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喜 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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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年的秋天,本市东郊一户农家院里搭起了高高的灵棚,气派的大门斗旁边挂了很长的‘岁头纸。’院子灵棚对面搭起了临时遮阳棚,里面传出锁呐声。

芳兰的姥姥去逝了。听到报丧的消息,徐局长派出车子接了芳兰、芳兰母亲,还有芳兰大姨,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一进院,芳兰的大姨和妈妈就哭天抢地冲进灵棚,扑倒在灵前。“娘,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前几天来看你还好好的,这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想死女儿了!”这姐俩嚎啕大哭。芳兰和其他亲属马上上来掺扶、劝慰.怕哭坏了身体,毕竟他们都是六十来岁的人了。

这时老兄弟大乎话儿赶紧让人拿来孝服、孝带,让刚进院的至亲都先穿上,并劝慰说:“奶奶都80岁了,走得挺安详,一点也没有遭罪,喜丧!哭一阵就行了,先穿上孝服,一会儿来赶丧的客人都上来了,还得接礼还礼呢!”

大姐哭呛着脸问:“咱妈上周还好好的,什么病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大白乎似乎感觉大姐是在质问自己,就不乐意地说:“人有旦夕祸福,咱妈都80岁了,老死很正常,怎么还好像怨上我了呢?”

其他外甥侄子一大帮也都过来劝慰:“在这喜丧日子里,说过多客人见笑。”

无奈,老姐俩穿戴完孝服系上孝带,在芳兰及外甥们的共同掺扶下来到灵棚,她们看看母亲枯干塌陷的脸庞和风干的老手,再次忍受不住恸哭起来。

众人再次掺扶劝慰。刚刚收了悲恸,大儿媳、二儿媳又再次进灵棚,见两位姑奶恸哭,也随之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地嚎啕大哭一阵。大家又掺又扶,又搂又抱安抚半天。芳兰的大舅进来喝止道:“都别哭了,外面客人都来了,进来上礼,这乱哄哄地客人怎么进来,哭两声得了!”两个儿媳见老大喝止,也就擦擦眼泪立在灵堂一侧。两个姑奶奶低声哭泣,跪在烧纸盆边,一张张向盆里续着纸钱。

火光映着灵堂一闪、一闪的,外面的客人陆续进来,年长的站立三鞠躬,守灵的家人也站立还三鞠躬,年小、辈份低的,来到灵堂跪下三拜大礼,守灵家人小字辈的也下跪还三拜大礼。供桌上的长明灯在众人拜服下忽闪忽闪的。

大头头的满月第二天,大白乎和媳妇就到大姐家要接老太太回她们家去住。老太太虽然不太情愿离开大姑娘家,但考虑这么大年岁了,万一老在姑娘家也不好看。二儿媳妇体弱多病,有洁癖,嫌弃老人,但这次,他们却主动要求接自己回去,也许是信什么,开悟了!看说话那诚恳劲也就同意去二儿子家。

大姐淑琴,给二妹子淑英打电话说:“你老弟和媳妇来家里了,要接老太太去他家,媳妇亲自来的,说的可好了,说现在身上病好了,我也有精神头侍候咱妈了,我看挺有孝心的就同意了,咱妈也要去儿子家养老,你看行不行?”

芳兰的妈妈一听,惊讶地说:“这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当初发现大嫂虐待咱妈,就准备送到他家去,可媳妇死活不同意,说老太太来家就是要她的命,寻死上吊的,还说不如现在干脆死了得了,省得遭罪,这才没办法才由大姐你接回家。现在又来了个一个180度大转弯,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既然诚恳来接,就让他们接回去,没事咱多去看看就行了。那这样吧,我让俺家老徐给派台车把咱妈给送过去,咱俩也一起跟着去看看。”

于是,徐局长派来了一台九坐的面包车,连老太太的行李物品一并装上车。在车上,老弟迫不急待地对二姐淑英说:“二姐、二姐夫原来单位建设局的节能办主任跟我讲,今年市里整顿建材市场,为节能环保,节约土地,原来的烧结砖不让用了,都让用粉煤灰压块砖,我就跟别人准备合作开一个压块砖厂,你跟二姐夫说一声,让他给我介绍几个开发商,反正用谁的都是用,何况目前市内就我们一家,政策也支持,等挣了钱我也买楼,让咱妈上楼住,用上抽水马桶,在家里也能洗上澡。”

