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州城外,梁山大营一眼望不到尽头,北风呼啸中,各色旌旗随风招展,各式武器如钢铁丛林,反射出森寒的光芒,让人生畏。
中军大帐外,蒙古使者匍匐在地,用他们最谦卑的姿态,来祈求晁訾的宽宥。
晁訾当然不会难为一个使者,但也决不会因为使者的低姿态,就放过俺巴亥。
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古人的话,言尤在耳,晁訾又怎会被他迷惑?韩世忠在左,林冲在右,四万梁山铁骑已经衔尾追了上去。
韩世忠和林冲经验丰富,并不会急着与俺巴亥开战,而是一路吊着蒙古大军,此时尚未开春,蒙古大军本就缺衣少粮,现在又急着赶回家去探望亲人,根本无心与梁山大军决战。
所以韩世忠和林冲就要在俺巴亥军队自行发生变故的时候,再一鼓破之,不过因为后勤给养问题,梁山大军也不会追出太远,这次不过是要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让他们在今后的日子里,提起梁山大军就怕。
俺巴亥注定是要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的,而晁訾之所以会见这个使者,就是要通过这个使者回去转告所有蒙古部族,敢犯中原者,必将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这次蒙古犯边之战,总体来说打的并不激烈,甚至说很让晁訾失望,如果蒙古军队都是这样的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梁山大军就可以横扫草原了。
虽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晁訾当然不会被这样的小胜利冲昏头脑,归根结底,打仗打的都是综合国力,现在梁山政权还谈不上真正的强大,而且洛阳百姓已经在给军队捐献军饷了,如果他继续穷兵赎武的话,那就不是对不起百姓那么简单了,说严重点,是奔着亡国去的了。
在一群凶神恶煞怒目而视的刀斧手中间,蒙古使者战战兢兢地进了中军大帐,然后再次跪倒,口中高呼:“尊贵的燕王殿下,请您敞开仁慈的心肠,宽恕草原罪人吧!长生天必将保佑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晁訾冷冷地看着跪在下面的使者,待他说完,才道:“如果还能见到俺巴亥,就告诉他,想要本王原谅他,就要拿出诚意,如果克烈部就此灭亡,你就转告你的新主子,再敢入侵中原,本王必将屠光他的部族”
“仁慈的燕王殿下啊!蒙古牧民愿永远做您的奴仆,决不敢在触犯殿下天颜”
“好了,你可以走了,如果顺路的话,你可以在云州那边走,那边有一个万人坑,埋的都是此次战死的蒙古士兵,碑都替你们立好了”
听到晁訾让他走了,蒙古使者如蒙大赦,赶忙扣头谢恩,然后倒退着走了出去。
至于他会不会去参观他们同胞的万人坑,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因为俺巴亥的这次愚蠢行动,已经有近十万蒙古兵埋骨中原,在未来的日子里,那些原本就不是很强大的蒙古部族们,将再也不敢轻言南下,而俺巴亥肯定也会失去蒙古大汗的宝座。
一场因无知而挑起的战争,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这个季节,晁訾当然是不会深入草原的,草原上有韩世忠和林冲,已经足够那些蒙古部族喝一壶的了。
坐在中军大帐里,他的目光已经盯在了青藏高原上。
岳飞已经走了快半个月了,也不知道现在到那里了?在与吐蕃部族的交涉中,可还顺利否?
