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方式是十分落后的,有时候就算是面对面也很难搞清对方在说什么。
于是,为了简化表达方式,以便于让他人理解,人们往往会设置些简单的信号:比如拍拍肚皮就意味着“饱了”,耸肩则代表“我不知道”或者是“我也没有。”
这种方式理解起来固然简单——但同样的,它也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无论敌我都能看见,并根据对方的动作采取下一步行动。
很显然,现在能看清烟雾的不止有护卫舰上的士兵,雅诺和卡珊德拉也是看的一清二楚,毕竟他们本来就在这艘船上。
出于群居动物的本能,雅诺几个后跳便来到卡珊德拉的身旁。
“呵,早知道就不拜托鬼魅了。”卡珊德拉笑笑,仿佛自己并未身处险境之中一样:“果然,她是想要借我的手除掉叛徒么?还真把我当成工具人了啊。”
“我可不觉得现在是调侃的好时候。”头盔里雅诺的表情并不像卡珊德拉一样轻松,无知者无虑吧。“是防御还是进攻,你选哪个?”
不知不觉间,一开始针锋相对的两人现在竟成了背靠背可以依靠的伙伴。
“呵,这种问题还要问我嘛?当然是进攻啊!!”
“.......你确定?”
眼见对方就要攻上来,他们必须快速做出决定才行。
“哈。你是不是忘了“那个”?”她完全没有把这些小兵放在心上:“就是我之前教你的那个。”
“嘶......你不说我还差点就忘了。”
像是注入了兴奋剂一般,他身上的战意也在四处洋溢开来:“那就全力进攻吧!直到把他们全给干掉为止!”
“嗯!这才像个英雄!”
把一颗哈将糖吞进喉咙里,雅诺感到肌肉都紧紧地绷了起来。
虽说哼将糖搭配飞渡轻舟才是最佳搭配;但是不久之前,就在卡珊德拉和她哥哥会面的那一段时间里,自己在一场与安下内拉的剑技战斗中取得了一些全新的见解——如果是全力进攻的话,他想试下这个新招。
更何况,他还要“那个”留作底牌,就算新招不行,也能够让自己免受致命一击。
在彻底确定战术后,雅诺凭借着三段跳,迅捷地跳到其中一艘护卫舰上。
他立与船首,单手持剑而立。随后又轻轻跳下来,有如神明。
“哼,小东西,能力没多大,架子到不小哈?”
一个留着莫西干头、腰间别着手杖的佣兵推开周围挡在他前面的士兵道:“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留作你的目的?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士兵看见佣兵带头取笑这个将死之人,原先严肃的表情也都闪去,一句句贬低的话语,似乎是诉说着他的宿命。
“真是好笑,这人竟然站在船头!他难道想在死后被挂在上面吗?真是个智障!”
“看他那身装备....如果这样的人都能和德莫斯五五开,那我也能!还有他那滑稽的头盔!”
“哦....背着两把剑?怎么,另一把剑是想别人插进你的屁眼里吗?难不成你还是个受?!有意思,不知道你屁股会不会像女人一样嫩啊~~”
七拼八凑的装备,像是故意摆出来很屌的架势,以及额外背着的一把刀——如果说这样的怪人能和德莫斯五五开,那一定是在酒桌上与其五五开的。
自然,没见识过他实力的人,自然会做出如此严重误断。
“癞皮狗,如果我说你现在跳海的话还有活命的机会,但要脱光你身上所有衣服的话,你会不会真像条狗一样这么做?”佣兵仍出言不逊的挑逗着。“放心,你要是真这么做了,我是绝对不会攻击你的。”
当然,这些弓箭手就不一定了——他如此想到。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奉还于你,杂碎。”出于英雄的礼节,他骂了个不怎么污秽的词。“你是为钱而活的佣兵,为了钱而丢了小命,这种买卖不值得。”
“哦?难道你以为你会杀掉我?会杀掉我们所有人?别开玩笑了!”佣兵拍了拍旁边一个弓箭手的肩膀,一举一动都是如此自信;这是人数上的优势所导致的自信心。“只要杀掉你,再杀掉德莫斯,就会有一万德拉克马的佣金.....如果只是杀掉你的话也有三千德拉克马,都够让我回老家养老的了!”
“我知道,德莫斯是神教里的半神,她不好对付——但你这个缝合怪不一样!傻逼,就你这样,撑死了是个送财童子罢了!”
他尽可能的挑衅,想让雅诺因为生气而主动向他攻击,从而露出破绽方便一击致命;可对方却只是低头,喃喃自语着什么。
“三千德拉克马.....啧啧啧,差不多两个我才抵得上一个她的价值?我有这么便宜吗?.....不过三千德拉克马还算不错了,嗯.....看来以后我还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才行啊。”
这家伙——竟然在抱怨自己只值三千德拉克马?
听到这里,佣兵不由得怒火中烧。你妈的,老子这么强大,在佣兵界都能进前二十的雇佣兵站在你面前,结果你还在纠结你只值三千德拉克马?!我呸!
“——给我去死吧,傻逼缝合怪!!”
既然对方不动手,那就由自己抢占先机!反正局势是大顺风,胜利的一定是自己才对!!
而雅诺感受到对方的反应后,只是侧身蓄力——他还把剑给放回剑鞘里?真不愧是傻逼,敌人都突到脸上了竟然选择放弃抵抗。
不过这样也好,能轻松赚点外快,何乐而不为呢?说不定那个跟他同样傻逼的德莫斯实力也就这么点....或许真能随随便便赚一万?
佣兵已经开始畅想着该怎么花整整一万的德拉克马了。嗯.....包个妓院,顺便还能买点新装备?
身为佣兵的他只能想到这些。
“——结束了。”
他只顾着向雅诺冲刺,脑海里想象的则是未来的美好生活,全然不知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这....这是......”
佣兵只感觉自己的视角猛地下沉,就像是从悬崖上坠落——实际只下坠了一米多的高度而已;但他随后却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无力倒下,脖子以上的地方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想发出声,他觉得这一切是梦境,他感到了之前从未感受过的恐惧。
“无论是谁也好,快告诉我,我现在在做梦!”他无声地呐喊,企图蒙骗自己,眼前所见的都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但话语终是无情的。
“你已经死了,佣兵。”
雅诺冷眼看着地上趴下的无头尸——这是佣兵在死之前所看到的最后景象。
“——你,已经尸首分离,彻彻底底地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