芳兰妈一听,明白了,怪不得表现这么好呢,原来有事求。但转一想,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说几句话的事,再者说,让他们挣了钱,也省得上自家来抠搜,这样对老妈也能好。就爽快地答应道:“只要你们对咱妈好,这点事我跟你二姐夫说,不算事。”

老兄弟媳妇听说后,马上接过话来:“大姐、二姐,咱妈到我这来,你们就放心吧,两个孩子上学都走了,我身体也恢复过来了,什么事没有,天天在家陪着妈,她想吃啥我就给弄啥,对俺来讲也是个伴。等您老兄弟挣了钱,我再给妈里外三新换几套衣裳。”

大姐在旁边松口气说:“都八十的人了,只要每天给拾倒干净就行,不用什么里外三新的,每天冷不着、热不着,想吃啥就能吃上就行了。”

老兄弟媳妇保证地说:“大姐、二姐,这也是我妈呀,你们就放心吧!”

这话说起来,也就是四五个月的事,妈就走了,怎能不叫姐俩心里犯嘀咕呢——可又没有什么凭证,现在人也走了,再争犟还有什么用呢?可为什么发现妈不对劲了,还不先通知一声呢?这都进灵棚了才告诉,二姐心中疑惑。

事情总是有原因的。自从老婆婆来家,老儿媳妇最初表现真是挺好的。三天两头领老太太到就近浴池洗个澡,换下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一日三餐也都做得很应时、可口,没事还能陪老太太唠、唠嗑,讲讲老儿子小时候的事故。所以大姐、二姐每次来看到老妈精神状态挺好的,又干净利索,也就很高兴。

大白乎的砖厂,干得很红火,销售也非常好。钱往家里交的越来越多了,人却越来越少回来。起初,大白乎的媳妇以为工厂忙,加班加点生产没时间顾及家,可邻居却有风言说,大白乎外边有人了,是个三十多岁的小媳妇,长得可好看了。

现在的大白乎,虽然才短短几个月的光景,但已是今非昔比了。他买台崭新的桑塔纳轿车,手里拿上了摩托罗拉大哥大。目前全市的建筑商、开发商都用他的压块砖,只有他是建设局指定的节能型建筑材料,不用他的材料,工程验收时节能办就不给盖章。那真是日进斗金啊!

小翠是他在酒店认识的。她是这家酒店VIP包间的服务员,三十来岁,细腰乍背,面庞较好,大眼含情。每次端盘了上来伸出的纤纤玉手和细腻圆润光滑的玉臂都让大白乎浮想联翩。

由于大白乎定点这家酒店消费,而且都是请一些有头脸的领导和老板在这里吃饭,出手阔绰,也就引起了小翠的关注。

经大白乎的几次试探和了解,知道小翠嫁给个工人,家里经济负担重,为增补家用,孩子刚过周岁就出来打工了,月收入五、六百元。有一天晚间,大白乎邀请了几个哥们在这里大喝了一顿,时值半夜,其他哥们都喝跑了,大白乎也醉倒在沙发里。

小翠在房间里收拾餐桌,待这一切工作都结束了,才过来唤醒大白乎,告诉他已经半夜12点了,客人都走了,她也要下班了。

大白乎在睡梦中被唤醒,醉眼星松,看到眼前一张美丽的小脸,和小翠俯身低头招唤他时暴露出来的白细丰满**和散发出青年女性诱人的气息!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他顺手抓过正在拍打唤醒他的纤纤玉手,顺势把小翠搂倒在沙发上。小翠被大白乎的突然举动吓着了。当大白乎压在了自己身上,一张充满酒臭的大嘴亲啃到自己脸颊时才缓过神来,知道大白乎要干什么。

可大白乎是本酒店的贵客,她也不好大声喊,只是拼命挣扎着,并气喘吁吁地哀求着,不要这样。大白乎彻底闻到了成熟女人的香气,就像一只饿狼嗅到一只小鲜羊,并已经撕开了肉皮,尝到了血和肉的芳香。他再也不能控制了,可小翠还在抵抗。他抬头看见沙发头上自己的皮包,他这边压着小翠,那边伸手拽过皮包,拉开锁链,气喘吁吁地说:“别挣了,只要你今天让哥*了,这包里的钱都给你。”

