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空气，平添了几分冷意。

虽然天气有些寒冷，但在晁訾的坚持下，每天缨络都会在厚厚的包裹下，然后由一群丫鬟婆子侍候着，在后院转几圈，当然，大多时候，晁訾都会陪着。

按照晁訾的话说，多运动对孩子和孕妇都有好处，为此还没少遭到缨络的奚落，堂堂的燕王殿下，怎么连女人生孩子的事都懂？

当然，这种奚落绝对是带着甜蜜说出来的，因为她们都知道，在这个时代，女人根本就没什么地位的，男人能疼爱你就不错了，能对自己的女人如此关爱有加，绝对是她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雪白的狐裘下，是两张娇美的小脸，晁訾在左，多福在右，将缨络夹在中间。

“我的国宝姐姐，你可得慢点，不然驸马又该心疼了”

晁訾说了，现在对缨络要像对待国宝大熊猫一样小心谨慎，所以多福有事没事都要调侃几句，虽然她们还不知道大熊猫是什么。

“我才没那么娇贵呢！我看你是嫉妒吧？别急，这阵子让驸马好好陪你，说不定你很快也会有了，嘻嘻！”

多福小脸一红，有些幽怨地横了另一侧的晁訾一眼，心中也不免埋怨，还是驸马多疼爱姐姐一些，不然同时成的亲，为何姐姐有身孕，自己却没有？

晁訾那还吧明白多福眼中的含义，可这种事能解释吗？

“嘿嘿！”一笑道：“快了，别急，都会有的”

“咯咯...”

听晁訾说的有趣，缨络率先笑起来，多福则满脸红晕地瞟了晁訾一眼，眼中含羞带喜，满满都是期望之色。

晁訾心说完了，这小丫头这么急着要当妈，以后这日子可有的忙了。

“驸马，告诉母亲了吗？好长时间没看到母亲了，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过的好不好？”

要当母亲的人了，心中最挂念的却是自己的母亲，这是人的天性。

听缨络提起，多福也露出怅然之色，道：“是啊！母亲一个人出去，真不让人放心，虽说有忠伯照顾，可毕竟不方便啊！”

“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告诉岳母大人这个喜讯了，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

晁訾心中暗笑，两个第二春的老人在一起，不开心才怪呢！你们姐俩就甭操心了。

陪着两个小妻子说笑一阵后，将她们送回后宅，天气虽然越来越冷，可他却是闲不住的，他打算在年关之前去函谷关巡视一趟。

出了函谷关，就是种家军的地盘，因为姚仲平想自立门户，所以西北现在并不太平。

从前同种家军隔着千山万水，现在是邻居了，不管他们是什么立场，都必须搞好关系。

刚回到府衙，就有人来报，西北种帅派了一个叫程万里的人来求见。

程万里？他不是洪州防御使吗！他怎么会亲自前来？

到了洛阳之后，晁訾对西北的情报，也开始重视起来，所以知道这位程万里。

程万里官居洪州防御使，官职不小了，可这个人并不忘本，从未忘记自己是从一个小兵，被老种帅一步步提拔到今天位置的，所以在他这，朝廷的诏令远不及种帅的一句话管用。

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一方大员，居然会主动来拜访自己，晁訾都有点受宠若惊了，不能用请字，他亲自去见。

程万里四十许年纪，身材高大威猛，脸上棱角分明，铜铃般的大眼睛凶光四射，最明显的还是那双蒲扇一般的大手，手上筋络纵横，可以想见这绝对是一双下过苦功夫的手。

此刻程万里就带着两个侍卫站在晁訾府衙门外的台阶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大门两侧的侍卫。

程万里驻边西北，常年与西夏及各族打交道，眼界自然不是中原那些武将能比的。

对于梁山晁訾，他只是停留在传说中，甚至觉得不过是以讹传讹，还打败女真人，中原有那么厉害的军队吗？

不过看了门口的这些侍卫后，他倒是对梁山军队有了些改观，窥一斑可以知全貌，从这些侍卫的静气神上，程万里就知道这绝对是一群百战老兵，并不比他的手下差。

正琢磨间，就见从里面大步走出一个同样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虽不知这就是晁訾，但晁訾那一身紫袍，已经泄露了他的身份，因为这个时代的官员，除了王公贵胄，不是谁都可以穿紫袍的。

晁訾也一眼就看到了程万里，这个人长的太乍眼了，想不注意都难。

“不知程太尉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晁訾一边说着，一边拱手为礼。

程万里却不领情，上下打量了晁訾几眼，闷声道：“你就是晁訾？”

说话间，没有拱手施礼，却向晁訾伸出一只单手，很有点要和晁訾握手的意思。

“大胆..”

