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十分是人最为困顿的时候,冬季的黑夜尤其漫长,卯时已过,若是在夏天的时候,这时候已经亮天了,可在这茶马古道的另一侧,天空却还是灰蒙蒙一片。
就在这时,无数个小火星,忽然从黑暗中冒出来,从四面八方向吐蕃大营中落去。
吐蕃大营当然有巡营的士兵,不过一来这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二来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人敢偷袭他们的大营,所以这个时候基本都躲进背风处打盹去了。
“轰...”
随着第一声震天雷爆炸后,被投掷进来的轰天雷紧接着相继爆炸,爆炸很快就引燃了喂马的草料,随即火势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飞快地向四周蔓延开来。
此刻李宝还做着饮马中原的美梦,被侍卫们从被窝拉出来时还没清醒呢!
“怎么啦?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宝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了帐外的阵阵爆炸声,起初还以为的打雷了,不过脑子瞬间就清醒过来,是震天雷!是梁山的震天雷。
李宝的反应不畏不快,因为阿里骨就是败在这东西之下的,所以吐蕃人也知道了轰天雷的存在,而这个时候能用轰天雷炸他们的,除了梁山军队,根本也不会有别人了。
见李宝还在愣神,侍卫急道:“大人,快跑吧!大营已经着起来了,再不跑就来不及啦!”
李宝终于反过神来,却也无暇再想梁山军队是从那冒出来的了,抓起一件衣服就向外跑去。
到了帐外李宝才发现,整座大营已陷入一片火海,冲天的火光中,到处都是没头苍蝇般乱跑的士兵。
侍卫们早牵来了战马,将李宝推上战马后,簇拥着李宝就向营外跑去。
这个时候吐蕃士兵已经被烧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岳飞为了防止他们逃到茶马古道另一端去,在吐蕃大营乱起来后,就第一时间命杨再兴率五千铁骑冲过去封锁了茶马古道。
这条茶马古道又称唐籓古道,是连接大唐与吐蕃的重要通道之一,若从茶马古道的另一端算起,距离成都也就二百余里,也就是说拿下这里,也就是等于打开了通往成都的门户。
所以在大军没有进入茶马古道之前,是绝不能让吐蕃士兵逃过去的。
大火中侥幸逃出来的吐蕃士兵那还有什么战力可言?梁山大军在外围一兜,就直接投降了,连李宝都成了岳飞的阶下囚。
天渐渐亮了起来,放眼望去,吐蕃大营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焦胡的味道,到处可见被烧焦的战马和士兵的尸体。
岳飞一边命士兵押解着俘虏们清理现场,一边命人把李宝带了过来。
岳飞之所以要见李宝,实在是因为俘虏太多了,六万吐蕃士兵,真正烧死的并不多,逃走的漏网之鱼也不多,这样算下来,俘虏足有四万多人。
而岳飞才两万多人,回头还要去打成都,根本就分不出兵力看守俘虏,而这么多人,显然又是不能全部杀掉的,不然汉、土之间的仇恨怕就永远无法解开了,会为晁訾将来的统治埋下隐患的,所以思前想后一番,岳飞最终决定放了这些人,不过当然不能就这么放了,得必须让这些吐蕃人知道什么叫怕。
在一片刀光剑影中,李宝被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岳飞面前。
“天朝将军饶命”
不待岳飞发话,李宝就头如捣蒜般磕着头求起饶来。
岳飞心说这家伙汉语说的倒不错,可惜了,冷冷道:“窥视中原,既是死罪一条,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将军、将军饶命,小人不敢窥视中原,都是姚仲平的主意啊!”
听他这么说,岳飞似乎意有所动,摆手让冲过来的侍卫退下,起身来到李宝身旁,道:“让你看场戏,跟我过来”
李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让我看戏?心中虽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跟着岳飞来到帐外,随着岳飞手指的方向望去,却不由一愣。
只见前方不远处是一片空地,这时已竖起十余根木桩,在每根木桩上都绑着一个吐蕃士兵,而在他们身上则挂了几个小黑球,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这时岳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些人在逃跑途中,不肯投降还不说,而且还杀伤了我军的士兵,像这样的人,是必须要严惩的”
听岳飞这么说,李宝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明白那些小黑球是什么了?想明白了,身上的冷汗也随之流了下来,都说梁山大军厉害,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狠!
