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副院长走过来了,”王武举着望远镜,陡然见声音大了起来,“还有苏文!在他身后!”
“行动!”徐镜寒没有犹豫,当即率先打开门冲了出去。
这时的副院长眉头紧皱,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不过一想到今天外孙回来看他,脸上挂起了笑容。想着外孙的模样,他抬头向着自己家看去,突然见,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出现戴着鸭舌帽的一位男子,站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副院长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不要招惹这个人比较好,于是想要绕过他回家。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对方却一步步向着自己逼近,双眼通红,隐隐能看出他眼睛里的血丝和眼泪。他前进一步,副院长后退一步,活了那么大年纪,他虽然现在身体上有些缓慢,但他脑子没有问题,他能感受到此时压抑在他身上的气氛。
“你......你是谁?”副院长喉咙有些颤抖,后退的脚步看起来有些迟缓。他注意到对方,虽然一言不发,但他的身体在颤抖,和自己一样。他想转身跑开,还没跑两步,就被人在身后紧紧抓住,对方拿出注射器,高高举过头顶,副院长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针头越来越近,正当他快要闭上眼睛时,身后传来叫喊。
“别动!”
这一嗓子喊的格外有力,以至于让男子忘记把针扎下。他拉着副院长转身,胳膊死死扣住对方,右手的注射器,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白色的光。
“救......救命,”副院长结结巴巴向徐镜寒求救,轻轻歪过脑袋说,“小小小伙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给你!放......放下好不好,好不好。”
“放下?”苏文依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他,“你有放过我妈妈吗?啊?说话!”
王念从三人的身后窜进来,伸出手安抚道:“冷静一下,冷静一下苏文,有什么不满你告诉我们,你先把针放下好不好。”
苏文的手微微颤抖,王念再走进一步:“李则明的女儿,到现在都因为害怕还说不了话,别在伤害别人了,好吗?”
苏文满脸涨红,但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刘阿姨看到这一幕,她会怎么想?这就是她一直觉得自豪的孩子吗?”王念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
“喂!”徐镜寒想要伸手拉住王念,却被王念甩开。
苏文低着头,当王念提起自己妈妈的时候,他心软了,眼泪顺势流淌到副院长的脸上。过了很久,也许是两个呼吸的时间,也许是一盏茶的时间,苏文咬着牙,吸了两口气,闭着眼将副院长狠狠推到王念的面前,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注射器。
“不要!”
王念一把抱住副院长,没等他做些什么,眼前的事情便发生了。
苏文将针扎入自己的脖子里,鲜红的液体顺着注射器缓缓进入了他的身体里。一切,都显得太晚太晚了。
王念推开副院长,直直冲了过去,在苏文还没有倒地之前抱住了他。
“苏文!苏文!”王念把他脖子上的注射器扔掉,转头喊道:“叫救护车!”
啪——
徐镜寒将手上的文件甩在审讯室的桌上:“这是在你书房发现的,两名死者和苏文妈妈的手术记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副院长软趴趴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
“这还是在你书房里找到的内存卡,里面是你与两位死者的谈话,你有什么要说的?”徐镜寒拿出内存卡,插在电脑上。
视频在电脑上播放了起来。
副院长给两位倒上了茶,随后自己坐在椅子上问了起来:“韦老板,你知道这不是官方的手术吧?”
对方点点头,一脸确定的说道:“我知道。”
“如果这件事不小心被发现的话,你我两个人都会有麻烦的。”副院长提醒道。
“我会保守秘密的,”韦陶再次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推到副院长面前,“这是我小小心意,密码是院长您的生日,请笑纳。”
“好说好说。”副院长收下卡,笑道。
徐镜寒按下空格键:“这次非官方手术,你强迫苏文妈妈录下视频,然后杀了她,对吧。一位贫穷的,后半辈子再也动不了的人,是你最容易下手的目标,不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副院长急忙摇头否认,“都是......都是她自愿的。”
说着,副院长解释了起来。
还是同一个办公室,同一个沙发。苏文的妈妈满脸疲惫,听着副院长对她说:“你这病,基本上就是这样了,会越来越严重,我这里有个手术,你捐一个肾,我给你的钱,够你潇洒过三四年。是看你很可怜才建议你的。”
“我就是这样告诉她的。”副院长说道。
”给钱?“徐镜寒“啪”把转账文件拍在副院长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转账记录,你骗谁啊?”
“非法手术,我承认,”副院长长叹一口气,“但是我没有杀了她。”
“还说谎!”徐镜寒打手一拍,“这里是警察局!是审讯室!不是你睁眼说瞎话的地方!”
“是真的,”副院长连忙道,“她让我把钱都给他儿子,再说,是因为是现金才没有记录。”
“给了现金,却没有记录,你真厉害啊。”徐镜寒讽刺道。
“我真不知道,两个肾脏都用,是她自己的决定,是她求我两个都用的。我说过不可以,我告诉她,她会死,但是她说她死了也好,只要把钱给她儿子就可以了。”
“你他妈说谎说惯了吧!”王念“噌”的一声站起来,作势就要打他。被徐镜寒拉住,死死摁在椅子上,警告道:“再捣乱就出去!”这才让王念作罢。
王念冷静了下来,依然死死瞪着他,在他眼里,这种人不配当医生,他只是一个生意人罢了。
“所以说,”徐镜寒推理道,“这个视频是在问韦陶之前录的是吗?”
“对,结果她说两个不要,然后......”副院长结结巴巴。
“说!”徐镜寒大吼一声。
“然后......然后我给张廷钰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情人。”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徐镜寒问道。
“有合同的,合同。”副院长说了家里保险箱的密码,徐镜寒让人去找。
过了半个小时,刘稳旭匆匆忙忙从办公室外跑了进来:“组长,确实有合同。”
徐镜寒接过文件,翻开后,读出上面写的话。
“我刘抗美,自愿捐出我的两个肾,之后若出现争议,副院长不需要负责任,是我本人意愿进行的。刘抗美。”
王念无奈保住了头,缓缓摇动,似乎是对她的做法不赞同。徐镜寒也叹了一口气:“不论怎么样也要阻止她啊?这个医生真是......”
“有些人,本就不配当医生。”王念抬起头看着徐镜寒,“我不配,他也不配。本来像我们这种人,就不该学医的。说白了,他只不过把人命当作挣钱的工具罢了。”
“这种合同是无效的,”徐镜寒挥了挥手中的合同,“所以负的法律责任,他跑不了。”
这时候,徐镜寒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长久的沉默后,徐镜寒说了句“谢谢”就挂上了电话。
“苏文抢救无效,已经死亡。”徐镜寒把手机扔到桌上,无力的倒在椅子上。
“死亡,是一种重生,”王念抬起头说道,“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没错,可偏偏就发生了悲剧,每个人都可以指责苏文,他们却没有资格评价他,不是吗?”
“还有,”徐镜寒补充了一句,“第二具尸体经过DNA验证,是给她做摘除手术的那位医生。”
“知道了,”王念点点头,站了起来,“那么,结尾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对了,”徐镜寒从口袋里掏出信封,“你的钱。”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