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体育馆内，他隐隐约约闻到了这样的香气，但现场这么多人，千奇百怪的味道都有，完全把香气盖住，所以顾尧一时无法断定当时空气中弥漫的是这种能让人陷入幻觉的异香。
如此，他刚才突然陷入有关于丫头的幻觉，也能解释得通了。
此时，异香并不浓烈，却像一首仁慈的安魂曲，渐渐引诱他深醉。
“蒋菁？”顾尧不用回头，就知道后面站着谁。
白发的魔女就站在他的身后，复杂如她的目光，月色阴冷如她的衣裳。
他被她引进来，倒不如说，她堵住了他。
“怎么？不敢回头看我？”
顾尧听到蒋菁的声音，听到她这样对自己说，不禁冷嗤一声。
呵，他若害怕，他若逃避，他就不会追她到这里，而是不顾一切地朝前方大道跑去。
“刚才在舞台上唱歌的，是你吧？”
他不回头是有另外一个原因的，他害怕又看到那些让他失控的画面。
“嘻嘻。”
她笑了，仿若雪崩爆发，使人坠入冰壑，万劫不复。
“好听吗？”
顾尧发送完定位后，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回裤袋里。
“还专门扮成蒋怜的样子，真是煞费苦心。”
握紧双拳，正考虑着要不要把蒋菁揍死。
“你的灵魂内住着一个女孩，她是你的唯一，是你此生永不放弃的挚爱！我唤她醒来，有什么不妥么？”
这句话，顾尧倒是很爱听。
蒋菁铺捉到顾尧俊美的侧脸上，淡淡勾起的唇角，惊喜道：“你在幻觉里，看见怜姐姐了？”
“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蒋怜。”顾尧勾唇冷笑。
“什么？”蒋菁愣住。
愣住的瞬间，一阵劲风吹过，她的脖子再一次被顾尧掐住，后脑勺狠狠磕在水泥墙上，双脚离地。
顾尧单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提起来。
“怎么可能——十年前怜姐姐还活着时候，你们经常待在一起，我怜姐姐还经常跟我提起你。”
蒋菁双手又抓又挠着顾尧的手，挣扎着张嘴大口呼吸，表情极为痛苦。
回忆从前，回想起蒋怜每次去教室上课都是笑嘻嘻的，而且每次谈论到顾尧，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你姐姐难道没告诉你，我跟她是同班同学么？如果这就叫‘待在一起’，那当时班上60名学生，都跟她待在一起。”
犀利凶狠的鹰眼，黑瞳闪烁出暴戾的凶光。
“……”
蒋菁被顾尧说得无言以对，因为她的确没有见过怜姐姐跟顾尧单独两个人在一起过。
可是，怜姐姐每次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每每提到顾尧，她都笑。
难道，怜姐姐她，是单恋……？
既然姐姐喜欢他，那他凭什么不喜欢姐姐？！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那盘看了十年的监控录像，是假的，是电脑合成的。”顾尧又冷声说了一句。
蒋菁看了十年录像，是丫头告诉他的。
为了丫头，顾尧可是花费了一个星期去调查这盘录像。
他还特意飞到亚马逊，找权威专家罗曼教授帮忙鉴证那盘录像。
“怎么……可能！”蒋菁立刻反驳。
“那可是从警局拿出来的录像！顾尧，你是为了逃避责任，掩盖推我怜姐姐进火海的真相，故意这么说的吧？”
被顾尧掐住脖子，本就呼吸困难，加上又这么用劲说话，蒋菁缺氧严重，整张脸憋得又红又紫。
“你怎么从看守所出来的？”顾尧眯眼，沉声反问。
“自己……出来的！”
蒋菁从对方漆黑的瞳眸中看到无尽的杀意。
手脚并用，对着顾尧用力又踢又抓，可她手脚太短，就是踢不到，抓不到！
她不能把罗德教授爆出来。
“以为我查不出来么？”
蒋菁被他抓在手上，看起来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可笑滑稽。
“一个星期前某晚，我早就知道是罗德放你出来的。既然罗德能潜入警局做手脚，那十年前，照样也能——”
“你放屁！别污蔑我恩师！罗德教授那时候还不认识我！”
蒋菁目眦欲裂地瞪着王者气场爆表的顾尧。
“想摇铃铛？”
顾尧一把抓住蒋菁那只想要抬起的戴铃铛手链的那只手的手腕。
“顾尧，你——”
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她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拿一把刀捅进他的心脏！
她要报仇！报仇！！报仇！！！
正当蒋菁快要晕死过去的时候，一道强烈的光束从角落里射来，刺到顾尧的眼睛。
顾尧眯眼，分了神，手上的力气减弱，蒋菁尽力挣扎，但还是挣脱不掉顾尧的桎梏。
“啊——”
人在极度悲愤的情况下，无尽的潜力爆发出来，蒋菁铆足了劲抬手，终得手腕翻转。
叮铃——
香氛毒气配合着蒋菁的催眠，乔若安的脸猛然映入顾尧的瞳中。
顾尧瞳孔霎时撑大，慌乱松手，踉跄着倒退。
蒋菁顺着水泥墙掉落下来，瘫靠在墙上，劫后余生般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若不是提前吃了罗德给她的解药，照她这样的重喘气，早就陷入幻觉不可自拔。
顾尧满脸心疼加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微微颤抖。
“咳咳……”
顾尧听到这道他心爱得不能再心爱的声音，惊乱地抬头。
若安的脸。
他看到若安的脸！
他刚才掐的，不是蒋菁吗？怎么会是若安？！
“你狠心杀我吗？"
蒋菁捂着脖子，面部虚弱破碎，眉目却是上扬着，咧嘴一笑向他伸出一只手来，像是邀人共舞。
“我是乔若安啊！跟我走吧？”
月光下，一位复仇使者，一抹香氛残香，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
……
在顾尧和蒋菁对峙的时候，乔若安手机震动一声。
本不想理睬，但想到万一是他的消息……
奔跑中的乔若安停下脚步，点开手机，看到顾尧给她发来的定位。
乔若安还看到，定位之上，还有两条消息。
“丫头，我回来了。”
“我在你学校看到蒋怜开演唱会的消息，我先进体育馆看看。”
时间，正是她刚被乔若宝拉进体育馆，找位置坐的时候。
当时人山人海的，吵吵嚷嚷，所以，她也没注意到手机“嗡”了两声。
乔若安看着这两条消息，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