小翠正被大白乎压得上不来气,见他欠身拿包,并打开拉锁让她看,本能地向里看了一眼,

心里跳得更欢。那里面是一捆带纸箍的百元大钞。大白乎见小翠认真看了包里的钱,就迫不急待地又压上去。小翠轻推了两下,也就瘫软下来,任由大白乎为所欲为了。

大白乎兴奋极了!他贪婪地****着。这又让大白话儿兴奋不已,借着这股酒劲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大汗淋淋,虚脱地趴在小翠身上,小翠也**不止。

完事后,大白乎和小翠穿戴整齐,大白乎从包里把钱交给小翠,还意犹未尽地说:“这沙发太不方便,今晚这么晚了,就换家宾馆开个房,住宿得了”。小翠羞涩地接过钱放到自己的女包中说:“都这样了,还不随你怎么安排”。

大白乎一听,小翠默许自己了,高兴的很,领着她又换了一家宾馆,开了套房。这一宿给大白乎累了个半死,一宿又起*三次。小翠这回也放开了,更是撩拨得大白乎死去活来的。

大白话儿搂着丰满清香的**,不忍放手,最后对小翠说,希望以后能总在一起。

小翠也说:“在这酒店干服务员太辛苦,挣的也少不够用,还总受一些客人的骚扰”。

大白乎听后很是怜香惜玉,为达到长期占有的目的,决定让小翠来自己建材厂上班,当出纳员,月工资三千元。

小翠听后感激地依偎在大白乎怀里,满足地睡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建材厂是一大帮苦力劳作的地方,竟然来了位天仙一样的美女,伴随老板出出进进的,能不引起猜忌和妒忌吗?茶余饭后这是必然的谈资。

建材厂就建在本村,一哄声,这消息就传到了芳兰二舅妈耳朵里。她二舅妈找到了厂里,见了小翠,竟然没了主张,知道自己的男人的魂魄是被这妖娆的女人夺走了,自己是无力挽回的。争下去会丢尽自己的脸,气杀自己的身体。

她怔怔地回到家,一宿未能合眼,当然也没吃晚餐,也忘记了老婆婆。

第二天她很晚才起来,昏昏沉沉低做了顿饭,分一份给婆婆端过去,她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看昨天中午留下的饭菜已经空了,知道婆婆昨晚是把中午剩下的吃了,只说了句,你儿子外面有女人了,怕是挽救上不回来了。

婆婆艰难地从炕上下来,拄着炕边的一根烧火棍,气愤而又歉疚低说:“你把他叫回来,我非得好好骂他一顿不可”。

老儿媳妇看了一眼向来懦弱的婆婆说:“没有用的,反让邻居笑话”,说完走了。

邻居家有几个家庭妇女,平常聚在一起打麻将或嚼东家论西家的,芳兰的舅妈为了封他们的嘴,回屋穿戴整齐,拎上手包,又多带了点钱出门奔东院孙富媳妇家。

孙富媳妇是这一带快嘴莲儿。但刀子嘴,豆腐心。在这一带挺聚人气儿的。此时屋里已经来了几位邻居大嫂就等她拾倒完打麻将了,忽然有人从窗户望出去,看见了大白乎媳妇正装其式的走进院,那人赶紧招呼说:“大白乎媳妇来了。”孙富媳妇一听,这是邻居,但这可是稀客呀,麻溜的从屋里迎了出来。

从此以后,大白乎媳妇做完早餐,匆忙给老婆婆送去一份,然后丢下一句话“我走了”,就出去打麻将去了。中午也是一样,对付一口就赶紧回到麻桌上去。

连日来沈老太太的老儿子出格的事上火了,已经三天没排便,想跟老儿媳妇说,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也就没好意思张口,寻思等姑娘来了再说。

可正赶上大姑娘家的儿媳妇要生孩子,二姑娘家也是芳兰在婆婆呆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抱着大头头搬回了自己娘家,各顾各的都造的手忙脚乱的,也没顾得上她,这一等就是四五天过去,老太太排不出便,饭菜也吃不下,身体虚弱下来,神志恍惚,精神萎靡,由于老儿媳妇每天急于打麻将,也没在意。