晁訾正琢磨着岳飞的事,忽有侍卫来报,西夏皇帝派使臣来劳军了。
听了侍卫的禀报,晁訾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耶律大石跑了,蒙古大军又在自己手下折戟沉沙,眼看着梁山与西夏接壤的地方越来越多,李乾顺估计是坐不住了。
事实上晁訾在对待西夏的策略上,一直都采取放任的态度,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西夏的内斗。
李乾顺与小梁太后之间的斗争,使其无法对外部事物进行干预,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减少了晁訾的部分压力。
不过在对待异族的态度上,晁訾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而且只要是占据了中原的土地,就必须都得还回来。
晁訾记得历史上的李乾顺是个比较有能力的皇帝,在另一个时空,曾在辽人的帮助下,毒死了小梁太后,后又娶了辽国的公主,在辽国即将灭亡的时候,还曾派兵帮助过天祚帝,算得上是辽国的铁杆盟友。
不过这个李乾顺也是个典型的蛇鼠两端,在向辽国称臣的同时,也在向大宋称臣。
不得不说这是李乾顺的一种政治手段,但这种手段就得分用在谁身上了。
在晁訾这个时空,耶律大石虽在,辽国却已是过眼云烟,李乾顺也没有了同时向辽、宋称臣的机会,而最主要的是,小梁太后还活蹦乱跳地活在兴庆府的后宫,这也就是等于给了晁訾插手西夏的机会。
现在北方虽然还有个金国,但随着梁山大军日益强大,女真人注定是要回到白山黑水间去的,所以晁訾也终于可以把注意力放在西夏上了。
不过晁訾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对西夏动武,因为别看西夏在内斗,实力却还是不容小觑,还必须得隐忍一段时间。
李乾顺这次派来的使者是个汉人,姓吴名栋梁。
听了这个名字,晁訾不由撇了撇嘴,好好的汉人却去给异族人卖命,也好意思叫栋梁?瞧不起归瞧不起,却还是命人将他请了进来。
吴栋梁身材不高,却很粗壮,给人感觉他更像一员武将,而不是文官。
“外臣见过大宋燕王殿下”
吴栋梁进来之后,就向高坐在上的晁訾深施一礼道。
还头一次有人在燕王殿下前面加了大宋两个字,这家伙什么意思?是在讽刺老子吗?
不过这种事,晁訾还真没法追究人家,毕竟他这个燕王还是赵桓封的。
当下不动声色地道:“李乾顺要你来干什么?”
吴栋梁也是一愣,心说怪不得是草寇出身,我大夏皇帝陛下好心派我来劳军,你一句感谢的话不说,竟然还直呼我陛下的名字,真当我大夏怕了你这草寇不成?
李乾顺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原想着派个汉人官员去,能好与晁訾沟通,却不想这个吴栋梁是个愣头青,不但读书读傻了,而且根本就没体会出李乾顺的意思。
当下怫然不悦,一脸严肃地道:“燕王殿下,我皇有意与殿下结好,殿下怎能直呼我皇的名讳?殿下应当给我皇道歉才是”
“哈哈...”
晁訾终于忍不住仰头而笑,心说这趟出行,怎么竟遇到这些奇葩玩意?如果你是个党项人,这么维护你们皇帝的话,老子也就不说什么了,你说你一个汉人,卖身为奴不说,居然还教训起老子来了,脑袋是让驴踢了不成?
笑声一停,晁訾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吴栋梁,道:“本王最痛恨的就是汉奸,来人,把他给本王拖出去,割掉鼻子和耳朵,给李乾顺送回去”
吴栋梁只气得浑身发抖,自己好心来劳军,不但没受到应有的感激,居然连鼻子和耳朵都混没了。
“燕王、姓晁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西夏的使臣...”
如狼似虎的侍卫们根本不给吴栋梁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他的嘴塞住后拖了出去。
随即晁訾又命人将吴栋梁送来的东西,也一起交由吴栋梁的随从带回去,同时让他们转告李乾顺,上此答应的一万匹战马还没兑现,如果再不送来的话,梁山大军就自己去兴庆府取了。
是时候该给西夏下点猛药了。
赶走西夏使者后,晁訾沉吟片刻,提笔给吴乞买写了一封信,信中表达了他对此次金兵能站在梁山一方的感谢,同时因为耶律大石已经撤走,所以希望双方能以中京为界,从此睦邻友好,永做兄弟之邦云云。
晁訾写这封信的意思,其实就是告诉吴乞买,辽国的地盘老子占了,你就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事实上因为接连的失败,金兵主力早已经撤回到了中京以东,现在蒙古铁骑再次败北,中京以西的广袤草原上,就已经完全是梁山铁骑的天下了。
这封信明显带着欺负人的意思,不过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的金兵打不过我们梁山大军的?
晁訾知道,吴乞买是不会答应什么的,对这种现状也只能是默认,而一旦他的实力恢复过来,以女真人骨子里的侵略性而言,是肯定会再次南下的。
不过晁訾还会给女真人南下的机会吗?答案显然是不会的。
按照计划,勇男的远征军应该已经组建完毕,只要鬼子兵登陆朝鲜半岛,就预示着第二战场的开辟。
如果吴乞买识破晁訾的计划,继而派兵参战的话,那晁訾也会毫不犹豫地继续增兵,反正那里又不是中原汉人地盘,打成什么样,跟汉人百姓有什么关系?
晁訾不知道,在他痛打蒙古铁骑的时候,岳飞的两万余大军,也遭遇了进入青藏高原后的最大一场危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