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直到第二天,汪氏都没有再出血,这让大家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不过即使这样,也不敢让汪氏下床,饭菜都是送到床边的。
上午白大康白大富韩氏去了金花胡同,白大康向余氏说了汪氏的情况,韩氏也说了他们两口子要做的事她和白大富帮着做,即使如此,余氏的脸色也不好看,白小金就是她的心头肉,她成亲的时候她的三哥三嫂竟然不参加,这让余氏很不高兴,她站在白大贵家的院子了骂道:“哪家的媳妇怀孕了就不能干活,偏只她那么娇贵,怀的还不知道是不是个赔钱货,就那样嘚瑟起来,整天躺在床上什么事情也不做,有她这样的嫂子吗,自己的亲小姑子成亲,想方设法的找麻烦,还不让自己的男人帮忙,这样的媳妇我当初就说不该娶,你偏要娶,我看你以后在她跟前都直不起腰了,一点也不像个大男人,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白大康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不说话,余氏看的心头火起,啪的就打了他一巴掌,“我要你这个儿子有什么用?”
“好了,老太婆还不回来,这么多事还不够你忙,还在那瞎叨叨。”坐在厅中的白老爹发话了,余氏这才气哼哼的走了回去,忙着白小金要带去吴家的衣裳首饰之类的。
白大富上前安慰了白大康:“娘就这样。”其余的他也说不出什么了。
白大康勉强的笑了笑,“我知道。”
在屋里准备明天酒席要用的瓜果碟盘的童氏见了,问一旁的白大贵道:“你说老三这是故意的还是老三媳妇真的动了胎气?”
白大贵嗤笑了一声,道:“老三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骗爹娘,再说他也没有理由要这么做,来都来了。”
老大和老三都是一路货,老实头,一辈子也发不了财,只是老大有个好舅兄,竟然让他做了李记木坊的东家,否则以老大的本事一辈子恐怕都要窝在那个破宅子里。
白大康回来之后情绪有些低落,汪氏知道肯定是受到婆婆的数落了,她犹豫的道:“要不你明天还是去吧,我现在也没有出血了,家里不留人应该也没关系的。”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要让她自己去那是不可能的,无论以前她是多么的顺从婆婆,但是自己有了孩子,一切都会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了,所谓为母则强大概就是如此吧。
白大康摇摇头,坚定的道:“明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守着你们,小妹那里有大哥二哥还有姐姐姐夫,村里几家相熟的人也会帮忙的,不差我一个,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出事。”
刚才汪氏虽然如此说了,可那毕竟是无奈之下的妥协,现在听到白大康这样坚定的表示要留在她和孩子身边怎么会不高兴。
白梨端饭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汪氏红润润的面庞,笑道:“三婶,我三叔是不是说了什么好话呀,你看你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汪氏一听,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巴,白梨哈哈大笑,白大康忙拉下她的手道:“阿梨是逗你的呢,这丫头最喜欢逗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大富和韩氏去了金花胡同,白梨白杏带了白桃白松正准备去韩垚家所在的银盘胡同,没想到刚一推门,就看到胡同里慢慢驶进来一辆骡车,得得的脚步声在清晨显得格外的清晰。
这一世视力极好的白梨一下子就看出了赶车的是谁,白桃亮亮的童音早已响起了,“徐大哥来了,肯定是来接我的。”
白松一本正经的道:“肯定不是来接你的,要接也是接二姐的。”
“就是来接我的。”白桃反驳道。
二小的争执声中,骡车已渐渐来到了他们面前,慢慢的停了下来,徐守云下了车,走到姐弟几人面前,还没等他说话,白桃早已上前,仰着脑袋,大大的眼睛眨呀眨,萌萌的问道:“徐大哥,你是不是来接阿桃的。”
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徐守云,好像他如果敢说不是她下一刻就能哭给他看,徐守云蹲下,一把抱起了小阿桃,将她放到车上,笑着回了一声:“是。”
白桃早已习惯了他简短的说话方式,只要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就高兴了,回过头去炫耀的看了一下白松,白松懒得和妹妹计较,只繁衍的对她笑了笑,表示你猜对了。
徐守云将白桃放到车上,转过头对白梨道:“你们是要去银盘胡同吧,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白梨也没有问其他的,爽快的“嗯”了一声,拉着白松上了骡车,看着白杏还在外面,忙喊道:“姐,快上来。”
白杏若有所思的上了骡车。
徐守云再一次坐到了赶车的位置,骡车转了个头,“得得”的往银盘胡同而去了。
白梨看着自从上车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杏,问道:“姐,你怎么了?”
白杏好长时间才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徐……大哥看起来冷淡,实则很……体贴。”想了半天,才想到了一个词可以形容,“而三起哥,看起来很好相处,可是对我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想着能够嫁给三起哥就心满意足了,但是看到他现在对我的态度还是那么客气,我就有些不是滋味。”
说完,自嘲的笑了笑,道:“也许是看到别人成亲了,我有些害怕。”白梨想着也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婚前恐惧症,这一段时间她发现白杏的心情是有些不太好,以为只是一时的情绪而已,现在看起来还是因为对未来没有信心,而衍生出的低落情绪。
白松和白桃看到大姐和二姐肃着脸在谈事情,也不敢打扰,乖乖的坐在车中不说话。
白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白杏,也许轮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可能表现的还不如她,前世的自己并没有成亲,会不会出现这些情绪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能安慰的搂了搂姐姐的肩膀,想了想才一狠心问道:“姐,你是不是后悔了?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
“没有,我没有后悔!”还没等白梨说完,白杏立刻打断她。
白梨暗叹了一口气,即使真的后悔了,恐怕事情也改不了了,那她为何要多此一问呢,恐怕还是因为她不确定张三起对白杏的心意吧,如果白杏真的后悔了,那么她肯定会竭尽所能的劝白大富和韩氏解了这门亲事,在成亲前后悔总比成亲后好,名声虽然有所损害,但是也未尝不能再获得幸福。
不过看来是她多虑了,白杏也许只是一时的感慨罢了。
“到了!”这时外面传来徐守云的声音,已经到了二舅家了,白梨也听到车外哄闹的喧嚣声了,今儿个韩方成亲,不仅白梨的大舅一家来了,韩家坳还来了不少和韩家交好的村民,都是驾着牛车过来的,韩家的院子里还要摆酒席,肯定没有地方放车,所以韩家门前很长的一段胡同都摆满了牛车骡车,好在韩垚提前雇人看车了,否则这些牛啊骡子的不得打架。
徐守云将骡车放在最后面,撩起车帘,将白桃白松抱下了车,白杏白梨也随着跳下了车,从众牛车骡车中穿梭着进了韩家,韩家今天院门大开,迎接亲朋好友的祝贺。
白梨一行人到的时候,韩方迎亲的轿子已经出门了,会在女方家吃完早午饭再回来,吉时拜堂。
于家就于嫂和小棠两个人,也没什么亲戚,去她们家的肯定都是绣坊里的绣娘伙计等,白梨想到小棠一旦出嫁,于家就剩下于嫂一个人了,恐怕她终年都会呆在绣坊里,不会回家了,不禁有些唏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