最后三天,沈老太太下不了地了,她在炕上只希望儿子、姑娘能回来,她的腹胀感、饥饿感消失了。她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在漫长的等待中回忆起了往事。

她是在57年嫁到这个村子了,老伴是位吃苦能干的老实人,第二年她就生下了大儿子,当时正值祖国江山一片红,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老公公是生产队长,带领全村老少,姑娘、儿子昼夜不停地干,像家生孩子这样的事,没有人太在意、当回事儿。邻居接生婆帮着把大儿子接生下来,就完事了。孩子自己生自己养,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给这一大家子做饭。

由于**不够,饿得大儿子哇哇。当时的鸡蛋都是很稀有的东西,只能用小米熬米汤喂。大人每天都是玉米面大饼子、蔬菜汤。但是,当时的人都很健壮、快乐。

隔一年大姑娘出生了,出生时家里人都在生产队上工,由于是第二胎,被迫无奈,自己剪断了脐带,生下了大女儿,但是这孩子命苦,正赶上60年闹灾荒。老公公拼命领着生产队和家人干,却吃不上饭,这一年,老公公那挺拔倔强的身板弯下来了,原来那古铜坚毅的面庞,变得灰暗而迷茫,语言比以前更少。

年终他从生产队领回来的包谷、土豆、萝卜,就那么几小布袋子,这将是一大家越冬的口粮。

家里添丁进口了,她男人看着这两个整天饿得哇哇哭的新娃,默默地带上心爱的猎犬,背上猎枪,毅然地向距家100里地老黑山走去。

担惊受怕的五天过去,在深冬时节的一个傍晚,他的男人回来了,一个伟大的父亲疲惫地回到了家,他带回来一只狍子,六只兔子,还有几只山鸡。

这次外出狩猎,让这个家庭有了生气。她的**充足了,饿的小脸蜡黄的大儿子被几顿大肉顶的也红润起来。

生活虽然辛苦、艰难,可这争气的肚子隔一年又有上了!

此时,她真的犹豫了,想把他做掉,可他爷爷却不同意。他爷爷上辈是单传,怕到这一代上断了烟火。佛主面前发下誓言,只要能让自家后代多子多孙,愿带领全族每年三十、初一、初二吃素三天。现在老天开眼了,这儿媳妇肚子也争气,二年一个娃,正应了多子多孙,怎可能自毁誓言,做掉一个生命呢?

无奈,在61年的早春,又一个女儿出生了,也许当姑娘的就是命苦,自然灾害越来越严重,原本拮据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为了能把这个孩子养活下来,老爷爷违心的从生产队食堂拿回了五斤小米。结果就这五斤小米却要了他的命!

全生产队上下齐动员,挖野菜、扒树皮、最终还是有的社员挺不住了,结帮出去要饭了。

她就像领着一群小流浪狗的母狗,艰难地养育这三个孩子。他男人也为这几个儿女能活下来,再次冒险而进老黑山打猎,但收获越来越少。

艰苦的历程,终于走出来,这三个儿女健康地存活下来。可贫困并没有阻碍强大的生育繁殖能力,64年的秋天,老儿子又出生了。

儿子的出生,给家庭带来了好运,国家也发生了重大变化,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努力实现四个现代化宏伟目标。刺激了经济好转,总算能吃饱了饭!

可好景不长,生产队的会计举报了几年前生产队长利用职权从大队食堂多领了五斤小米!这可了不得了,乡革委会带人下来把老公公抓走了,戴高帽,游大街。足足折腾了三天才放回来!

公公是个要强的硬汉,为不要看见刚出生的孙女被饿死,才违心地多拿了生产队的五斤小米,这本身就让他心理负罪了很多年,在生产队,他为了洗刷多拿的那五斤小米,带领大家苦累活玩命干,处处走在最前面。可今天被揪出来了,在公众面前被戳穿,被游行,被示众!他再也承受不起了!当晚,他偷偷地喝了农药。

公公就这样窝里窝囊地走了!当时正值破四旧,而且又是负罪自杀,没有组织葬礼,没有任何仪式,只有几个邻居帮着收敛入棺,草草地埋了!

