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明回来后两个多月，陈海生的主要工作精力，就是一心一意靠在了电厂项目贷款上。

那次燕兵接受邀请，亲临江北区参加陶瓷现代城奠基仪式。可是中午饮酒过量，陈海生为了维护领导形象，最终取消了到电厂调研的计划。

过后陈海生跟王继勇，又到市行向燕兵汇报过几次。在燕兵的协调下，最终从市行大客户服务中心，抽调两名熟悉行业客户评价业务的同志，到江北支行协助工作。

于红梅也是全力地支持陈海生。专门安排两名财务人员，提供了一间小会议室合署办公，大大地提高了工作的效率。

不到一个月时间，前后三易其稿，率先完成了“贷款项目报告”，并顺利上报省行等待审批。

其他的金融机构还在不厌其烦、小心翼翼的，辛辛苦苦来往电厂搜集资料呢。

前前后后紧张了三个月，陈海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再说可爱坚强的凤娇。

去年10月到今年的5月，是凤娇无奈、屈辱、紧张却是最有收获的时光。

那晚上她半是感激半是冲动地留下了陈海生，并将自己的第一次毫不保留地给了这个男人。

这个一生中第一个帮助自己渡过难关，令自己万分感激万分感动的男人。是他让自己在人生最黑暗最无助的夜里，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最初的疼痛过去后，和陈哥在一起的感觉竟是那样的美好美妙。那晚平静下来后，她久久也没有入睡，想得很多很远，似乎一夜之间就成熟长大了。

从小她就经历着家庭的贫穷，弟弟一直跟着她玩耍。她一直就有个愿望，一定要照顾好弟弟，让弟弟长大成人后壮大门庭，让父母不再受穷。

第一次陈海生送她到医院。看着母亲流泪的眼睛，她也明白，母亲对于她借的钱是有疑问的。母亲担心她受到委屈或者受到伤害，可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庄稼人，除了抹眼泪之外，再也没有办法帮助女儿。

望着母亲饱经沧桑的脸，凤娇仿佛一下子就成熟了，长大了。她明白自己现在有责任更有义务承担起家庭的一切。

尽管她相信陈海生会帮助她，但是她也明白,世上没有救世主，一切还得靠自己。

那晚上她考虑清楚做好规划，毅然决然地起床，深情地望了陈海生一眼，继续到KTV上班，连一天也不想耽误浪费掉。

她仔细地计算过，每个月提成加上客户给的小费，差不多能有近万元的收入。一年时间有希望挣够10万元，治好弟弟的脚伤，保障自己完成余下的学业。

当然，坚强的凤娇也知道，在KTV这种地方上班的危险性，她给自己设定了工作底线。可以容忍客人放肆的甚至粗鲁的动作，但是绝不随客人外出过夜，不跟客人单独在一起。不会再允许别的男人亲近自己娇嫩的身体。

这样做是为了保证或者说必须保证自己不会堕落，尽管这丝毫改变不了她已经不再“清白”的事实，但是她还是想努力保持自己的“清白”，她努力地不想以前的事情。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想也没有用；将来的还没有来，想了也是白想，只有现在，抓住现在，才能实现自己的求学梦，也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这样大半年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凤娇也确实在努力地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实践着自己的第一个人生的规划。

前几天她在上班的路上，接到了班长的电话。告诉她休学后，老师同学都时刻挂念着她。前段时间班级出面，在全院为她搞了一次捐助活动。全校师生纷纷献爱心，为她捐了近两万元钱。虽然钱不多杯水车薪，却是大家的一片心意。

也快放暑假了，班长计划和几个同学到她家来看望她，问她啥时候方便？

凤娇先是紧张，然后就泪流满面，也实在想老师同学了。

她控制着感情，哽咽地道：“班长，谢谢你！谢谢老师同学们了！不再麻烦你们专程过来了，因为暑假过后我就复课了……”

班长也动了感情，“不要客气，再说车辆交通挺方便的，不绕多少路。就这几天，到时候再联系吧。”

