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訾家后宅的称呼有点乱,缨络和多福开始叫他晁大哥,婚后就叫驸马了。
小草叫公子习惯了,想改也改不过来,李师师称呼晁訾夫君,杏子则一直是主人、主人的叫着,同样也不愿意改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自从晁訾大婚后,梁山上下都把两位公主当做晁訾的正牌夫人,所以如果称呼夫人有事找的话,就一定是缨络和多福了。
正好晁訾同张叔夜也谈完了,让人带张叔夜去休息后,晁訾起身向缨络和多福住的船舱走去。
尽管这艘楼船够宽大,可也无法同陆地的府宅相比,房间虽然也够用,缨络和多福还是选择住在一起。
船舱的门开着,来到舱门外,晁訾却没有听到姐妹俩的声音,不由疑惑,平时只要有缨络在,姐俩总是笑闹不够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消停?
走进船舱,却发现小姐俩正相互依偎着靠在窗前,眺望着汴梁方向。
晁訾顿时明白了,这姐俩从小就没离开过汴梁,现在到城外了,肯定是触动了她们的思乡之情。
怎么办?反正也不急,要不就陪她们回去看看吧!
别看晁訾在外面威风八面,杀伐果决,可在内宅的时候,还是很宠溺几个女人的,她们提出的要求,一般都会满足的。
听到晁訾的脚步声,姐俩回过头来,姐俩的眼睛都是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晁訾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忙道:“这是干什么?想家了就说,明天我们就上岸,不过皇宫我是不能去住了,要不你们去住一晚,我在外面等你们”
听了晁訾的话,姐俩眼睛都是一亮,随即却很默契地摇了摇头,缨络道:“有时间回去看看就可以了,没打算在那住,其实、其实我们俩是有句话想问驸马的”
说话间,多福挥手把侍候的侍女赶了出去,并亲自走过去关上舱门。
“驸马,有句话搁在我们心中很长时间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问,先说好了,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缨络说完小心地瞄了晁訾一眼,破天荒地把头低了下去,多福也来到姐姐身边,小心地看着晁訾,大眼睛眨呀眨的,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一般。
姐俩靠在一起,好像两只受伤的小鹿,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疼。
晁訾心中更加好奇,这得是多大事啊!让这姐俩变成这般模样?
“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们了吗?”
说完晁訾自己都觉得可笑,在自己身边,天下好像还没人能欺负到她们。
沉默片刻,缨络终于鼓足勇气道:“驸马,你会夺了父皇的天下吗?”
听了这句话,晁訾顿时沉默下去,其实他知道,以缨络和多福的聪明,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怎会瞒过她们?也不是想瞒她们,只是晁訾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说,而一旦那天来临,他又该怎么面对她们?
这就是一个穿越人士的烦恼,如果是这时代的枭雄,又怎会在乎女人的想法。
晁訾无声的沉默,实际是等于默认了她们说的话,姐妹俩终于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晁訾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对身边女人宠溺是因为爱她们,却也决不会因为她们的哭闹影响自己的大计。
过了好一会,姐俩的哭声终于小了些,晁訾这才说道:“因为在乎你们,所以很多话不想对你们说,现在我能跟你们说的是,真到那一天,我会善待你的父兄”
说完,晁訾就转身走了出去,这一刻,什么好心情都没了,到底还是赵家的女儿,虽然平时从不提起,心里却始终还是惦记的,其实这也怪不得她们,身为皇家女儿,若不在乎这些,那才是怪了。
转了几个弯,来到李师师的房间,进来之后就吩咐侍女弄些酒菜来,刚刚和张叔夜吃饭就没吃饱,现在又生了一肚子闷气,只想喝几口。
李师师眼见晁訾心情不好,也不敢发问,起身接过侍女手中的酒菜,然后把侍女赶了出去。
“夫君劳累一天了,酒少喝点,一会泡泡脚就早点休息”
李师师一边给晁訾斟酒布菜,一边说着。
晁訾是心累,拉着李师师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道:“陪我喝两杯”
李师师也来自京城,却根本提都未提这事,显然早就真正融入了晁訾老婆的角色,忘了她的从前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听晁訾怎么问,李师师眼神一黯,嘴里却笑道:“夫君不就是我的家人吗?”
