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再远的路，有自己喜欢的人一路同行，也只不过是刹那的光景。独孤如愿小心地拥着蝶恋，沐浴着阳光行走在山原雪峰之间，感受着雪后银装素裹的世界。不需要解释，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一个眼神便可以心意相通。

两人心无旁骛地享受着久别重逢的甜蜜，可却苦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南梁公主。自打蝶恋苏醒之后，独孤如愿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蝶恋的身上移开。这让自小就受惯万般宠爱的南梁公主情以何堪，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冷落？

“独孤如愿，我走不动了，你有马不骑，非得在这冰天雪地里行走，你倒好……若是没有我，她也好不了。”南梁公主言语之间毫不掩饰，说着竟坐了下来。

“再翻过前面的小丘，你便可以看见罗儿了！上次从洛阳逃出来，幸亏遇上了刚产仔的弩耳，喝了好一顿虎奶才顶过来，弩耳倒是他半个干娘！”独孤如愿俯身对蝶恋喃喃细语，似乎完全忘记跟在他身后的南梁公主。

“独孤如愿！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南梁公主实在忍不住，起身直直的跑过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蝶恋看向眼前的女子，神色是一贯的疏离，淡然，依偎在独孤如愿的胸口，轻声道：“你为何不将马让给她，难道是要让她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你…我可是才救了你性命，你非但不感恩，还要让他赶我走，我还真不该救你！”南梁公主的目光停留在蝶恋略显苍白的脸上，心里一团乱麻，她看不透眼前的女子，倒显得自己如此的被动。

蝶恋倩然一笑，正准备开口回她，却被独孤如愿伸出两指轻轻封住唇齿：“伤还没好，不要说话！”

“好！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一路也当我不存在，那行！各走各的，再不相干，后会无期！”南梁公主实在忍无可忍，言罢，竟然转身真地向着来路奔回，不消片刻，便消失了身影。

“你真地查清她的身份？我看她喜怒都行于色，不像是有心机的人，你为何不将她留下来！”蝶恋淡唇微挑，看着远去的背影，悠悠地问独孤如愿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乃南梁王族之人，以候景的城府是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让她跟着，难免不会有后顾之忧。”

......

山丘不过数里，独孤如愿带着蝶恋，快马如风不过片刻便已翻越，此时已经可以远远地瞧见那挑着“独孤”字眼的旌旗在风中飘扬。

正要近前，就看见一彪人马聚集在营帐之外，为首一人虽然是异族打扮但却生得气宇轩昂，只可惜渺了双目……他的身旁则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美人，目光里带着三分怨恨，七分关切停留在男子的身上。这二人便是从柔然跟来的阿那瓖与司马芊芊。

独孤如愿一夹马腹，飞速来到众人面前，声音瞬间狠冷几分：“阿那瓖，你不在柔然养伤，跑来我阵营闹事，是不是嫌我下手不够重？”

阿那瓖一听独孤如愿的声音，随即扬声说道：“她在哪里？把她还给我！”

孤如愿跃下马背，将蝶恋抱了下来：“玉儿乃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当初在荆州大婚，你也在场，你眼睛瞎了，难道连心也瞎了？”

阿那瓖半分不肯想让：“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她是你的妻子，但如今她却是我柔然的汗妃！最好的女人，自然是属于最强的勇士，你夺人所爱，小人作为，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夺人所爱？”独孤如愿轻笑一声：“不要忘了是我认识她在先！即便她与我有误会，那也是我们俩之间的事，玉儿自始至终都是我独孤如愿唯一珍惜的女人，你若再执迷不悟，胡搅蛮缠，我手中这把剑绝不会再放过你！”

“可汗！我们走吧！你醒醒吧！她有什么好，已经是残败之身，而我还可以为你生好多孩子，她不值得！”司马芊芊说着看向蝶恋，眸子里全是浓浓的怨恨之色。

“我说过，我不会介意！”阿那瓖言语中丝毫不掩饰他对蝶恋占有的欲望：“我早已亲手为她刺上了柔然汗妃的纹身，她是属于我阿那瓖的女人！她是属于草原，只有在草原上，她才能像蝴蝶一般自由！”

独孤如愿嘴角含着一抹稀薄的笑意，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阿那瓖，一旁的司马芊芊早已经冷汗潸潸。

许久，他终于开口：“你说的是这个？区区一个纹身能代表什么？”话落间，独孤如愿双手扯开了自己的胸襟，胸口处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裸露在众人眼前。

“形单影只，哪怕再自由又有何快乐？她与我两心一致，我陪她比翼双飞，何所畏惧！”独孤如愿面容沉静，透着清寒的雪光，俊眸直视众人，一字一字地说道：“阿那瓖，你给我听好了，这世上除了我，谁也不配拥有她！”说着目光落在了蝶恋的脸上，灼热得让旁人都生出妒忌之心！

阿那瓖神色黯然，他怎么也想不到独孤如愿不顾及自己身份，竟然在自己胸口处刺了一只和蝶恋一模一样的九色蝶的纹身。

他深呼一口气，紧握剑柄的手“咯咯”作响，极力忍受住自己所承受的耻辱，对独孤如愿挑战道：“毁目之仇，夺妻之恨，我阿那瓖总有一天要尽数回报于你，我们战场上见，不死不休！”

独孤如愿唇角微扬，声音冷而不怒：“恭候大驾，恕不远送！”

......

天地隔绝，帐内炉火熊熊，温暖入春。

独孤如愿将大氅从蝶恋身上脱下，扶着她坐到了榻上……

“罗儿可好？”蝶恋见独孤如愿凝视着自己，脸色更加娇羞。

“放心。我们的孩子很好，你身子还很虚弱，应该多加休息！”

蝶恋尚未回答，独孤如愿便将她紧紧揽于自己怀中，在她耳畔小声低语：“玉儿，答应我！再也不要瞒我任何事，你我结发夫妻，定当生死不弃，不管发生什么？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

“嗯！”蝶恋轻应一声，合上双眸，依偎在独孤如愿的怀中，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一股暖暖的热流在身边柔柔地流淌而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