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刺、横扫。
这是使用长柄类武器的佣兵常用的两招。虽说是很简单的体术,没有多少技术成分蕴含其中,但一般人还是难以招架的。
除去弓这种射击武器,那就只有长矛一类的武器攻击距离最远了。加上突刺,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能够抵御。
可是对方做到了,还是以一种极其奇怪,简直可以称之为杂技的方式抵御刺击的——那就是直接将矛头踩在脚下。
(这是什么?!)
连忙抽回长矛,尽管只是一瞬间,可她的确在那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感受到了有可能死亡的危险感。
“.....这是,什么感觉?”
抽回长矛的时候,就如同实感一般,她感到长矛有些滑落——实际上并没有——其实只是她过于惊讶,而在心理上给自己施加压力,导致她产生了短暂的错觉。
“你犹豫了,安下内拉。”
对方提醒自己,这场战斗还在继续——虚心假意!
他明明是知道两者间的实力差距如同天堑,所以才挑衅似的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吧?这个可恶的混蛋!!
“犹豫,就会败北.....”“少说废话!!”
他刚才那一下绝对是即兴演出,绝对是!!
“我就不信,你会连续两次拥有同样的好运!”
“呀——!”
“......”在面临数倍强大与自己的敌人时,人们总会把他们的随意一招给认成是幸运一击,就连雅诺也不得不承认这点。“好吧,既然你这样的话,就彻底粉碎你心中残存的侥幸吧。”
还是和刚才一记几乎完全相同的刺击;这个人难道是个蠢货吗?知道我有了能应对突刺攻击的方法,不应该采用其他方案进行反击才是最正确的行为么?
不过这样也无妨。
他直接扔掉剑,以自身拳脚为武器来准备还击。
“太天真了,仅用拳脚,是无法抵御我的全力刺击的!!”
她的脸因为执念扭曲在一起,在头顶黄金冠的情况下更显眼了。“不管你是不是神教的人,也不管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德莫斯,今天,我都要杀掉你才行!!”
安下内拉使出毕生战斗中最大的力气与速度猛然一刺!
作为最顶级的雇佣兵,她的刺击连巨石都能凿穿,更别提是在使出全力的情况下进行突刺了。涂上一层白油漆的握手处甚至因为力道过大而下陷了几毫米。
这一击,便是她引以为豪,并借此登顶雇佣兵金字塔上层的绝招【绝死一击】。
“受死吧,无论你是谁,通通给我去死吧!!”
“嗯......”
一道称赞声在她刺出时从耳边响起。“这次的攻击很有力道,足足是刚才的三倍,不,五倍以上。”
“——?!”
她想回头,但已经晚了。
“你很强,比我一开始的预估还要强上不少。”这是她在被打飞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但你还是注定要失败的,‘明澈’安下内拉,你是无法击败我的。”
“你失败了,安下内拉。”
“........”
“怎么,是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吗?”
“——切。”
她别过头去,双手却遵从本能的摁住腹部,也是刚才雅诺击打的地方。
很痛,痛不欲生——这是安下内拉现在最直观的感受。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交出遗物的!!”
“遗物?什么遗物?”
这次轮到雅诺不明所以了。“我是来让你加入秩序神教的。还有,遗物是啥?”
“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
她想了想,觉得反正自己生命现在掌握在对方的手里,不如一五一十说明白。于是便把黄金甲,秩序神教的‘造神计划’和黄金冠都告诉给了雅诺。
“......是么,原来如此。”
“关于头冠的事情,我会劝德莫斯不去抢你的东西的。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她本人的决定——虽然我和她勉强才能做到五五开,但按照阶级来说,她是我上司,我只能给她建议。”
“不过,说回正题,我是来拉你加入秩序神教的。怎样,你愿意么?”
“——我?”
她不可置信的疑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这是德莫斯亲口跟我说的。她说:如果你不加入秩序神教的话,她就会在三天之内杀了你,骨灰都给你扬了。到那时候,你不仅要惨死在这个世界某处,你母亲的遗物还一定会被某人给拿走。”
“而加入秩序神教,你不但能活下来,还能继续保护母亲的遗物。你的装备也都是由神教提供的精良装备,并且可以继续干你雇佣兵的工作,神教不会约束你太多的。”
“怎样,你选择哪个?”
他一把拉起沉默不语的安下内拉,并从一旁捡起她的长矛:“这是一把不错的兵器,除了有些破损和老旧之外,其他方面完全不逊色与刚出炉的长矛,看来你对保养武器有一手么。”
“不过,就由这根长矛,来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他将长矛掷出,不偏不倚扎在安下内拉身前。
“....是烂在这个小山洞里,继续做以前得过且过的自己;还是加入秩序神教,继续保护母亲的遗物?”
她颤抖的拿起武器——双手平放,木柄上的道道伤痕都记载着一段掺杂着血与泪的战歌。
接近矛头那一段,是自己在对战一个拿双刀的雇佣兵时,被他用刀砍中的痕迹。靠近握手处的这一片扁平的区域,则是与一个拿着重槌的雅典凶蛮兵对战时留下的痕迹。
......每一道伤痕,都记载着她的过去,她的血泪,已经她绝不向强盗们低头的,一曲属于勇气的赞歌!!
“既然如此......”
折断长矛,就意味着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决裂——母亲会想看到这一幕吗?
自己之所以成为一名雇佣兵,不就是为了不受约束的活下去吗?
她真的真的真的要这么做吗?
“——那么我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在一声木材的撕裂声中,手中的长矛断为两截。
“那当然是,对你宣誓效忠啊!!”
雅诺哼着小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