这是个真正聪明的女人,晁訾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他现在有点明白历史上那么多君王为何会立下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了,以他这样强势的人,都会被身边人影响情绪,若是自己的后代软弱,肯定也会出现后宫干政的局面,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自己后代身上,必须得立下规矩。
这晚,晁訾就休息在李师师这,第二天,他就让黄飞带侍卫陪同缨络和多福去皇宫,他却没有露面,不过却在窗口一直目送着两个小媳妇,戚戚然然地坐上马车,然后在侍卫的护送下,前往京城。
平时对这两个丫头多有纵容,是该给她们立些规矩了。
这边的命令已经传出去,后面的呼延灼等将,很快就会分兵前往开封。
晁訾相信,正如张叔夜所说,开封恐怕也将有场血雨腥风,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要一帆风顺的接管大宋的天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还没到中午,缨络、多福一行就回来了,晁訾依旧没有露面,这在两个女孩出现在晁訾身边后,还是从未有过的事,到了下午,两个女孩实在忍不住了,主动找到故作看公文的晁訾。
这两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何曾主动给别人认过错,自从嫁给晁訾后,全部心思就都用在晁訾身上,现在晁訾不搭理她们了,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孩,顿时感觉天仿佛都塌下来一般,从昨晚到现在,干什么都没精神,就连刚刚去她们住过的寝宫,也丝毫没提起兴致来。
看着两个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晁訾也有点于心不忍,不过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妥协,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自打认识以来,晁訾还从未用这种态度对待过她们,聪明如缨络,也一样是六神无主。
“驸马,我们、我们错了”
还是缨络先说话,不过声音却如蚊子一般,要不是房间里没有别人,晁訾都不一定能听到。
片刻后,晁訾感觉差不多了,叹了口气道:“你们并没有错,关心你们的父兄,是人之常情,不过你们要记住,男人的事情,你们不要参与,很多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们的父兄,但我也决不会坐以待毙,你们明白了吗?”
“驸马,我们、我们知道了,哇、、、”
缨络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多福也是眼泪不停地滑落,幽怨的眼神,让晁訾再也忍不住走过去,一手一个,将她们紧紧地搂在怀中。
晁訾这一搂不要紧,靠进他怀里的两个女孩哭的更厉害了,很快就把晁訾的衣襟都弄湿了。
“好了、好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晁訾最脑袋疼的就是哄女孩,还好两个女孩也怕再次激怒晁訾,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驸马,你不会不要我们吧?”
怀中的多福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弱弱地问道。
“不要胡思乱想了,以前什么样,我们以后还是什么样,只是不要再管不该你们管的事了”
“嗯!”
怀中的两个女孩几乎同时应答,低着头的她们,根本看不到晁訾嘴角那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下午的时候,船上又传出了欢笑声。
第二天一早,舰队再次扬帆起航。
开封距离洛阳并不远,如果骑马的话,一天的时间就能到,可坐船就不一样了,同样的路程,因是逆水而行,所以硬是走了三天,按晁訾的话说,就当是旅游了。
当晁訾的船队到达洛阳码头的时候,码头上早已被梁山士兵封锁,这里不是青州,谁敢保证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心怀叵测的人?
朱武、陈东,以及洛阳原来的一些低级官员,都等在码头,而最让晁訾意外的是,老丈母娘的族弟、王茂居然也在场。
按辈分论起来,晁訾还得叫他一声舅呢,算得上是他的一个外戚了,只是晁訾记得这个老舅是在开封当官的,却不知怎么跑这来了。
晁訾还记得,在他大婚的时候,这个老舅想拍马屁,让自己展示一下文采,却不想自己根本就不擅长那东西,马屁差点没拍到马脚上,晁訾也明白他为什么去找自己,只是当时事情太多,忙活起来,就把他给忘了。
记得老丈母娘曾说过,她娘家在江南也是大家族,如此看来,自己还真不能慢待这个老舅了。
码头距离城墙还有段距离,不过却已经可以望见巍峨的城墙了。
与汴梁的大气相比,洛阳的城墙无疑又多了几分厚重、几分历史的沧桑感。
城头上已经飘荡着梁山的各色旗帜,那杆杏黄色替天行道大旗尤其显眼。
站在码头上,晁訾感觉胸中似乎有种东西在涌动,这里将是自己争夺天下的开始,从今而后,自己也不会再刻意隐藏那颗即将跳跃而出的野心。
梁山天下!从这一刻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