晁訾身边的侍卫刚要怒喝，就被晁訾制止了，这家伙一看就是个野路子，若自己表现的太过窝囊，以后同西军打交道，怕是要费些周折了。

微笑着伸出右手同程万里的大手握在一起，在同程万里大手接触的瞬间，晁訾的手就被程万里抓紧了，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也从程万里的手上传来。

还好晁訾练过，不然就这一握，他的手骨就可能被握骨折，而从这一点上，也让晁訾看轻了程万里几分，这就是个虎了巴及的玩意，也不想想，如果自己真有事，你程万里就能活着离开洛阳吗？

当下也不再说话，而是把所有力道用在了右手上，奋力抵抗着来自手上的剧痛。

程万里确实存了废掉晁訾的想法，因为在他想来，梁山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干掉晁訾，也就等于毁了梁山。

不过在用了几次力后，程万里就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确实不简单，功夫不见得比他弱。

晁訾自始至终都是微笑以对，在感觉手上的力道减轻之后，才笑道：“程将军，可否进去讲话了？”

“哈哈..燕王殿下，名不虚传，老程领教了，请！”

松开手的二人，立刻像亲兄弟似的把臂走向里面。

府衙李是不能摆酒宴的，不过晁訾已经吩咐府中做好招待的准备，一会同程万里谈完，再请他过去喝酒。

来到会客厅分宾主坐下，待下人上了热茶之后，晁訾才开口。

“程将军今日怎么有暇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晁訾有预感，程万里的突然到访，恐怕跟姚仲平有关。

果然，程万里坐下后，就直接道：“燕王，老程说话不喜欢兜圈子，实话跟你说吧！种帅要你配合出兵，拿下姓姚的那个狗贼”

晁訾以为自己听错了，种帅要我配合出兵？凭什么？倚老卖老也找错地方了吧？

淡然道：“请问程将军，梁山军队可归属种帅管辖？还有，你觉得是种帅的官职高，还是本王的职位高？”

一句话顿时把程万里噎住了，老脸涨得通红，猛地站起身，怒道：“你敢不听从种帅的命令？”

晁訾越来越看不上这家伙，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坐是防御使这个位置的，老种就是这么用人的吗？

冷冷地看着程万里道：“本王凭什么要听种帅的命令？皇帝可有给他节制本王的圣旨？”

其实晁訾能想象出来，种帅肯定是希望自己协同出兵的，但话到了程万里这就变了味道，甚至种帅派来的人也不一定是他，很可能是他自己主动要来的。

程万里怒气冲冲地瞪视了晁訾半天，片刻之后，忽地冲晁訾伸出大拇指，笑道：“好样的，老程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嘿嘿！来的时候种帅就曾骂过我，说我来了会坏事，老程这回就偏偏不如他意，非要做成这件事不可，哎！堂堂的燕王殿下，也太小气了吧？老程大老远跑来，连口酒都舍不得给喝啊！”

话说到这种程度，晁訾也笑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才符合他的身份，显然这也是个粗中有细的家伙。

“酒菜早就备好了，就不知道你能不能喝过我，哈哈！走，喝酒去”

程万里果然很能喝，到最后还是晁訾主动告饶了，晁訾心中不由后悔，早知道这家伙酒量这么好，就找几个梁山上最能喝的来陪他了。

喝酒谈事，一贯是晁訾的作风，都说酒后误事，可这点上，在他这却始终没体现出来，在清醒之前，他都能做到把谈好的事落实下去。

从程万里口中得知，种帅招姚仲平前去议事，被姚仲平拒绝后，姚仲平就开始收缩兵力，并拒绝配合种帅的军事行动。

永兴军也是防卫西夏的一部分，为了避免姚仲平投奔西夏的可能，同时也是执行赵桓的圣旨，种帅决定彻底解决姚仲平。

但姚仲平机警狡诈，如果种帅贸然出兵的话，很可能引起他的警觉，甚至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来。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种帅请晁訾出兵牵制住姚仲平的侧翼，使其轻易不敢妄动，给种帅留下充足的布置时间。

这件事怎么说对晁訾都没什么坏处，同时也可借此机会交好西军，可以说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晁訾很痛快就答应了他。

正好晁訾也要去函谷关，原本还想轻车简从的，现在有了这事，晁訾决定带一万铁骑西去。

骑兵机动性强，这样姚仲平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