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褚麟越回到王府时,天色早已全黑,夜色如水,褚麟越心情却是一点也不好。
跟在他身后的长青觑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将军,就算皇上跟你说了什么,你也没必要露出这么一幅表情吧?”
褚麟越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却无法发泄心中的烦闷。
“每次见皇兄,他都是那么几句话,无非是让我早日娶妻生子,然后送些个美人给我,都快烦死我了!这次更过分,说若是我这次不定下门亲事,就再不让我上战场了!”
听着褚麟越的抱怨,长青不由暗笑,他自然明白皇上的担忧,只不过,这是天家之事,他也不好随意议论。
“皇上还说了别的么?”
“皇兄倒是点到为止,没说太多的,可皇嫂却是说过几日要举行什么赏花宴,让我一定出席……”
褚麟越无语至极,一路上尽是和长青倒苦水。
直到二人进了府,褚麟越也没有停止话题。
而王夫人得知褚麟越回府,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一旁的嬷嬷,让人通知玲珑阁内做好准备。
“夫人,王爷难得回来,昨日也是歇在黔香园,你又何必……”
那嬷嬷是王夫人的陪嫁,很受其信任,此时忍不住开口劝道。
可王夫人却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嬷嬷错了,虽然王爷每次回来,第一日都会到黔香园歇下,可是你看王爷对我,何曾有多少感情?不过是因为当年之事,王爷给皇后一个面子罢了。要想在这王府内扎根,保住我现在的地位,像其他那些女人一般是不可能的,只有从别的地方入手。”
那嬷嬷也清楚这一点,这些年来,虽然夫人在王府内地位最高,其他美人无法越过她去,但是就算是个夫人的名头,也只是侧室而已,甚至连侧妃都算不上。
而这一切的缘由,正是因为多年前夫人的算计。
只是没想到,这褚麟越竟是如此狠心,而现在,不管是王夫人自己,还是嬷嬷,都不确定,当年的算计究竟是对是错。
只是到了如今这地步,她已无其他路可走。
“将上次那瓶玉琼露给玲珑阁送去,将功效仔细说明,就说这几日王爷就会前去,让她们都做好准备,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让木犀过去指点一下。”
吩咐完这些,王夫人随即闭上了眼睛,伸手揉着太阳穴。
“对了,外院今日如何了?”
“夫人不必担心,外院有吴管家处理,不会有事,再者说,内外院之间可是隔了一个后花园,就算有心人想进来,也指不定找不找得到路。”
“那就好,嬷嬷你先下去吧!我累了,想歇歇。”
那嬷嬷自然没有多话,很快退了下去,按照王夫人的指示让人找出那玉琼露,吩咐木犀送去玲珑阁。
果然如王夫人所料,褚麟越回了府之后,先在外院正堂找吴管家说了会儿话,随后到后院黔香园坐了片刻,却没有久留,而后就前往了玲珑阁。
而此时,玲珑阁内上上下下都是一片紧张气氛。
当木犀来传话时,李玉琦很是讶异,愣了一下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梅香随即上前接过了那瓶据说出自宫廷,专门进贡给后宫妃嫔用的玉琼露,向木犀道了谢,随即仔细的询问了其用法和功效。
而待木犀走后,李玉琦则一脸好奇的上前来。
“这东西怎么用?”
梅香拧开那瓶塞,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心中欢喜不已。
“木犀姐姐说了,可内服,也可抹在身上,小姐要不要试试?”
李玉琦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即由梅香侍弄着,挑了一些,抹在了后颈处。
这也是梅香说的,花露的用途极多,而抹在身上特定的几个地方,更能持续良久。
二人正在房间内说闹打闹时,突然玲琅快步跑了进来。
“主子,快快!外面传话,说是王爷快到了!”
玲琅这急切的话语,吓了李玉琦一跳,手中的玉瓶一个不小心从手中滑落,差点掉在地上。
幸好梅香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好了,小姐已经知道了,不必如此急切。下次就算有事,也得静心来报,否则若是一个不小心摔了夫人送的东西,谁能负的了责任?”
梅香少有的沉声斥责道。
不是她小心眼,只是这玲琅实在是太急功近利了,最近一直讨好李玉琦也就罢了,还动不动说别人坏话,让梅香实在是不厌其烦。
玲琅被梅香这么一呛,不由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小姐别慌,有我呢!”
梅香在李玉琦耳边说了一句,待李玉琦不再紧张,冷静下来之后,梅香脸上那两个小酒窝再次露出。
“我这就去取衣裳,玲琅,你叫含月去准备热水,然后和胧月伺候小姐宽衣。”
……
当褚麟越踏进玲珑阁内时,看到的是一袭水袖淡白色长裙的李玉琦。
李玉琦一脸羞怯,却又不时的偷偷打量着褚麟越,心中既紧张又欢喜。
梅香见状,没有多待,找了个借口将所有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则是走在最后,走出转身关上房门时,正好听到里面传来李玉琦那特有的柔弱声音。
走到院子中,梅香望着头顶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心中不由感到一丝烦闷。
今天一过,李玉琦才算是真正在这王府内扎了根,可同样的,各种算计谋害也会接踵而至。
对于自己促成的这一切,梅香并没有一点后悔,毕竟,就算没有她,李玉琦最终还是会被李榕送进王府,而已李玉琦的性子,恐怕待不了多久,就会被后院这些女人啃得连渣子都不剩。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也是为了保住李玉琦,让她能在这王府内生存下去。
梅香这样坚定的说服自己。
可是,为何心中还是有着一丝怅然不忍呢?
或许是因为她清楚,她能帮得了李玉琦一时,却无法帮她一世,而自己,终归是要离开的,到时候的李玉琦,还能否继续留在王府,这谁也无法确定。
毕竟,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更何况是那个武王褚麟越的心。
梅香站在院子里许久,直到夜深露重,其他丫鬟们都回到了自己房间,她依旧没有离开。
最后还是阁楼内的动静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回到阁楼,听到褚麟越低沉的说话声,梅香很快收拾好心情,变回原样。
这一夜,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难眠的一夜。
洗浴过后,李玉琦眼角还挂着泪珠,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竟是惹的褚麟越不忍,宿在玲珑阁一宿。
还未到第二日清晨,其他那些美人就早已经接到了消息。
也不知她们撕碎了多少帕子,打翻了多少茶盏,只是不管在自己院中如何发泄,第二日早到黔香园向王夫人请安时,谁都无法从别人脸上看出什么来。
而这一日,李玉琦没有出现,而是由玲琅前来,转达了武王褚麟越的吩咐。
当听闻褚麟越见李玉琦身子娇弱无法起身,竟是让人前来通告,免了这几日的请安时,那些美人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
那薛美人第一个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想说什么,却被身后丫鬟死命的拉住。
“既然是王爷吩咐,妾身怎敢不从?你回去禀了王爷,就说妾身会照看好李美人,让王爷且安心。”
王夫人假装没有看到薛美人的愤恨,反而和颜悦色的对玲琅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