岳飞冲着身旁的中军点了点头,中军随即一声令下,立时就有梁山士兵点燃了那些轰天雷的引线。
这些轰天雷的引线都是被连在一起,然后单独接出一根长引线的,不然谁也不能同时点燃那么多轰天雷。
为了达到震慑的效果,岳飞早命人又押来一批俘虏。
“轰...”
几声巨大的爆炸声过后,在李宝等吐蕃人目瞪口呆中,再看那些被绑在木桩上的吐蕃士兵,已经随着爆炸声尸骨无存了。
包括李宝在内,几乎在同时向木桩方向跪了下去,口中不住地念叨着什么,虽听不明白,但从他们惶恐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们是真的怕了。
当岳飞再次把李宝带回大帐的时候,李宝的腿还是软的,他也杀过不少人,却从没见过这么残忍的杀人方式,这一刻,对梁山的恐惧,已经深入他的骨髓。
看着李宝的表情,岳飞知道计策成功了,随即淡淡道:“本将军决定了,你昨晚一定输的很不服气,所以决定再给你一战的机会,现在就放你带着你的手下们回去,重整旗鼓后,再来与本将军一战”
“小人不敢”
李宝第一反应就是岳飞在试探他,不过他也想好了,即便是真放了他,他也绝不会再与梁山为敌,这帮家伙太狠了。
岳飞见好就收,语气缓和下来,道:“殿下曾说汉、土本可做兄弟,谁知你竟受不得别人挑拨,妄想参与到中原的事物中去,你回去吧!是做兄弟,还是做敌人,由你自己决定,不过若再让我看到你,你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李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万没想到岳飞会真的放人,抬起头,一脸不能置信的表情,道:“将军真的放小人?”
岳飞淡然一笑,道:“我养不起你们这些人,却也不忍心过分杀戮,还是那句话,选择做敌人,本将军就在此候着你,至于说想做朋友,那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听到这里,李宝才相信岳飞是说真的,激动之下,鼻子一酸,眼泪不由流了下来,再次扣头道:“小人谢天朝将军不杀之恩,天朝将军尽可放心,就是借小人两个胆子,小人也再不敢与天朝为敌了,回去小人就遣使去洛阳,小人愿永做燕王殿下的藩属,至死不渝”
岳飞点点头,道:“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但愿你能心口如一吧!”
又是好一通感谢后,李宝终于走出了梁山大营,却见他的部族军们,早已等候在外面,一个个衣衫破烂,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没一点精神。
事实上这些吐蕃士兵被梁山士兵赶出来后,一个个饥寒交迫,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李宝看着自己的部族们,眼泪却再一次流了下来,用吐蕃语喊道:“我的子民们,由于我轻信了歹人的奸计,妄图染指中原,现在天朝将军已经惩治了那些歹人,并且还准许我们回去与家人团圆,我赫尔托巴在此对天盟誓,今生绝不再与天朝为敌,若违此誓,就让我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对佛教徒来说,李宝的这个誓言可谓狠毒到极致了,也由此可见他确实再无同梁山大军开战的胆量了。
李宝说完,转身带头向梁山大营跪拜下去,在他身后,则是听清李宝话后,感动莫名的吐蕃士兵们。
很多士兵都看到了那几个族人被炸得尸骨无存的场面,胆子早就被吓破了,而这种事也已经在吐蕃士兵中流传开来,粉身碎骨,谁不怕啊?
原本以为必死的吐蕃士兵,听说他们现在可以回去同家人团聚了,都学着李宝的样子,虔诚地跪拜起梁山大营来。
早有会吐蕃语的士兵将李宝的话翻译给岳飞,至此,岳飞才长出了口气,总算没有辜负殿下的重托,下面就是该向成都府进发了。
在茶马古道与成都府之间,还有一座叫邓柯的小城,因为要防备吐蕃人趁火打劫,之前姚仲平在这里驻扎了两万军队,军队虽然不多,但有城池防护,也足以给吐蕃人造成麻烦了。
岳飞是在占领了茶马古道后,才向邓柯那边派出的斥候,可令岳飞没想到的是,邓柯原有的两万人马,早在一天前,就已经调走了大部,如今驻守在邓柯的军队只有三千人。
而更令岳飞没想到的是,斥候们还在茶马古道上抓获了几个蔡府的家人。
几个蔡府家人被带到岳飞跟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前方战事吃紧,姚仲平最终决定请吐蕃军入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