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王英所想,朱仝在山上过的确实不怎么地,没上山的时候,先是故意放跑晁盖,后又义释宋江,论起功劳,梁山上下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比过他,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没受到两任寨主的重用,究其原因,恐怕不论是晁盖还是宋江,都看出这家伙根本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据公孙胜对晁訾讲,之前朱仝刚上山的时候,众头领感念他的恩德,对他礼敬有加,可这家伙竟持宠而娇,不把山寨其他首领放在眼里,又言语无状,很快就把山寨所有头领都得罪了,宋江没办法,只能把他派出去守关。
只是谁也没想到,不知是受刺激了,还是大彻大悟了,守关之后,竟一改之前的作风,开始行事低调,处处也都不与人争锋了,就是因为这,晁訾才把他调回来的,也算是个收买人心之举。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位美髯公自被赶去守关开始,心态已经发生严重的扭曲,他恨晁盖、恨宋江、恨梁山所有头领,即便晁訾把他调回来,他也没有丝毫感恩的意思。
这个时候的朱仝,就像一只隐藏在暗处的饿狼,时刻准备着狠狠在梁山这个庞然大物身上咬一口。
朱仝很清楚已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动摇梁山分毫,所以他需要盟友,在外,他已经联系上了叛出梁山的卢俊义,现在他又把目光盯在了王英身上。
王英做的那些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被朱仝发现,只是一直隐忍未发而已,现在朱仝找上门来,就是准备要利用这些把柄了。
扈三娘不在家,王英一边穿衣服下地,一边吩咐下人赶紧把朱仝让进来。
“哈哈!就知道弟妹不在家,哥哥把酒菜都带来了”
朱仝倒是不外,一手拎着个食盒,一手拎着坛老酒,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
王英赶忙让坐,正好他早上也没吃呢,挥手把下人赶了出去,他很清楚,平时两个人没什么交往,朱仝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找他来喝酒的。
这才是聪明人好办事,见王英识趣地关上房门,朱仝也不废话,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悠悠道:“王英兄弟,你最近山规可是没少犯啊!”
王英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怕什么来什么,脸上却茫然道:“哥哥这是从何说来?兄弟最近一直闭门不出,什么时候犯过山规啊?”
朱仝冷冷一笑,道:“七里庄那女孩怎么死的,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女孩的家人已经找上山来,若不是碰到我,你想都督会放过你吗?”
王英听到七里庄时,冷汗就冒了出来,那女孩被他糟蹋之后,不堪受辱上吊了,这件事他一直以为做的很隐秘,却没想到还是被人知道了。
这王英也是个混不吝的狠角色,惊恐过后,猛地明白过来,这家伙怕是要用这事要挟我吧?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大不了老子一走了之,老婆固然重要,可还是小命更要紧。
想到这,王英也不怕了,转身坐在桌子另一侧,笑吟吟地看着朱仝道:“哥哥若是有事要小弟办,直说就是了,你我兄弟,无需使这些手段”
朱仝显然也没想到王英会是这态度,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拎过酒坛,打开封口,亲自给王英倒了一碗,自己也倒了一碗,做了个请的手势,待王英同他对饮了一碗后,才道:“不知兄弟对我们这位大都督有何看法?”