放了电话，凤娇难过了好长时间，很久才控制好情绪。缓过劲来后又算计下时间。决定等班长、同学来的前一天，她请假回家。到长途汽车站接他们，到家里看看，见过父母。

当然，她要尽地主之谊，在车站附近找一家好的饭店，或者就在家里，请同学们吃顿饭，聊聊学校聊聊同学聊聊老师，再送他们返校。

之后自己坐公交车返回来继续上班，时间之于她太宝贵了。

学校很快就要放暑假了，离自己复学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尽管存的钱也差不多能应付余下两年的学费，但还是想能多挣点钱留给家里。

又想得跟陈哥说一声。他最近一定很忙，有十几天没见面了。拨通了电话，陈海生声音很小地道：“我正在省行汇报项目，一会儿打给你。”

原来省行下发的最近一批项目审批单上，没有电厂的项目。陈海生到省行跟审批人做个沟通。

不过他也还没有着急，反正材料质量过关，燕行长都跟省行打了招呼，总得给审批人一些熟悉材料的时间吧。

这天刚上班接到于红梅电话，是陈海生喜欢的可又觉得陌生的声音。

“陈行长，最近忙啥呢？也没来电厂？”

陈海生赶忙道：“刚从市里回来，还不是为了咱们贷款的事情。”

于红梅欣喜甜甜的声音，“真的谢谢你了，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

“不会，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于科长啊。几天没见挺想你的，你好吧？”陈海生嘴巴甜甜地应着。

于红梅开始撒娇：“真会说话，想我也不来看看我。”

陈海生有点发热，“好啊，现在去看你吧？”

于红梅满足的声音，“不用了，这几天厂里筹备开工奠基仪式呢，都忙得鞋底冒烟了，没时间接见你了。”

陈海生道：“注意休息，让人买点水果给你送过去？”

于红梅心中暖暖的，“不用了，有这份心就行了。对了，你的贷款批得咋样了？”

陈海生道：“我刚才还专门跟市行行长做了汇报。他很支持工作，立即就给省行打了招呼了，估计很快就能批复。”

于红梅道：“好，下个月中旬吧，就要举办开工奠基仪式，很快要预定第一批发电设备，需要金额在9000万左右。我已经跟领导汇报过了，你们的贷款审批得最快，第一笔贷款由你们行来做。”

陈海生兴奋起来，“好，先谢谢你，你定时间我请你吃大餐！”

“谢谢大行长了，抽时间吧。你可千万给我盯紧了，最晚下个月底就用款。”于红梅羞涩地幸福感很强地放了电话。

陈海生放了电话，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估计没问题。

想想又给市行公司部经理昝春平打电话，昝春平正在忙着，不耐烦地道：“陈行长，你也太心急了吧？发展业务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啊。再说连燕行长都出面了，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陈海生无缘无故被抢白一顿，想反驳几句又想算了，还指望他协调省行呢。

不知不觉一周又过去了。

周一上班，陈海生看看省行下发的项目审批单，还是没有电厂的项目。于是又给省行打电话询问情况，省行明确答复，暂时停止了全省所有电力行业项目贷款审批，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解释。

陈海生蒙了……

上周末于红梅来过电话核实，下个月电厂要付9000万的设备款，问他的贷款批得怎样了？嘱咐他一定确保按时付款。

陈海生立即赶到市行，给燕兵汇报。

燕兵看着他，“既然是省行的决定，那就等机会吧。”

实在也没有好的办法了，只好等待。陈海生询问其他银行，都没有调整信贷政策，但是也都在等着审批。

陈海生带着王继勇他们，忙忙碌碌半年时间，起五更赶了个晚集，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那段时间陈海生沮丧到了极点，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一直阴着脸，不会说不会笑。看谁都不顺眼，逮着谁批评谁。支行的干部员工都很奇怪，躲着他远远地，谁也不想自找不痛快。

烦闷焦虑过后，陈海生意识到，作为支行一把手，绝对不能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更不能在下属面前表现出来。他消极一分，部下会倦怠十分。他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重新以一种积极向上的、乐观的态度展现在员工面前。

不管怎么样，工作还得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