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默默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她记住了,以后一定,原数奉还。哪怕他是妖帝,她也不会饶过他的,敢让她受这样的苦楚,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现在,她对付不了他,只能先忍着。以后,她会慢慢再图以后的。
沈怜低下了头去,后来,她被人放了下来。然后,被两个男人一路拖着,拖出了大牢。这样拖出去,磨得她的腿,都破了皮。可是,她只能忍着,什么也做不了。
今日的仇,昨日的恨,她都牢牢记在心里,不会忘记的。容隐,总有一日,她会报这个仇的,你也一定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不光是为了原主的心愿与任务,也是为了沈怜她自己。这几日,她被折磨得,直想骂人。伤上加伤,又不得救治,哪怕是简单上药都没有,只能一直拖着,忍着。这样的痛苦,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忘掉呢。所以,不光为了原主,也为了她自己。
沈怜被他们一路拖着,最后来到了一个房间里,他们把她随意扔在了床上。沈怜被扔在床上时,碰到了伤口,疼得她眼泪都落下来了,却只能忍着,闷哼了一声而已。
而那两个人,一把她扔到床上,就离开了。不管她了,也不知,会不会有人来,替她治伤。如果治伤的人,也这样下手没轻没重的,她大概还得继续受苦。容隐这个人,只答应了,带她出大牢,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然后派人治伤。其他的,他就在,报复回来。
比如,这两人拖着她出来,也不管会不会伤上加伤。刚才随意地扔在床上,也不担心,会不会碰到伤口,加重伤势。他们都不管,只是随意地扔着,就好了。此刻,她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她只能靠自己,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是,她浑身是伤,一边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在床塌上,她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虽然装饰布置,并不太好。不过好在,这个房间干净整齐,她身下的床塌,也是一样干净的。尽管不是好的锦被,或者丝绸,不过,至少也能保暖一下了。
沈怜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在大牢中,不止是受尽折磨,而且一点吃的喝的都没有。她的唇,都干得,开咧了。
她是想喝水的,也想吃一些东西,哪怕是一碗白粥也好。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她望过去的时候,这桌上,连一壶茶,或者水都没有。他不会这样,就让她,自生自灭了吧。这样重的伤势,没有人救治上药,也没人照顾,而且连吃喝都没有,也撑不了多久的。
沈怜遇到如此艰苦的困境,真是苦不堪言。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能躺在床上,休息片刻,其他的都做不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了。沈怜听到声音,就勉强坐了起来,一手扶在床柱上。进来的人,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
她手里好像,端着一点东西,过来的。沈怜看着她,没说什么,直到她近前。才看清,她手上的,是一碗,白粥。这个女子,把手里的白粥放在一边,然后冷眼看着她。“楚姑娘,这是陛下吩咐,给你的粥,你就自己吃吧。”
她说完,就要走,出门之前,又说了一句话。“陛下说,如果楚姑娘看不上这碗白粥,也可以选择,不吃,饿着。”她就这样,话音一落,就离开了这个房间。沈怜也不知,这个房间是处在哪个地方,只是看向了那碗白粥。
就真的只是一碗白粥,什么配菜也没有,哪怕是配点酸菜也好。可是,都没有,她只能选择,吃下去了。毕竟,吃点东西,会恢复一点体力,让她好受一些。既然,吃的送来了,那么治她伤的人,应该还是会来的吧。
容隐不会看着她,死的。沈怜这样想着,伸手去端那碗白粥,然后捧在了手里,小心地端了过来。她怕自己,手一抖,这碗粥就会打翻在地。
刚才那个人,叫她楚姑娘,是了,原主的本名是楚萤萱。沈怜双手牢牢地捧紧了碗,然后慢慢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尽管中途,时有咳嗽,咳得她一脸通红,不过她还是坚持着喝完了这碗白粥。吃下一些暖暖的东西,总算,略微好受了一些。
只是,身上的伤,不及救治的话,恐怕还是会......沈怜把碗放下,然后看向了门外,那个人一定会来的,她相信。她会熬过去的,撑过这段最难的岁月。不,其实,最困难的那段日子,她已经撑过去了。如今的境遇,已经比之前好了一些了。