芳兰的姥姥回想到这里,一直没有下炕,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她的神志已经恍惚。漫长的回忆伴她度过了最后

这段日子,现在的回忆越来越不清晰!只是断断续续的影像,遥远的气息。

那是孩子爸宽阔的肩膀,背对着自己和孩子们,拉着两轮板车,后面是自己领着大大小小几个孩子,或是上山打柴或是去收割完的地里去捡地,或是割猪草。跟在车后面闻着干柴成熟的气息,或是捡地时收获清凉的大白菜帮,或是新割猪草的清香,每次都是收获满满,车上的气味都是那么亲切,馨香,老儿子小,每次都是把他放在车上,他欢快地在车上叫喊着。

勤劳让这个家过得富足、快乐。孩子们逐渐长大,跟在车后面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们俩了!

孩子们逐个上学、上班、娶妻、出嫁!太多的操劳,孩子的爸爸没能看到那一天,在大儿子准备结婚的头一个月,他为给儿子凑些彩礼,再次进入老黑山,结果没有回来!等村里人去找到时,人已经没了模样,按有经验的老人讲,是遇到熊瞎子了!

从此以后,那个双轮板车就立在大院门口的门楣后,再也没有套上过轴轮。就像自己矗立在那里,翘首盼望着他回来!

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走来了!那闷声闷气的他来了,由于时间太过得久远,身影很亲切,但面庞陌生而模糊!

她好像激动的不会哭了?她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思绪一起涌上来。她眩晕了!她扑到在他的怀里。

她醒来,看到自己坐在那辆平板车里,他那熟悉而宽阔的臂榜依然对着自己。车子没有安上轴轮,但行走的很快,耳边传来风声,白云就在自己身边,走进去就融化在了云朵里。

那天晚间,芳兰二舅妈赢了钱,天刚擦黑就回来了。看了一眼老婆婆那屋灯没亮,忽然想起昨晚儿回来时屋里灯也没亮,但寻思今天一早匆忙地走了,也没看看老太太吃饭没。现在见屋里还没点电灯,就过来看看。

他刚一进屋点亮灯,就发现有两只老鼠在桌子上啃食桌上的剩饭,老婆婆直挺挺地躺在桌边,屋里发出浓浓地腐臭味!

她吓得‘妈呀’一声,跳转出屋,跑进邻居家惊慌地喊道:“快来人啊,我老婆婆死了!”

邻居孙福媳妇听外面不是好声叫喊,后面跟两个婆娘一起奔出来。见是大白乎媳妇神色慌张跑进院,就问:“咋了?咋吓这样?”

大白乎用手指着自家屋说:“我回家看老婆婆,见老婆婆放挺,好像死了,你们跟我看看去。”

孙富媳妇是这一带有名的大胆,听后说:“人老了,有啥怕的,我随你去看看。”

于是,邻居几个麻友,在孙富媳妇带领下,来到老太太住的西屋。

一进屋,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孙富媳妇用手掩着鼻子走进里屋,见老太太直挺挺地躺在炕上,身体已经发出了臭味,看样想毕死的时间不短了!

她转身对躲在身后的几位麻友说:“咱们光顾着打麻将去了,看样子老太太应该走两天了,大家伙帮装殓起来,你给大白乎打电话,赶紧回来搭灵棚。先别叫人家姑娘来,要让人知道死了这么久才报丧会跟咱闹事,等准备利索了,明天起早报丧。就说是后半夜的事!兴许能遮掩过去。尸体有味了,放在灵棚里通风好,再烧上纸,点上香,闻不清楚什么味!”

一切,就都依孙富媳妇的安排办了!也把一切遮掩过去了!

老太太的魂灵走的太远、太高了,看不到她的儿女们为她精心准备的葬礼,但死后有知,这里也讲述一番,以告慰亡灵吧!

几个邻居妇女帮大白话媳妇给老太太装裹上了装老衣裳,穿上纳“莲花底”的布鞋,在屋地上打好拍子,并把老太太请下炕,放在地拍子上,等阴阳先生到了再安排。

大白乎接到媳妇的电话,听说他妈老了!慌忙从小翠的财务室出来,开车先去接了阴阳先生,又给工厂打电话,让加夜班的工人放下手里的活,先到家里来帮搭灵棚。

阴阳先生进到屋,先给老太太口里放了枚铜钱,并写了纸符,给老太太贴上“苫面之”。并要求儿女、亲人穿上重孝,跪在地上,点燃长明灯,烧上几张下炕纸,待外面灵棚搭好,在移拍子送入灵棚。

