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就知道她口中出不了什么好话,也不理她,徐守云皱了皱眉头,白梨看到奚小凤正在倒茶,吩咐道:“小凤,你在这服侍着。”
奚小凤也是个机灵的姑娘,笑嘻嘻的道:“二姑娘,你去忙吧,我一定服侍好亲家老太爷老太太,还有亲家姑爷!”这话,是奚小凤故意说的,关系绕的越远,就是向白老爹和余氏示意他们一家是徐家的下人,让余氏没有办法随意吩咐他们做事,其实奚家的身契都在白梨那里,没有交给韩氏,是怕她不注意让白老爹两口子看到了,从而又惹下麻烦。
白梨也不理屋中三人的表情,示意韩氏和白大富出去,“爹,娘,我们的屋子现在就阿桃一个住吗?”
“二姐,现在我和小凤姐一起住,我带你去看看吧!”白桃更是个机灵鬼,领着白梨等人出了正屋,母女三人进了白桃闺房,徐守云则和张三起去了白松的房间,就将那三人晾在那里。
“娘,小姑父怎么来了?”刚一坐定,白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氏摇摇头,“初二不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嘛,你爷奶在我们这,你小姑父肯定是到这里来的。”
也对,白梨有些无奈,“爷奶什么时候回村?”
“最起码要等到你小姑生完之后,”韩氏也觉得很烦恼,“不过好在奚家人在这里,很多家事都是他们做的,唉,你这丫头,让徐家的下人来服侍娘家人,你公婆该有意见了!”
当初阿树带着奚家人过来的时候,韩氏是怎么也不肯接受的,但是阿树劝了一大堆,又说这是女婿徐守云孝敬的,他们若不收,会让徐守云跟着难看的,再加上那奚家人又是求又是跪的,她才无奈收下的,好在家里有空厢房,只是没有炕,只好从木坊里拉了一张木床过来,让奚小凤和白桃睡,也能住的下,而奚家三口也都是本分人,在家里不但帮了很多忙,对余氏白老爹更是有办法,无论白老爹和余氏吩咐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一句话:“小的是徐家的下人,主人家只让小的来服侍亲家老爷亲家太太,亲家少爷和亲家姑娘,其他人主人家没有吩咐,小的不敢违背!”
一句话将白老爹和余氏顶的直喘气,可是他们就是拿奚家人没奈何,更不敢去徐家找麻烦,白老爹和余氏在白家横,甚至在五河村他们也敢闹,但是在封城,他们的底气自然就弱了,哪里敢去封城捕头家耍横,即使那捕头是他们的孙女婿,他们也不敢,又听说皇上还封了个六品官,比县令的品级还要高,他们就更没有胆气到徐家叫板了。
“娘,这奚家人还不错吧?”白梨也不理韩氏明为责怪,实则关心的话。
韩氏点头,“一家人都是本分勤快的人,曾氏的茶饭手艺更是不错,弄得我们阿桃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去厨房,看曾妈妈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韩氏看着白桃取笑道,白桃不满的皱了皱小鼻子。
白梨拍拍她的小脑袋,“你这个馋丫头!”
“对了,娘,姐今日没回来吗?”白梨想起了白杏,本来还准备回来和她好好说说话的。
“你这丫头,你姐有了身子,这路上还有这么厚的雪,即使坐着骡车,也怕颠了,惊了胎气可就不好了。”韩氏现在对白杏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一万个上心,“你姐夫今日一个人过来的,我说他做的对,让他吃完饭就回去陪你姐。”
“那小姑也是因为有了身孕,所以让小姑父一个人来的。”白梨又问道,韩氏点点头,“你爷奶说让我们明日去吴家拜年呢!”
