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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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语文课上,王丽心绪不宁,老师讲的内容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邓老师,打扰一下,可以让王丽同学出来一下吗?”

门口女班主任张洛君一手扶着门把手,眼睛看向了王丽座位的方向,语文老师对王丽说:“你们班主任找你,去吧。”王丽有些发慌,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楼道里一片安静。

张洛君对王丽说道:“你哥王嘉伟出了车祸,正在市医院的急救室,你爸妈打来了电话,你快去看看吧。”她又加了一句:“路上小心。”

王丽的眼圈儿一下就红了,她拿着班主任给的请假条,冲出校园打车直奔市医院。

“爸,妈,我哥怎么样了?”

王丽在医院急救室门外的走廊见到了父亲王德和母亲安兰。

安兰抹着眼泪抽泣道:“还不知道,他要是出事了,我们可怎么活啊。”她抱住王丽两人泣不成声,虽然女儿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但对安兰来说就与自己的亲生的一样,现在王嘉伟出了车祸,见到王丽后她彻底情绪崩溃哭成了泪人。

王德拍着妻子的肩膀说:“你们先别哭了,要是影响到手术,就不好了。”

安兰和王丽两人被吓住了。

其实,她们不知道,急救室的隔音是相当好的。

不久,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白衣天使探出头来:“你们谁是B型血?”

安兰说道:“我女儿是!”她与丈夫都是AB型血。

白衣天使问:“王嘉伟以前输过血吗?”

王德说:“她妹妹以前摔断腿做手术,嘉伟给她输过血,应该可以吧?”

白衣天使看向了王丽:“你就是王嘉伟的妹妹?”

王丽说:“是我!”

十五岁那年她骑马受伤,哥哥的确输过血。

白衣天使将王丽领进了急救室,随后出来对王德说:“你签个字吧!”输血可不是小事,万一出了问题,那就是医疗事故,是要承担责任的。

急救室中,王丽躺在旁边一张手术床上左胳臂插着输血管,她侧着脸看着昏迷不醒的王嘉伟,见他浑身是血,心里非常的害怕,医生还在缝合他头上的伤口……

时间很慢很慢,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当护士拔掉王丽手臂上的输血管时,她感到一阵惊悚,急忙问道:“我哥怎么样了?”

她怕哥哥就这样离她而去。

护士姐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放心吧,救回来了,他的血压和心率现在都很平稳。”

王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感到四肢无力浑身发软,护士按住她的肩膀说:“不要乱动,你需要好好休息。”

王丽坚持站了起来:“谢谢你们,我没事。”

此刻,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走出急救室的时候,父母正在走廊里抱头痛哭。

“爸,妈!”

王丽的声音非常虚弱,护士在旁边搀扶着。

安兰与王德迎了上来:“你这么孩子,刚输完血,怎么就下地了?”

护士说:“快扶她到旁边的休息室。”

安兰抹着泪说:“好孩子,走吧,大夫说你哥没事的,别担心。”

此刻,手术室中的王嘉伟依然处在昏迷状态,他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并没有要苏醒的意思,主刀医生切开了他的大腿,给错位的骨头做了复位固定,最后才开始清血肿……

王丽死活不去病房休息,坚持要与父母在手术室外等待,一个小时之后,王嘉伟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被白色纱布包裹的犹如木乃伊一般,两只眼睛紧闭,插着氧气,嘴角还有凝结的黑血,母女二人看了又哭的死去活来。

安兰与王丽跟着手术车去了病房。

王德找到了主刀医生:“大夫,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王嘉伟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现在还不好说。”

王德问道:“他的头,不要紧吧?”因为他听女儿说头上缝了好多针。

医生说:“他的头部受到了重创,导致颅内出血压迫了神经,而且腰椎也有受损,若是恢复的不好,极有可能会落下后遗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德听罢背上冷汗唰的冒了出来,他的嗓子发干,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说会有瘫痪的可能性?”

医生犹豫了一下:“理论上讲是这样的,但也有很多人会恢复。”

“谢谢,谢谢!”

王德的身子凉了半截,他听得懂医生的话,出了车祸有不少人会瘫痪,甚至变成植物人。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灾难会降临到自己家里,王丽迟早要嫁人,他与妻子都已年过半百,他们活着还好,若是有一天他们走了,儿子由谁来照顾,等死吗?

他去了病房。

妻子与女儿两人对着病床上的儿子默默流泪,他深吸了一口气,作为一个男人,他现在决不能倒下,无论如何,都要撑起这个家!他不想让妻子和女儿活在煎熬之中。

“我找过医生了,他说嘉伟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你们俩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到时候嘉伟好了,你们俩又病倒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安兰抹了眼泪对王丽说:“听你爸的,高三的学业任务重,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可不敢耽搁一天,好好休息,然后就回学校。”

王丽哭红的眼睛肿得像桃子:“我不回去,我要等我哥醒来。”

安兰用卫生纸揩了鼻涕说:“要听话,你要是连大学都考不上,还怎么实现你的作家梦?”

王丽呜咽着:“我不管。”

王德见女儿如此懂事心情更加沉重了,他按着她的肩上说:“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有我和你妈在,你要安心上学。”他说着看了一眼妻子。

安兰起身扶着王丽说:“你刚输完血,身子太虚弱,我先带你去吃些东西。”她架起女儿出了病房,给她买了牛奶等容易吸收的高蛋白食物,打了班主任的电话,说了情况之后请了半天的假。

其实,班主任得知王丽的哥哥出车祸,就批了三天的假,她不回去也没事。

安兰询问了医生,说王丽输血不超过300ml,跟一般的献血量相当,不过她身体娇小瘦弱,要多注意饮食补充,问明天上学不会有影响吧?医生说不会。她虽然怕耽误女儿的学业,但更不敢牺牲女儿的身体健康做代价,得到了医生的首肯,这才在第二天送王丽去了学校。

不过,王平昏迷了三天,情况还没有一点儿好转,王德问了几次医生,都只是说儿子生命体征平稳,需要长时间的观察……

安兰整天的以泪洗面。

王丽过来的时候,她就强颜欢笑,但一见女儿掉泪,母女俩又会哭作一团。

王德除了在背地里唉声叹气,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别看他是一个大男人,也在没人的角落里抱头痛哭,可是在妻子与女儿面前,他必须要挺起胸膛装坚强。

安兰送女儿去了学校,她回来对丈夫说:“我听人说城隍庙的黄仙姑有求必应,灵得很,你去求求她,让她帮帮忙。”

王德说:“都这种时候了,搞迷信有什么用!”

安兰抹泪道:“那你说什么有用?”

王德一下子哑火了,是啊,现在还有什么有用?他沉默了半晌,才说:“好吧,你好好看着嘉伟,我去一趟城隍庙。”他并非是真相信什么黄仙姑,只是为了让妻子安心罢了,就当看心理医生了,即便是不能治病救人,也算是个心理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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