沈怜依靠在床边,这样安静地望着门边,等着那个人过来,治她的伤。毕竟,她现在身上,仍旧疼得厉害,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她好累啊,好累,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不过,沈怜坚持着,不让它阖上。她一定要等着那个人,过来,治她的伤。她都撑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功夫。就这样,沈怜一直这样靠着,撑着,直到那个人走进房间来。
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容貌倒是普通的一个年轻男人。居然不是一个,有一把白胡子的老头,让她有点奇怪。一般来说,大夫不都是,年纪较大的男人嘛。就算不是头发胡须皆白的老头,至少也要是一个中年男人,有一把黑须的吧。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尽管容貌普通之极,属于那种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一种人。可是,他的年纪,确实很年轻啊。
那么,沈怜又想了想,或许是人不可貌相。毕竟,他在这里出现,就不可能是普通的人族。说不定,他看着年轻,其实年纪一大把了,有个几百岁或者几千岁了。只是,外貌上,没体现出来而已。不是说,其他生灵,种族,是根据修行的高低,来维持不同的样貌的。
如果是修为高的人,即使年纪再大,外表也永远年轻。如果修为不够,就维持不住年轻的容貌,就会衰老下去。想来,这妖族也是一样的,所以,他看着年轻,未必真的年轻。沈怜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表面上,淡定自若地瞅着来人,慢慢地靠近自己。
那个年轻的男人,一迎上她的目光,就有些惊讶。他本以为,一个被关在大牢中,折磨多日的女妖,此刻必定是容颜憔悴,看到他时,一定会戒备顾忌甚重。甚至,她不会想让他,轻易靠近自己的。毕竟,谁知道,他的到来,是来救她的,还是来害她的呢。
可是,眼前的女子,尽管脸色苍白憔悴,可是眼中的淡然,让他不能不惊讶。她好像,看到他时,非常淡然或者冷静。随着他的靠近,她也没有做出退怯的模样来。甚至,连眼中的退怯之意,都不曾出现过。后来,他拿出伤药来,为她的伤口,上药。
她也是一直,冷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他把她的伤口,简单上了药之后,他先开口说话了。“你身上有些地方,伤的我不太方便上药,你就自己来吧。我把药放在这里,不过,你不止是这些外伤,还有一定程度的内伤。接下来,你得听话喝药才行。”
这一会,沈怜终于开口说话了,“好。”她就只是,这样说了一个字,就又闭上了嘴。然后,她躺了下来,终于不再靠在床柱边了。
这个年轻的大夫,有点疑惑地看向她,“姑娘,你就,这么放心我吗?不怕,我这个药,有问题吗?”
“大不了一死而已,不过,妖帝陛下不会让我死的。”沈怜只是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就再次停下了。那个年轻的大夫听到她这话,不由地更加惊讶地看着她。她居然,如此回答,大不了一死。她说得好轻松啊,可是,看她年纪,甚轻啊。
如此美好的年华,她就不怕死吗?要知道,有时候,可不止是一死而已,还有的是,生不如死呢。似是看透了他在想什么,她又道。
“生不如死,我已经体验过了,不过如此。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大夫,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暂时这样叫你了。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够了,至于我将来如何,就是我的事了。”她真的,非常淡然自若,冷静到了极致。
对自己的生命,也可以这样漠不关心。这样的女子,让他不能不惊讶,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没有人,不怕死的,尤其是年轻的人。哪怕是他们妖族,本就寿命漫长,哪怕是修为不到家的,也能活几百年呢。比起那命短暂的人族,他们是好多了。
可是这样,也仍然有妖族,害怕死亡。所以,他们拼命地修炼,甚至为此,不计手段。只为了让自己的修为提升,能够多活一些年月。可是,她如此年轻,却这样看透了生死。她说,就算是生不如死,她也体验过了,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她根本不担心,他会不会下别的药给她。“姑娘,我不知道,你如何得罪了陛下。只是,人要识趣才好,才能活得长久。否则,下一世,还不知去向何处。”
沈怜有点诧异,这个年轻大夫,挺啰嗦的啊,居然还在理会她。刚才,他上药的时候,手劲也是轻的,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故意粗手粗脚,在给她治伤的同时,故意弄疼她。只要让她不好受,就够了,至于她的伤,上了药就成。
只要她的命还在,就足够了。她以为,他会这样做的,毕竟他是奉妖帝的命令而来的。所以,沈怜早就做了最坏的准备,大不了她咬牙隐忍着,就是了。反正,更痛苦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了,还会怕这些小痛小苦吗?可是,他没有,他上药的时候,一直很轻柔,就好像她不是犯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