“哪有大年初三父母就去给出嫁的女儿拜年的。”白梨惊讶道。
“你小姑父自从去年秋闱落榜了,人就颓废的很,我听说还经常在外面喝酒,喝的醉醺醺的才回去,让你小姑给拿银子买酒吃,不给的话,还打骂。”
韩氏摇摇头道,白梨一听,惊讶无比,“仅仅因为一次没考上举人就这样?”这心理也太脆弱了吧。
“听说他当年考秀才走的不是正路,运气好才勉强考上的,因为年纪轻,在封城有了才子的名声,可是熟悉他的师长和同窗们都很看不起他这种行为,没在背后少议论,否则你以为他一个不到弱冠之年的秀才公子,怎么会娶你小姑,虽然你爷奶给了不少陪嫁,但是你小姑父的秀才功名若是货真价实的,哪里还会少富家小姐做媳妇。”
可能是觉得白梨已经嫁人了,韩氏将自己从市井中听来的传言都告诉了白梨。
“那当时怎么没有人去告发小姑父,在功名考试上弄虚作假可是要定罪的。”白梨不解。
“这官家的事,下面的人又哪里知道?”韩氏摇摇头。
这边母女在聊天,那边徐守云张三起白大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白松静静的坐在一旁。
这几人又哪里有话可说,白大富一向少言寡语,张三起平日里倒还好,今日一个是岳父,一个是年龄比他大,素日里又威严的妹夫,更何况徐守云在成亲时又被授了官身,他在他面前显得很是拘谨,白松一向腼腆,又是个半大的孩子,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向少言的徐守云反而主动挑起话头,看岳父和张三起拘束的神色,他有些无奈,正觉得不知这一上午如何过的时候,眼睛瞟到白松的文房四宝上面,顿时觉得找到了话题。
“岳父!”他唤了一声白大富。
“在的!”白大富立刻正襟危坐,徐守云也不管这种违和感了,索性直说,“你看阿松以后做什么好?”
此话一出,白松立刻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满是惊讶的看着徐守云,徐守云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白松略略放松了精神。
“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呢!”白大富老实道。
“阿松身子弱,以后不好像岳父一样做木工活的。”徐守云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他干不来这个。”白大富心情有些低落,他以前想过如果阿松能够读书入仕,他即使砸锅卖铁也会将他供出来,但是听学堂里的夫子说过,这时候,身体有残缺的人一般是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的,除非有惊才绝艳之学,就算白大富认为自家儿子很聪明,他也知道白松离这个惊才绝艳还很遥远,所以这条路就必须得放弃,这时候,他其实无比庆幸自己离开了五河村,进了城,否则在村里,无论白松身体状况如何,都肯定是要下田种地的,以白松的身体,会受很大苦的。
现在虽然他还没想好白松的日后,但是城里的行业多,白松未必就不能找个轻松的活,再说他们家还有木坊的份子钱,就算白松以后不做事,钱少点,日子过得清苦点,但总不会饿肚子,再说一句昧着良心的话,他还有两个姐姐,嫁的人家都好,怎么样也会照顾一下弱弟的。
白大富这样想,并不是因为他只心疼儿子,而对两个女儿漠不关心,只是在父母的心中,子女有过得好的,有过得差的,心中的天平自然就偏向过得差的那一个,这是父母本性。
徐守云看白大富神色有些沮丧,忙道:“岳父,你看这样可行,让阿松去仁心医馆,和姨夫学习医术,以后可以留在医馆做个坐堂大夫,也可以出来自己开个医馆。”
白大富有些惊讶,他以为这个二女婿就是这么一问,哪里想到他是真的为白松的未来考虑,一时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学医当然好了,做大夫既可以赚银子,而且名声也好听。
白梨所穿越的这个时代,并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在这里,大夫是一种受人尊敬的行业,只是一般大夫多数讲究家族传承,即使对外收徒,要求也很严格,一般人家根本找不到门路将自己的子女送去学医。
蒋大夫的师父并不是封城人,只是当初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封城定居,据说一生未曾娶妻生子,到最后年纪渐长,身体也越发的差了,不想自己的医术就这样随着自己长眠地下,才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蒋大夫,另外一个是在南门那边开医馆的宋大夫,这宋大夫据说和其师一个脾气,至今已过不惑之年,却仍然孑然一生,平日脾气也古怪的很,更加没有听说过他收徒的事,蒋大夫那里的小邱也只算是打杂的药童,没有正式拜师。
可想而知,白大富听到这个消息会多么激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