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弯月知道了自己跟孙学富的事,柳生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全完了,她只能认下所有事。
不对,柳生生站了起来,死死瞪着李弯月,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你以为你这么说,就会有人信?人嘴一张皮,你李弯月也是。”
“那就试试?”李弯月转身看着那些看热闹的妇女,“我有个话……”
“李弯月!”柳生生心都差点吓出来,她不敢试。
“柳同志,你有啥要说的?”李弯月回头疑惑地看柳生生。
柳生生攥紧了手,梗着脖子,青筋都一条条的,一脸狰狞:“我说。”
“柳同志有话要说。”李弯月还嫌说那事,脏了嘴呢。
“柳同志,你有屁快放,都要上工了,没工分你管?”
“人家柳同志不上工,哪管我们有没有工分?”
柳生生死死闭着嘴,对,再拖一会,就到上工时候了,到时候这些人一个个都得上工。
“那我说,柳同志你的话留着吧,柳同志跟……”
“我说,我都说!布票是我叫李保国拿的,哈喇油是我放到马胡兰被褥里的,你的顶针,也是我拿的,李弯月,你满意了吗?”柳生生抢在李弯月前头,说一句,咬一下嘴唇,嘴唇都出血了,眼泪淌了满脸。
“柳同志,俺满不满意没用,你得问马同志和俺大妈。”李弯月冷冷地说。
柳生生说这些还委屈,可哪件事不是她做的?
“柳同志,你哭啥,你干出这些事,还是弯月逼你的,你还有脸问她满不满意?”
“就是,不听声,光看柳同志这样,这就是一知青院的人欺负她一个。委屈有用,那是不是杀了人,哭一哭就不用枪毙?”
柳生生叫这些妇女说的脸生疼,跟她们有啥关系,都帮着李弯月说话对付她,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时,李建军带着个清瘦的男人进来了:“都回去,像什么样子!”
“队长,知青站出了偷儿,就是柳同志,偷了你家十块钱呢!”一个妇女到了李建军面前说。
“李队长,这是咋回事?”跟着李建军来的瘦高个男人叫孙军利,是孙学富的表弟,来接柳生生去沙旺庄。
李建军是真想把柳生生这尊大佛送走,可孙军利已经看出不对劲,他只能把事说了。
“柳同志出了这种事,那俺得先回去问问俺表哥,还要不要她当会计。”孙军利扭身就走。
这个柳生生是个偷儿,叫偷儿去村里当会计,那不就是老鼠进了粮仓?
“你等等,带我去见孙学富。”柳生生没好气地说。
孙军利觉着这个女知青看不清自己的斤两,她又不是表哥,敢支使自己?
“李队长,俺走了,人先留这吧。”孙军利当没听见,转身走了。他赶着牛车来接会计,结果是瞎耽误功夫。
李建军都没法拦,瞪着刚才跑到他面前那个嘴快的妇女,“该上工了,都回去。”
妇女和女知青都麻溜去上工了,这大新闻,去地里得好好说说,李建军也走了,一时间知青站只剩了李弯月、柳生生和李包谷。
李包谷没想到,就差临门一脚,沙旺庄退货了,她一肚子气,能叫她出气的就是柳生生:“柳同志,拿来吧。”
“我都承认了。”柳生生才委屈呢,孙学富这找的啥人,就把她扔在了知青站。
“柳同志,不是承认就行了,我大妈是叫你赔布票和钱。”李弯月都不知道柳生生是咋长这么大的,那偷东西承认就完事了,不用赔?
“弯月说的对,赔俺的布票和钱。”李包谷气鼓鼓说。
“我没布票,我是知青。”柳生生没当上会计,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看李弯月和李包谷能拿她咋地!
“柳同志,没布票你就多给钱,痛快点。”李弯月肚子咕噜咕噜叫,都上工了,她这中午饭还没吃上呢。
早知道,她就该跟那些看热闹的妇女一样,举着碗来。
“我就有二十块,行我就给你。”柳生生还是怕李弯月说出她和孙学富的事。
“大妈,你看呢。”李弯月问李包谷的意思。
李包谷心疼布票,可知青没布票,就是撕了柳生生,布票也回不来,不如拿了钱走人。
“俺是队长家属,就放过你这回。”李包谷大度地说。
柳生生回屋拿了二十块给李包谷,看两人走了,她回屋放声大哭,她又栽在李弯月手里了,这是为啥啊!
走出知青站,李弯月看李包谷还是没精神头:“大妈,她没票,要不回来。”
“弯月,大妈不是为票,是看这样,沙旺庄不会要她去当会计了,她更得死扒着保国不放。
你也听到了,她叫保国哥,保国还被她攥在手里。”那布票,李包谷不想了,是柳生生还在知青站这事叫她不痛快。
“大妈,不一定。再说,就是她走了,保国要是还想着她,两人在沙旺庄见面,更不好弄。”
李弯月是知道柳生生跟孙学富真正关系的,柳生生是偷儿,孙学富也会把人弄到身边去,“会计”就是个幌子,是为了偷着更方便。
“你说的也对,大妈得赶紧给保国相看个队象,你说李好女咋样?”李包谷不想叫儿子找个他自己愿意的了。
叫李保国自由恋爱,李保国恋柳生生那样的,还不如她说了算。
不愿意,成亲睡到一个炕上,慢慢就过出感情来了。
“大妈,这个你问我奶吧,李好女我不太知道。”李弯月才不去掺和李保国的婚姻大事呢。
她就知道李好女的爹是副队长,以前李保国上学时,李好女天天半路上给他送吃的,跟以前的“李弯月”对崔润山那个劲儿有一比。
“不说这个了,到大妈家吃饭去。”李包谷拉着李弯月往自己家走,没弯月,收拾不了柳生生。
“大妈,不用了,我家到了,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走不到你家。”李弯月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就两步路,你就走不到了?”李包谷不信,弯月就是不想去吃他家饭。
“大妈,以后的。”李弯月抽回手,跑回了家。
家里锅是温的,崔润山给她留了饭,李弯月掀开一看,是煮挂面,洋柿子鸡蛋的卤,李弯月“咕咚”吞了口唾沫,拿出来就吃。
吃着挂面,再夹一点酱豆腐,吸溜吸溜的,李弯月把一小钵子挂面都吃完了,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院子里进来一人,看到屋里有人,进来就朝李弯月举起了巴掌……