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虽然不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徐镜寒和许诺一起进了屋,留下王念和男子一起坐在客厅。
“关于那个视频,我也看到了。”徐镜寒说,“你是因为那个才不上学的吗?”
许诺此时坐在床上,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佝偻着腰伸着头。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没关系,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徐镜寒和善的说,“我会帮你保密的。”
“我没有杀他们......”
“我知道。”徐镜寒说,“关于那件事,可以告诉我吗?”
过了好久,许诺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徐镜寒,“有次月考结束,成绩发下来的时候,老师说全班只有我做对了数学试卷的附加题,表扬了我。然后下课的时候,孙旭他们就对我说,放学以后去一趟山上的工厂里面,如果不去的话,明天就找人在门口堵住我......”
“所以你去了?”
许诺双眼终于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啪嗒啪嗒地滴落在裤子上,“我去了,他们就打我,说什么如果我不再,说不定他们高考的时候可以多进几名,不是说什么‘提高一分,干倒千人’这种话嘛,他们觉得我死了,是个提高他们名次的好办法......”
徐镜寒将桌上的卫生纸抽出来递给许诺,安慰道:“后面的事情叔叔知道了,别哭了。”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觉得高考前我还是在家复习比较好,结果今天群里就说了这件事情了,我也很害怕......”
“没什么好害怕的,叔叔相信不是你干的。”
“嗯......”
“那个......你能告诉叔叔,当时拍视频的人是谁吗?”
“是药然。”许诺说,“他是校外的一个小混混。”
“好,我知道了。”徐镜寒走上前去大力拍了拍许诺的肩膀,“瞧瞧,肩膀很结实了啊!大老爷们的,以后把自己的坏习惯改掉,抬起头直起腰,知道了吗?”
“嗯......”
差不多了,徐镜寒觉得应该去找到那个叫药然的,于是他转身要打开门的时候,许诺叫住了他。
“怎么了?”
“那个......”许诺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但还是问了出来,“我该怎么样才能改变现状?”
“很多,像是我刚刚说的,抬起头,直起腰。”
“我可以去参军吗?”
“你的分数,可以。但是身体,还是要练一练,不然到时候体检都过不去。”
“嗯。”
少年的眼神中,突然迸发出一丝火花。
同一时间段,王念和问了很多事情,从房子到他自己,再到许诺。聊了一会天后,看到徐镜寒出来。两人也不做停留,客气了一会后,就告辞了。只有许诺站在窗边,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在车上,徐镜寒马上让警察们去找一找学校附近的一位少年,叫药然。这边刚刚挂上电话,王武就打了过来。
“组长......尸体找到了。”
“在哪里?”徐镜寒早就预料到了,凶手不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垃圾回收站......我现在给你发地址,这地方我也说不好,有点偏僻。”
“好。”
挂上电话后,王念抱着胸说道:“你怎么看?”
“凶手应该是认识这些人,但如果不是许诺的话,确实想不到还有谁有可能。”
“你放了黄安龙他们了。”
“不太可能,他们有什么理由值得这样去做?”徐镜寒眯起眼睛,“这个案子,无论是谁,看起来成为凶手的理由和实力,都差了很多。”
“我刚刚和许诺的父亲聊了聊,看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孩子在学校的事情。”
“可能知道嘛,我觉得这位父亲,似乎有些不尊重自己的孩子。”徐镜寒说,“虽然是辛辛苦苦养大的,但似乎也要给自己的孩子留点面子吧,毕竟十八岁了。”
“唉——幸福的人大多相似,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徐镜寒收到了王武发来的地址,发现这地方距离仓库并不是很远,但是就像他说的一样,确实有些偏僻,因为这地方要反复的绕才能进去。
很快,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两人就来到了垃圾回收站。王武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徐镜寒刚刚下车,他就汇报道:“找到了三具尸体,和失踪的人差不多。但是因为是从垃圾里面找到的,有些尸体已经被绞碎了......”
“绞碎了几个?”
“一个。从另外两个人来看,被绞碎的应该是叫王波的少年。”
“受害者的家属通知了吗?”
“已经都来过了,现在被送到局里问话,他们打了几名警察,又差点把现场破坏了。”
“哦——倒是很符合这群孩子的家长风格。”王念在一旁说,“打架这件事情,倒是学的有模有样的。”
“嘘——”王武将食指放在嘴边,“在案发现场,这样的话少说,万一被媒体知道了......”
“知道了。”王念点点头。
来到尸体旁,此时法医老马已经开始在检查尸体,而他的实习生则在捡着肉块,把它们收集到一起。
“情况怎么样?”徐镜寒在一旁问。
“除了那个被绞碎的,其他两个尸体,也是被咬到脖子大动脉流血死亡的。”法医说,“和之前的尸体是一样的。”
徐镜寒回头看向王武,“他们是和什么地区的垃圾混在一起来的?”
“只能说是学校附近的,但是垃圾范围太大。我叫负责人来说吧。”
“好。”
不一会,从外面跑来一个老头,看到尸体后痛心疾首,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阵干呕。就这样吐了两次后,他擦了擦嘴巴,哭了起来:“哎呀——这可叫我怎么办啊——”
“老人家。”徐镜寒拉住坐在地上起不来的老头问,“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别害怕。”
“我能不害怕吗?”老头说,“到时候哪个孩子家长一告我,不就是要赔钱啊——哎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