屋外,大白乎一边指挥从工厂里抽调来的工人,取松木杆、取帆布搭建灵棚,一边用手机通知大哥和几个铁哥们过来帮忙。

阴阳先生指导来帮忙的女眷扎纸活,并列出清单准备购买丧葬用品。

然后又指挥亡者家属、邻居,剪折‘岁头纸’,剪好后用麻绳串成一串,而后用红头绳扎一头,绑上一块黑炭木,悬于大门外一侧。

由于老太太享年八十岁,所以,‘岁头纸’拖在地上很长,在秋风吹动下,哗哗直响。灵棚搭好,阴阳先生领众人将老太太连拍子一并抬入灵棚,在老太太脚下设立供桌,长明灯置于桌上。阴阳先生用毛笔书写灵牌,立于桌子正中,又将烧鸡、烤鱼、三样水果、供馒头并排摆放,供桌前放一烧纸泥瓦盆和几个小布片,用于跪拜烧纸用。

灵棚门口阴阳先生书写一副丧联,白纸黑字,上联“三寸气在千般运”,下联“一旦无常万事休”,横批“驾鹤西游”。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凌晨三点,老太太大儿子、二儿子通过手机向朋友、亲戚通知报丧。早晨5点多钟,芳兰跟随大姨、母亲及父亲和大姨夫匆匆赶到。其他家属、朋友也纷纷而至。这个平静的小山村顿时鼓乐声、哭叫声混杂在一起,沸腾起来!

经大白乎跟大哥和阴阳先生共同商议——由于天热,停灵一天、当晚送盘缠、明日一早出殡。

大白乎马上召集哥们邻居,借助左右邻舍的庭院搭大灶、置办酒席、原沈老太太的屋收拾干净,设礼帐。酒席流水桌共计放了九十桌。那真叫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让村里人好不羡慕!

特别二个儿媳妇更是守在灵前跪着送纸钱,哭的几次晕倒、几个儿女围在身边掺扶着!受哀伤气氛影响,也跟哭得眼眶红肿!

秋天的傍晚天空非常晴朗、太阳西下、撒一下片血色的火烧云!

送盘缠的队伍出发了,芳兰的大舅身披重孝,手持哭丧棒,走在最前头,依次是二舅、大姨、大舅妈、大姨夫、妈、爸、及堂兄妹、表兄妹、外甥、侄女等,最后是亲朋好友。队伍庞大浩浩荡荡走向村口。众人手中拿着各种纸制的耕牛、金条、金元宝、纸钱、小人、楼房、汽车、飞机等等。

众人来到村头十字路口,阴阳先生让众人把耕牛立于道中,头朝西南,各种纸活物品围着纸牛堆积如山,纸牛身上搭两袋打狗饼。

阴阳先生让芳兰大舅站立纸牛一侧,站立于木凳上,手拿哭丧棒,指向西南,随先生指导说:“娘,西南大路走中间,娘,西南大路你走好,娘,西南大路走中间,别回头啊,别回头!”

然后阴阳先生宣读马票说:“****国***省***市,娜拉普县小浪河乡四铺子村,沈桂英老太君,于农历公元一九九五年十月八日仙逝,享年80岁,亡人一生勤劳持家,抚儿育女,子孙满堂,为人善良,急公好义,品德高尚。为表示对亡人一生品德、功绩之敬重,子女报答慈母养育之恩,有孝子孝女出银钱亿万两,为其购买耕牛一头,此牛膘肥体壮,行走稳健,马车一套,车夫一名,侍从一名,以供路途差遣,仆从童男一名,名遂心,女童一名,名如意,供其使用。另有生活物资数件,金银财宝若干,供其享用。上述物品均属亡人一人所有,他人不得侵夺。敬请冥府对亡人财产予以保护。幽冥有凭,立票为正,走起。”

说罢拿上火烛点燃黄牛,其他物品也一并引燃,众人围着先生用木棍在黄牛后身顺西南方向一推,令众人散开西南口,然后回身走回村,都不许回头,不许哭泣!

注:

①抠搜:比较小气,吝啬。

②快嘴莲儿:喜欢传播、散布别人家的事,而且传播速度快。

③掌柜:这里指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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