听朱仝居然问起晁訾,王英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兄弟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哥哥有话明说即是,兄弟无不遵从”
王英只要能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就行,有些事也不是马上就能对他说的,朱仝捋着他那副美髯笑了起来。
而随着晁訾那次会议的落幕,梁山贼寇即将进犯登莱的消息也在大宋朝廷内外传开了。
大宋目前主要的军事力量都集中在边关,其中以太原、河间一带,以及西北兵力最重,剩下的还要护卫京师,其他地区根本没什么兵力。
得到消息的徽宗皇帝倒也没太当回事,只是传旨童贯,结束幽州战事后,顺道挥军南下,彻底歼灭梁山贼寇。
不得不承认这个徽宗皇帝是个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痛的理想主义者,恐怕在他想来,只要收复燕云的朝廷大军一到,就没有摆不平的。
要不是之前梁山闹的太欢,他根本没把梁山放在眼里,更何况宋江已死,现在这个小年轻的,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皇帝不当回事,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宿太尉就提醒皇帝梁山那小年轻的不是什么善茬,必须得当回事,徽宗皇帝这才命宿太尉为京西西路宣抚使,全权负责抵抗梁山军队一事。
宿太尉倒也尽忠职守,接旨后即刻赶往青州,随行的当然还有卢俊义。
卢俊义因是梁山出身,皇帝和朝廷根本不待见,目前只能在宿太尉手下担任个虞候,不过宿太尉也向他保证了,只要他帮助朝廷消灭梁山,就向皇帝力保他,太大的官职不敢说,一州的团练使是跑不掉的。
团练使是军职,没办法,谁让卢俊义不是科班出身呢!而且对于一个草寇归顺的人来说,已经是不小的官职了。
卢俊义感恩戴德,到了青州后,立刻就开始招募民团组织训练,同时加固城防,并密切注意梁山的动向。
卢俊义虽没和晁訾共过事,不过他总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一个新鲜出炉的梁山统领,在权利还没有完全巩固的情况下,居然大张旗鼓地告诉天下,他要进攻朝廷军队驻守的城市,不是这小子年轻冲动,就是别有企图。
也就在这时,朱仝主动找上卢俊义,两人一拍即合,开始一内一外地侦测梁山的所有事物,而其中主要的一件事就是尽量策反梁山首领。
就在梁山内部暗流涌动,朝廷注意力集中在梁山和幽州的时候,一支由数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出现在黄河上,正全力以赴逆流而上,这些战舰几乎都是清一色千料以上的大船。
其实这还不是这时代最大的船,晁訾记得有记载宋代最大的船只都已超过千吨,只可惜以梁山目前的情况还造不出来。
舰队打的是大宋水师的旗号,因为舰队并不停留,所以沿途路过的村镇,除了指指点点外,并未太过注意,毕竟这里是大宋的内陆,除了大宋的水师,那还会有这么庞大的舰队。
此刻金兵的铁蹄还没有南下,辽国也早无力打进中原,所以黄河以北的大片地区都得以恢复,站在船上,可以看到两岸无数的良田,绿油油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此次随军出征的除孔明率的中军五百近卫,还有阮小二、阮小七、李俊、张横等水军统领,鲁智深、武松、李逵、时迁等人则是前一天晚上就被阮小二请打水寨喝酒,然后直接留下的。
近三十艘战舰却只有三千多士兵,因为这些大型战舰这次的主要作用就是运东西。
这哥几个都是闲不住的主,一听说要去劫粮,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同时心中还有一份对晁訾深深的感激,一种被信任的感激。
这次行动可谓是梁山的最高机密,除了公孙胜和戴宗,没人知道,同时晁訾也想通过这次他的突然离开,好好查一下隐藏在身边的那只眼睛。
舰队虽是逆行,操船的却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所以船行甚速。
按照计划船队将在邢州附近靠岸,其实最理想的地点是大名府,因为大名府紧邻黄河,但大名府乃支援北线的后勤军事重地,驻有重兵,想凭他们三千多人劫夺银钱粮草,根本是不可能。
晁訾也不知道,历史上黄河经过好几次改道,他们走的其实是另一条黄河古道,不然就可能直接把船开到东京汴梁去了,而且也很可能早被朝廷军队发现了。
这天傍晚靠岸后,岸上的探哨传来消息,王黼一行刚出大名府,而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却已经距离邢州不远了。
详细问过探哨后,晁訾立刻召集所有首领前来开会。
晁訾这次带来的这些头领可谓都是好干分子,论冲锋陷阵肯定没问题,要是说起智谋可就不行了,不过晁訾带他们出来的主要目的也是打仗,不然就找别人了。
戴宗也被叫了回来参加会议,因为具体情况还得由他来介绍。
“朝廷此次派来押送粮草和银钱的除了之前的五千厢军,又多了五百禁军,不过主官仍是那个王黼,以属下看,朝廷军队虽众,却都是一些缺少战斗力的厢军,半路拦截的话,应该可以取胜”
戴宗介绍完就同众人一起看向晁訾,他们的想法一样,五千多朝廷军队根本不够看的,一轮冲杀就能杀散他们。
晁訾考虑的就要多些,这些物质事关重大,如果朝廷军队在逃跑前放火,或是趁乱打劫,都会造成一定的损失,所以必须一击而下,将所有东西完整地抢过来。
盯着地图看了一会,才道:“明日午后,鲁大师带一千人马截杀王黼,切记要从朝廷军队后面掩杀,将他们赶进邢州城去”
“阮二叔带一千兄弟看护船只,其他人等今夜随我入城”
“遵大都督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