也同梁山没关系,这封信的目的怕是要引诱梁山人马下山吧!
蒋敬道:“那里若是梁师成隐藏财富的一个据点,倒也不妨劫他一把,毕竟银钱这东西是越多越好”
听了蒋敬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这家伙就是个钱串子,眼里除了钱粮,别的根本不想。
看到众人都能争相发言,说出自己的想法,晁訾很是欣慰,只有团结才有力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